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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六百七十一、别亦难!

    看着矗立在黑暗之中高大而又阴森的本无寺,林风视若无物一般飘然而入,走到了那个甘愿顶替他从而身陷囚笼的女子面前,一团团魔火在苏离的周身肆虐,此消彼长,永无休止。井中天中积蓄的大量混乱气息喷薄而出,使得苏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承受着莫大的痛楚。
    那种痛楚林风感同身受,这也还罢了,而那心中无法解脱的折磨,或许将会永远纠缠着对方,直至终结一刻方休。林风叹息一声,将那源自天秤之中觉悟的平衡规则气息刻入了苏离的一颗魔心之中,当对方彻底领悟其中的平衡大道,藉由本无寺中的万魔力量,总有一天,苏离会彻底克服井中天的束缚,破茧重生。
    “苍穹众生命途多蹇,如若可能,苏离,我希望你能帮一帮他们,因为,你我都是其中的一员。此日一别,云山雾海,再见已难,我很高兴,我们曾经是朋友,再见,苏离!”
    林风定定看了苏离一眼,月貌花容,倘若不是魔,却是人间少有的倾城之色。
    诸神之下,尽为囚徒,命运的重枷,谁可斩断?
    想到这里,林风的周身气势如狂风爆发,满头长发猎猎飞舞,他以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走出了本无寺。
    在他甫一走后,那双美丽无俦的大眼睛倏忽睁开,口中字字说道:“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林风,因为,你是我苏离唯一的朋友。”
    苍劫地狱河湾处,那块空悬的巨石之上,入定中的白衣老者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对面虚空中出现的年轻人,一贯冷酷的脸上总算浮现出一丝笑意道:“你终于来了!”
    “是,老师。”年轻人恭敬作礼,他敬的不仅是眼前的白衣老者,也是那已故的师尊师母,更是那永不磨灭的日月峰意志。
    “你已然走到了我的前面,我已无资格做你的老师。”
    “老师就是老师,亿亿年都不可改变。”年轻人的态度愈显恭谨。
    “元央杀劫也许不久之后就会爆发,下一步,你欲如何?”白衣老者口中叹息。
    年轻人没有回答,只是抬首淡淡看了看上空。
    白衣老者似乎明白了对方的心意,探手一抓,一大瓮酒凭空出现,他引颈长灌一口,将之抛给对方,慨然道:“阻我道者,杀!乱我心者,杀!凌我族者,杀!或迟或早,林风,那一步,你我都要走出!大丈夫行走苍穹,但求一心所畅,不滞于物,即便诸神,都不可以!这瓮酒,老夫敬你,能够认识你,是老夫一生之幸!”
    “能结识老师,何尝不是林风一生之幸?”
    林风开怀大笑,当下倾出酒来,如长鲸吸水,竟一气将瓮中的酒喝完!
    那酒中蕴含了白衣老者一生觉悟,林风如何不识?
    酒虽尽,意无穷,往事如水,涌上心头。一抹残霞染红天穹,异样壮美。
    一老一少,静静伫立巨石之上,如两柄剑,破天兀立。
    “有我在,你放心走!”白衣老者看了一眼林风,便如看自己的孩子,目光备见柔和。
    良久,林风向白衣老者恭敬一礼,道了声“再见”,而后身形化作无尽流光,一气掠入雄浑奔流的苍劫地狱之中,日月逆转的意境无尽释放,只在一瞬间,林风便穿透了万千时空,来到了这条河流的末端,却顺带着,将自己的苍穹道力量融合在这条巨大沟壑之中,使得这条向周边疯狂肆虐的恶龙立时安静了不少,其分裂的速度也愈趋缓慢。
    俯视身下这条苍劫地狱,林风知道以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将之彻底改变,不过,却可以大大减缓它的分裂进程。
    这条地狱之河的末端,诡异的进入了一片时空乱流之地,乱流的尽头,竟赫然是一座深不见底的黑洞,以林风的强大觉识,早已看出那黑洞之中乃是一处死地。
    然而,偏偏是那处死地之中,此刻却走出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人看着林风,彼此脸上齐齐浮现出笑意。
    “大哥!”
    “林风!”
    兄弟俩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我知道你会来,其实我早就见过你了!”
    岳贪当即将自己在黑暗深渊中的所遇一五一十告知了林风。
    “陨界之内,归墟之地,那是什么地方?”
    在林风的记忆中,他只是听到他人略略讲过那陨界乃是神魔归墟之地,但凡去过的人却从未有回来过的。
    墨道人留下这句话究竟为何?难道是想要提醒什么吗?
    “大哥,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走遍整个苍穹世界,将我的窃道臻于圆满,如有可能,我想找到一条真正的出路,何况,这也是心澜的心愿。”
    听岳贪提起李心澜,林风心中却也是不好受,李心澜在岳贪的心中,便如白盈盈、阿霞和阿紫在自己心中一般,若然要林风彻底说出爱谁多一点,却根本找不出答案。自己并不是一个泛爱的人,却鬼使神差的和三个不同的女子产生了非同寻常的关系,爱得尤其深沉和惨烈,如火如荼,如歌如泣。如果能换回她们,林风会毫不犹豫付出所有。她们的影子,她们的灵魂,她们的气息,都已然血浓于水的融汇在自己的血脉深处,永世难分。
    “元央杀劫或迟或早都会降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林风,你有何打算?”
    “我想回界内看一看。”
    听了林风的话,岳贪的心中突然刺痛了一下,他并非不愿回界内,却又怕回界内,尤其怕看到北原,便会想起当年那个天真可爱且又刁蛮的小郡主形象,那样的话,他的心根本无法承受,还不如死了的痛快。
    心灵上的创痛,唯有时间才可能慢慢复原,林风如是所想,可换做他自己,或许已然痛得麻木,情愿遗忘,可偏偏忘不了,稍一想起,可谓痛定思痛,遍体鳞伤。
    “再见,大哥,好好保重!”
    “再见,贤弟!”
    兄弟二人依依不舍分袂而别。
    其时,林风像似想到了什么,身形一转,向着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黑暗的苍劫地狱深处,传出连连怒吼,不久之后,昏祈氏的高大身形从其中飞掠而出,三两个纵跃,便来到了那白衣老者入定的悬空巨石之前,向着白衣老者低吼数声。
    白衣老者立时明白了昏祈氏的心意,微微一笑道:“去吧,要快,否则,你不一定能追得上他!”
    昏祈氏又低吼数声,算是作礼,而后身形一纵,凭空消失。
    在一处黑暗的星空深处,林风望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笑道:“出来吧,若在以往,我要找到你,可能不易,只是现在,整个苍穹世界在我眼中毫无遮拦!”
    那潜伏在暗中之人正自鸣得意,却不料早给对方窥破端倪,不免大失所望,黑色的裙装浮空出现,向着林风款款一福,面浮甜甜一笑,道了声“主公”,却正是亡灵之鬼魅月。
    紧接着,又有一个颇具威仪的男子走了出来,却被魅月蛮横的将手挽住,面露尴尬之色。
    林风又如何瞧不出其中端倪?
    忖思秦伤能有此归宿,也算是功德圆满,只是看对方二人的情形,一股鬼道气息已然将二人的道心死死纠缠在了一起,这一辈子也莫想分开了。
    “恭喜秦兄,看来今日这杯喜酒我是喝定了!”林风大笑。
    魅月虽然骄横,此时一张粉面已然桃色缤纷,羞不自胜。
    魅月袍袖一卷,一座华美的洞府立时出现,虽无山珍海味,但精致小菜,陈年佳酿,却是一无所缺。
    回想当年在赢都的皇明别苑中,和林风痛饮美酒,高歌《龟虽寿》时的情形,竟恍如昨天一般,秦伤慨叹,若非是林风横空出世,自己是否仍是那个混沌一世的帝君,也许现在早就变作了一抔芳草,又何能看到这个世界的本有面目?
    几壶酒甫一入肚,却突然听到洞府外,传来声声怒吼,林风的心中忽然一动,身形早已来到了外面,看着如山岳般庞然的昏祈氏,却没来由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不禁问道:“你......是小夜?”
    昏祈氏兴奋的连连点头,发出如雷回应。
    林风念力一动,一枚符咒当即被凝聚而出,拍入昏祈氏巨大的肉身之中,少时,那具庞大的肉身已缩回正常人的模样。
    只是这小夜在这里,我是一片云却去了哪里?
    看着林风的疑惑,昏祈氏冰冷的眼瞳中瞬间流出了两行泪水,那泪水中居然杂着些血红之色。
    “她们都不曾离去,她们总在我们心里。”
    林风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冷酷的神圣尸帝,只是略略拍拍对方厚重的背部。
    “秦兄,元央杀劫即将再度爆发,此地非久留之所,若然到时无处可去,便去知日圣地,我的本尊在那里,到时候可以联手对抗天劫。”
    “主公,难道你不要魅月了吗?”魅月如一个普通小女人般可怜兮兮看着林风。
    “现在我要去做一件极重要的事,带上你,恐有不便,何况,你们去知日圣地,和我在那里一般无二。”
    “魅月,别闹,林风有大事要做。”一旁的秦伤好心劝道。
    魅月狠狠剜了秦伤一眼,撅起了嘴巴。
    林风忍俊不禁,忖思秦伤一世帝王英明,却最终被一个小家舍的女人管住了。
    一番畅饮,几多佳话,今夕何夕,如梦如烟。
    “他总是与众不同,我想,唯有他这样的人方可创造出最伟大的奇迹来!”
    望着林风的背影,秦伤感叹。
    “要你说!”
    冷不防间,魅月的一只手早在秦伤的腰间狠狠拧了一下,疼得秦伤龇牙咧嘴,却乐得魅月开怀大笑。
    天可怜见,我秦伤上辈子肯定得罪了小人了。
    秦伤虽自怨自艾,心中却别有一番暖意,当下蛮横的挽住了魅月的腰身,将猝不及防的魅月狠狠抱住,恶狠狠盯着对方道:“妇人三从四德,你不老实,看为夫怎么收拾你!”
    “你敢?”
    魅月挑衅般盯着对方的眼睛,突然腰身一扭,便诡异的摆脱了对方掌控,化作一缕缕烟雾逃去,传出银铃般的格格笑声。
    “休逃,看为夫家法伺候!”
    秦伤怒吼着,大步追去,两人一前一后,转眼消失不见。
    黑暗的苍穹深处,林风的苍穹道意志磅礴释放,少时早就看破端倪,他目视一处虚空喝道:“小夜,显形吧,替我劈开这处空间壁障!”
    小夜早就跃跃欲试,瞬间现出山岳般的真身,挥动那柄残缺神斧,轰然斩入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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