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寒依旧没醒,奇怪的是,福伯检查之后,也并未查出异样。
可秦慕寒就是这样,一直睡着,不见醒。
当年的太子府灭门惨案重新被翻出,欲谋权篡位的成王已经尽数招供。
太子府一案乃是他亲手促成,如今的叛乱也是他一手造就。
月长安已经顺势登基,月长青也恢复皇子身份,月长青所带领的月影派众人,也如数编制在御林军中,而未央,则是辞去御林军侍卫长一职,终于恢复女子身份,陪伴在月长青左右。
成王,也付出了他该付出的代价,畏罪自杀!
然,新皇仁慈,只将成王府中与此案有关之人收监待审。
参与的,按律处置。
不曾涉及以及毫不知情的,全部流放,永世不准踏入皇城半步。
这算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没有因为主子篡位而满门抄斩的列子。
百姓皆赞叹新皇仁德。
至于老皇帝,也就是“月舒华”。
他已经“死了。”
当时,成王将“月舒华”斩杀于金銮殿,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月长安为其披麻戴孝,百姓自发戴孝祭奠先皇。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表面上的东西。
如今,离国大定,月舒华也终于可以卸下重担,和梦娘去过他们想过的日子。
两人早已安排好一切,只等月长安登基就隐居山林。
奈何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众人也只能暂且在钦差府住下。
新皇登基已经好几天,几人回来也已经两日。
秦慕寒依旧沉睡。
若不是脉象正常,商云浅险些都以为他死了。
短短两日,商云浅整个人瘦了一圈。
原本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如今彻底成了瓜子脸。
梦娘和月舒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只得暗中加快步伐,秘密寻找各处医术精湛之人。
可事实上,这只是一种安慰罢了。
秦慕寒体内的寒毒,福伯研究了十几年,自然是最清楚的人。
若是连他都束手无策,其他人,又怎还会有办法?
广发英雄帖什么的,更不现实!
秦慕寒身份过于敏感,他身中寒毒这件事儿,又是华夏一些人都知道的事儿。
平日里边追杀已经数不胜数!
若是广发英雄帖寻找解毒之人,那就等于将秦慕寒的行踪大白天下。
第三日,福伯检查之后,微微叹气。
商云浅神色黯淡。
就在第三日的下午,商云浅觉得口渴,起身想弄些水喝时,突然两眼昏花,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这可吓坏了众人。
就在众人担忧不已时,福伯已经检查出来,原来,商云浅有了身孕,且,已经一个多月!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向跟商云浅关系很好的熊静,更是捂住嘴巴当场哭了出来。
“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熊静实在想不明白,商云浅和秦慕寒这样的人,老天爷为何要这般对待他们。
他们做的,一直都是保家卫国的大事,可为何,好人就不能有好报?
“老天爷,您是眼瞎了么?”熊静的情绪,瞬间引爆了林珑等人的泪腺。
本就一直隐忍的众人在熊静的带领下,哭得一塌糊涂。
梦娘也很想哭,可是这种时候,商云浅比任何人都需要她。
即使想哭,也只能拼命忍住。
商云浅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她醒过来的时候,其他人的情绪早已稳住。
得知自己肚子里边有个小宝贝的时候,商云浅整个人都愣住了。
整整一天,她不吃不喝不出门。
一直沉默。
梦娘着急得不行。
可是到了晚上,等商云浅将房门打开,并且询问福伯,接下来她该注意些什么的时候,可把大家惊得不轻。
反应过来的梦娘更是亲自去了厨房,给商云浅弄了不少好吃的。
商云浅也都含笑吃了。
看她恢复正常,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商云浅坐在床边,如之前一般,帮秦慕寒擦拭着身子,一点一点的,擦的很是仔细。
可是突然,她就哭了起来。
“秦慕寒,老天爷真是会作弄人,你可知道,我原本打算,若是你一直醒不过来,我就索性把你杀了,一起死了算了,省的这般折磨人。”
当然,这也只是商云浅想想罢了。
若是秦慕寒体温不正常,若是他身上还带着冰花,若是他的神情很痛苦的话,商云浅大抵真的会那么做。
可他,就像睡着了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商云浅反而下不了手。
万一他醒过来,就好了呢?
“秦慕寒,我们有小宝宝了,你听到了么?”
商云浅越想越伤心,“秦慕寒,你当真阴险无比,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如愿以偿了?”
“可是你怎么可以这般不负责任呢?我们说好的,未来的路要一起走,你还说过想陪我找个地方一起终老,可是现在这样算什么?”
“秦慕寒,我好恨你啊。”
“可是怎么办,即使恨你恨到恨不得杀了你,我还是爱你爱得无可救药……”
“若是我一早就知道爱情是这般让人痛苦的东西,我宁可断情绝爱,也绝不会陷入你的温柔乡之中……”
“秦慕寒,秦慕寒……”
拥有的时候多幸福,失去的时候,就有多痛苦。
商云浅这还没失去,只是看着这样的秦慕寒,便已经承受不住。
她实在不敢想象,若是将来,秦慕寒当真离她而去,她又会如何?
当真带着孩子孤独的活下去么?
“秦慕寒,你醒过来,醒醒好不好?”
“我知道你很累,可是你这一觉,睡的也太久了,你再这么睡下去,我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商云浅又哭了一阵。
之后,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
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眼神复杂。
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她的心境也不得不发生改变。
原本想好的事情,到现在,也只能强行改变。
她看着秦慕寒,眼中带着一丝怨念。
“我告诉你秦慕寒,你别以为我有了身孕你就可以甩了我,不会的,若是你当真出了什么事,就算我熬到把孩子生下,我也照样会随你而去……”
“我们身边好人这么多,孩子在他们身边,一定可以生活的很好,可是秦慕寒,你只有我……”
“我早就说过了,这辈子,你都妄想甩开我。”
这天晚上,商云浅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也哭了许久。
哭累了,就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梦娘和月舒华想移动一下身子,可商云浅的手紧紧抓着秦慕寒不放,而且她难得睡着,两人对视一眼,终是无奈叹息。
只得弄了张软塌放在一侧,将商云浅放了上去。
商云浅真的是太累了。
这段时间都没睡好。
孕妇又确实比较嗜睡,也只是在中途挣扎了几下又接着睡了过去。
远处,太华寺。
了空方丈看着眼前的一盏油灯。
油灯火势很小,好似只要轻轻吹一口气,就会彻底熄灭。
这是他在上次见过秦慕寒之后,就刻意为秦慕寒点燃的一盏命灯。
为的,就是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