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礼貌的敲门声不急不缓的响起。
    慕清欢慌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顾铭臣眸中带笑的瞥了她一眼，拉开门。
    门外恭恭敬敬的立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管家张让。
    张让的目光落在房间里，看清楚情况后很是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咳咳……司令醒了，叫你们过去。”
    张管家说的你们，是顾铭臣跟慕清欢一起。
    说实在的，虽然刚才面对着顾老司令她显得很淡定，但其实她心里比谁都虚。
    顾老司令戎马半生，身上有着军人特有的肃杀之气。
    虽然上了年纪，但他不生气还好，一生气的时候就格外吓人。
    顾铭臣看出了慕清欢的慌乱，伸出大手将她的小手裹住，目光坚定的带她去找顾老司令。
    雪白的床单，雪白的吊灯，顾老司令半躺在床上，满是沟壑的脸上神情说不出的凄凉。
    他闭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眉头紧皱。
    “爷爷！”
    顾铭臣牵着慕清欢站在顾老司令的床头。
    由于在家里，顾铭臣只穿了一件亚麻色的v领针织衫。
    他身材高大，干燥的掌心温暖而又充满了力量。
    慕清欢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也看着顾老司令，喊了一声：“爷爷！”
    奇怪的是顾老司令竟然没有驳斥她。
    “你当真要娶她？”
    顾老司令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问道。
    顾铭臣点头：“爷爷，她是我从小就认定的女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反悔。”
    顾铭臣的话让慕清欢心里一惊，疑惑的抬头，从小？
    难道她跟顾铭臣从小就认识？
    为什么她没有印象？
    顾铭臣捏了捏慕清欢的掌心，示意她不要说话。
    慕清欢垂着头，忍下了话到嘴边的疑问。
    心想，也许顾铭臣这样说，只是为了劝服顾老司令罢了。
    “罢了罢了！”
    顾老司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从小就是一个有主见的孩子，现在长大了，我更是强求你不得。但是雪琪是个好女孩儿，你亏欠了人家的，以后凡事能帮则帮上一把。另外，宫家怎么说也是a市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你这样悔婚，让他们颜面何存。找个时机，带上礼物，亲自登门找你宫叔叔谢罪吧”
    顾老司令一席话说到这里，顿了顿。
    睁开眼，如鹰般的目光紧紧盯着慕清欢。
    “另外，我虽然老了，可是心里明镜似的。你不喜欢我孙子，我看得出来。当然，这小子太浑，不喜欢他也正常。但作为他的爷爷，我希望他幸福。所以不管出于对宫家的考虑也好，对着混小子的考虑也好，你们的婚姻不能公布于众，只能隐婚！”
    “爷爷……”
    顾铭臣还想说什么，顾老司令板着脸嗯了一声，态度十分坚决，他也就住了口。
    隐婚？
    也就是说他们的婚姻不能对任何人公布！
    慕清欢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悲哀，到底是她的第一次婚姻。
    在这之前，她一直向往美好的爱情，一生一次的婚姻。
    可眼下……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想，终究是不能在顾铭臣身上实现的，毕竟他们只是契约婚姻罢了。
    黑色卡宴亮着尾灯，滑入a市寂静无人的道路中。
    顾铭臣专心开车，慕清欢盯着他黑色西装上的玛瑙袖扣发呆。
    “去我那里吧？”
    顾铭臣在转弯道的时候，突然开口问道。
    慕清欢心头一跳，急忙回答：“不要，送我回家吧。”
    顾铭臣倒也没有为难她。
    “你刚才说，我是你从小就认定的女人，我们小时候，认识吗？”
    慕清欢终究没有忍住，满是疑惑的开口问道。
    顾铭臣从后视镜里看了慕清欢一眼，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危险的开口。
    “你倒是忘的挺干净！”
    慕清欢在脑海中，努力搜寻有关顾铭臣的记忆，确认自己在这之前根本没见过他。
    “我不这么说爷爷能同意么？你该不会真以为我非你不可吧？”
    就在慕清欢苦恼自己记性，是不是真的太差的时候，顾铭臣却突然改口。
    果然，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说服顾老司令而已！
    “才没有呢，虽然我不知道，你非要逼我跟你结婚有什么目的，但那绝对不会是因为喜欢我吧，我只是好奇而已！”
    顾铭臣狭目低垂，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中的色彩。
    慕清欢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只在一个路口的时候，顾铭臣突然来了一个急转。
    慕清欢丝毫没有防备，身子前倾，鼻尖撞到了气囊上。
    “你……不要命了啊！”
    慕清欢揉着撞红了的鼻尖，没好气的骂。
    幸好有安全带！
    小心眼儿的男人！
    车子停在巷子口，慕清欢下车，看见屋子里亮着暖黄的灯光。
    慕海生竟然还没睡，这么冷的夜，站在门口，双手拢在衣袖里，嘴唇都有些青紫了。
    顾铭臣下车，看了远处的慕海生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告诉慕清欢。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接我？接我干嘛？”
    慕清欢不解。
    顾铭臣却也不肯给她回答，钻进车子里，倒车离去。
    慕清欢拍打着他的车窗，想要继续追问。
    慕海生却大步走了过来，在她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袖，叫她：“姐。”
    慕清欢直起身子，拉住慕海生冰凉的手指，问他：“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慕海生反手将慕清欢的手裹在掌心，急切的问：“姐，你不会真的要跟顾先生结婚吧？”
    慕清欢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你不是很喜欢他吗？再说了，他上次还救过你。”
    慕海生失落的垂着头，细软的发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委屈。
    “他是好，可，你们怎么认识的？你跟他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嫁给他真的能幸福吗？”
    慕清欢拉着慕海生，在门前的梯子上坐了下来。
    似乎是累及了，慕清欢将头搁在慕海生宽阔的肩膀上，望着漫天的繁星，悠悠的开口。
    “有你，有爸爸，我就还有一个家。我不是孤儿，我有亲人，我的亲人就是你们。我不可怜，我也很幸福，可是我太害怕了，万一哪一天，你们都不要我了，那我怎么办？这么大的世界，空空荡荡的，留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我太害怕了，因为害怕，所以珍惜，我珍惜眼下的一切，所以只要能留住这一切，拿什么交换我都愿意，哪怕是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