沈蔚然神色平静,也不跟我争辩,直截了当的开口:“站在江海的底层,听说的都是些流言蜚语,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爬得越高才越清楚。”
他这话字字敲打在我心里,他说得对,林小黎也不过是听说这个八卦,期间到底有什么是非曲直,恐怕只有孟尧和管理层人员才会知道。
而我,只能依靠那份被沈蔚然掌握在手里的档案。
想要爬到管理层,那是痴人说梦。
“适应的怎么样。”沈蔚然又问我。
“很简单,这个赌约真的没有什么挑战性,就算做满三个月,你派人为难我三个月我也一样做的稳当。”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一直以为孟尧的为难,背后有沈蔚然的指使,难道他以为这点小鞋就能让我知难而退,怕是太小瞧了我。
沈蔚然却冷笑,“我们的赌约是,你能否胜任我的秘书,而不是秘书办助理。”
我越想越心惊,他的意思是要我取代了孟尧?
可孟尧不是他的人吗?
“沈总是在和我开玩笑?我哪里能取代孟秘书,再说,谁跟着沈总做第一秘书,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吗?”
他既然不愿意明说,装傻充愣我还是会的。
“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滥用职权的人?”沈蔚然把玩着手里的钢笔,挑眉。
“可不是么。”我小声地嘀咕着,当初不也就是为了个孩子签了我大舅厂里的合同,否则凭我大舅那小明胶厂,想要跟江海攀上关系,几率为零。
沈蔚然大概是听见了我的嘀咕,十分暧昧地回了一句,“江舒尔,你是特例。”
听到这话我的脸有些躁的慌,他见目的达到,大笑一声就岔开了话题不再跟我继续,而是问我,“让你送来的文件,自己看了吗?”
“没有。”
“那你就坐在这看一看吧。”沈蔚然看向我的目光里,竟然带着些许同情。
我顺着他的意思坐下来,才发现这份文件,果然是挺值得他同情我的。
陆冉冉和陈墨低调宣布订婚,陆氏给陈墨很大一笔款项,让他成立自己的子公司,选址就在江海集团的对面,连业务内容都和江海主力业务差不太多,从事医疗器械方面。
我越看眼睛越模糊,不知不觉间眼泪都滴到文件上。
陈墨何止是赢,简直是人生得意事业成功,马上就能赢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我不是圣人,命运的不公平让我不甘心。
“怎么了?”沈蔚然见我揉眼睛,放下手里的文件。
“没事,我隐形眼镜被我揉掉了。”
“别揉了。”沈蔚然的语气有些冷,我确实一个用力把美瞳给揉了出来,这时候只模模糊糊看见一个影子,走到桌前,又折回我面前。
沈蔚然手里抓了个白白的东西凑近我,因为他的办公室是磨砂半透明状,我怕被坐在门外的孟尧看见,下意识躲开,“我自己来。”
“别动。”他拒绝了我,甚至用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然后一点一点,用面纸帮我擦去眼角的泪。
等到重新恢复视力,我才惊觉和沈蔚然的距离是那么近,连鼻尖都快要贴在一起。
望着他瞳孔里的小人影,我的心控制不住地狂跳。
刚好在这种暧昧的时候,敲门声适时响起,我立刻推开他站起来,站到足够远的安全地方整理自己的衣服,而沈蔚然也回到座位上闲适的抓起笔,像没事人一般,“进来。”
孟尧抱着一沓文件冷着脸推开门,顺便给了我一记眼神杀,“江秘书还没走呢?”
“刚准备走。”我不慌不忙地别了耳后的头发,和孟尧擦身而过。
虽然沈蔚然是在暗示我取代了孟尧,可我和孟尧无冤无仇的,就算她平日里对我语气很冲,却始终没有明着为难过我。
我还真是有些下不去手。
但我万万没想到,我还没开始上位孟尧的计划,她却先对我动了手。
那天我在公司加班,同事孙晓晓给我好几份文件,告诉我已经检查过了,让我帮忙交给沈蔚然,她临时请假回家有事。
也就是一个顺手的事情,我就答应下来,在下班之前交给了孟尧。
结果偏偏是这其中一份文件出了问题。
第二天孟尧走过来就把文件摔在我桌上,“江舒尔,这份文件是不是你交给我的,你为什么没有检查再上交!”
我打开文件,发现有一条报价小数点标错,导致价格整整比原定高了十倍,可能会让公司损失上千万。
“孟姐,这是孙晓晓负责的,我只是代为转交而已。”
我平静地合上文件,态度不卑不亢。
孟尧侧着身子,藐视地盯着我,“没要你负责就不检查了吗,你以为我们江海是靠脸来吃白饭的?”
她的话,将我噎的哑口无言。
“我劝你还是现在就辞职走人,面子上要好看点,否则等行政部调查的人下来过问,你和孙晓晓都会挂不住。”
孟尧越发得意,高傲的扬起下巴,仿佛把我赶走是志在必得的一件事。
“孟姐,我到底走不走,需要由行政部调查决定了再说,你无权干涉。”
孟尧被我气得脸色铁青,蹬着高跟鞋气呼呼就走了。
这算是我和孟尧第一次撕破脸,我不知道她对我哪来那么深的仇恨,但从这一刻起,我对她那仅存的愧疚也消失无踪。
这事就这么平静了两天。
然而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三天以后,我和孙晓晓被当着所有人的面被叫上了27楼,就是沈蔚然所在的楼层。
我没有在27楼见到沈蔚然,只是被公司几个行政部的人仔细审问了几个关于文件的问题就放我离开。
与我不同的是,孙晓晓在27楼呆了很久,最后哭红了眼睛跑下来就开始收拾东西。
林小黎问她怎么了,她视线正好落在我身上,眼睛内是恨意,“我和她交接工作的时候有失误,我承认我有错,可她也没检查就直接交了上去,现在我有事,她没事,还真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这话一出,连一向和我交好的林小黎都怪异地看我。
孙晓晓不再说话,挺直了腰杆抽泣着收拾完东西,她抱着东西离开的时候经过我绊了一下脚,我伸手想要扶住她,却被她狠狠甩开,“江舒尔,你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我没你漂亮,没你豁的出去的靠男人上位,我走是我活该,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我一双手就保持那个姿势,整个人愣在那,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