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高凡赶忙拉住想要上前争论的高崇,使了个眼色,“这是堂弟无礼的要求,怎么敢让慕少执行。”
高崇一把甩开高凡的手,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看见高凡依旧低声下气地求着慕逸安,心里又是一阵恼火,没骨气的软东西,他在心里暗暗地咒骂,转过身子大跨步地走出了房间,把门狠狠地一摔,那门与墙壁的碰撞声震耳欲聋,等着吧,这一群人,他迟早会让这里的一个个人付出惨烈的代价,包括高凡,还有明玉清,他一定要得到她,就算得不到,也要亲手毁了她。
此时屋里的一众人也绝对想不到此时高崇内心的想法是多么的阴狠毒辣,他心里已经在黑暗的内室种下了仇恨与报复的种子,就等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也有人想不到,会因此付出了什么代价。
高崇走了之后,屋子里一片死寂,许多人都屏气凝神地看着慕逸安,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有几个辈分高的人还在事不关己一般悠闲地喝着茶,听着音乐,似乎一切都已经是红尘浮躁,而他独立于世外。
高凡站在原地,有些呆愣,看着自己堂弟就这样蛮横地走了出去,也一点不顾及一下他这个处处为他着想的堂兄,更是不在乎家族的名声会不会被他败光。
重重地叹息着摇了摇头,又满怀歉意地看了慕逸安一眼,唇边挂着苦涩的笑意,“不好意思,慕少,家教不严,还望您不要生气。”
慕逸安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似乎丝毫没有在意,茗了口茶,轻笑道:“你回去坐着吧,不怪你,不需要这样。”
高凡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走回座位的时候,正好路过明玉清,停顿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又讷讷不能语,话也说不出,手也僵在那里,脚步想要迈开却又像灌了铅块儿,似有千斤重,尴尬地站在那里,承受着众人奇怪的目光。
明玉清优雅地微笑,礼貌地说道:“高先生,你有事吗?”
高凡蹙眉,最终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儿,该向你道歉的,应该是我,是我没有管好堂弟,给你造成了麻烦,不好意思,不过,我也想求你一件事。”
明玉清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但很快用优雅的笑容掩饰了过去,柔声问道:“什么事情?玉清一定会尽力而为。”
高凡便没有顾虑地开口说道:“还希望下次见到高崇的时候,你最好不要理他。绝了他的念想,我知道你也不怎么待见他,所以,我想求你,以后不要让他有机会再来烦你。”
明玉清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高先生可能是误会了,我怎么会不待见高崇先生呢?在我眼里,每个人都值得尊重,当然不会厌烦他,我刚才只不过是顾虑到逸安要办公事而已,不过你可以放心,既然你这样要求了,我一定会答应你,尽量不和他说话,但是如果让我故意躲着他,这可能做不到,因为这样的话,可能会使他的自尊心受到伤害,到时候这个结局,可能会不尽人意。”
高凡眉心打结,看了看明玉清认真诚挚的表情,也不知道心里怎么衡量,他是真的不想自己的堂弟再跟这个女人有任何牵连了,这个女人一看上去就知道是手腕很高明,城府也很深的女人,什么时候被她暗捅一刀也会说不定,不然慕逸安和秦无衣为何要对她这样,按理说他们虽然权高位重,但是从来就不是什么嚣张跋扈的人。
如果高崇真的和这个女人扯在一块,恐怕只会是被这个女人利用,当枪使,或者被她利用完后始乱终弃,整个高家都会受到她的影响,一个勾搭上风流寒的女人又在这里对慕逸安上演深情款款的戏码,他怎么都对她提不起好感。
相对来说,慕逸安的那个妻子林云珊他还会由衷的感到喜欢,虽然狡黠,说话也十分坑人不负责任,但是她的喜怒哀乐都是表现出来的,让人可以一眼望穿的,不会藏着掖着,那股子由内焕发的青春洋溢,美丽热情,不管是谁,可能都不会产生厌恶感。
一刹那间心思的百转千回,高凡自嘲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明玉清,心底一声尘埃般的叹息缓缓降落,惊不起任何东西。
慕逸安眯了眯眼睛,浅浅地休憩了一会儿,睁开眼睛之时,已经又是一抹月朗风清,微微笑了笑,朗声说道:“这个闹剧,让我们耗了很长时间,真的很抱歉,也很遗憾,因此,我决定补偿一下大家。”
众人哄声而起,纷纷吵闹着问是什么补偿,那期待的模样让人看了会心一笑。
慕逸安起身站立,鼓了鼓手掌,沉声道:“不知大家可喜欢喝茶?”
这一下子,无论本来喜不喜欢喝的,都是齐声说喜欢了,反正抱着一种不喝白不喝的心态来回答的,再加上慕逸安这个有名的雅士,他所提供的茶,肯定也不差,喝了还能提升逼格,何乐不为?
慕逸安苦笑着看看他们,偏头对秦无衣交待了一会儿,秦无衣听了之后立刻起身,往楼上走去,慕逸安便仍然坐在那儿,笑容安然。
“好了,我们准备茶还需要一些时间,我们可以利用这个空闲时间,聊一些事情,你们谁有对古城联盟或者是fu不解的问题需要问我的?”慕逸安问道,仿若洞视一切的目光在一群人中轮番掠过,收回目光之时,笑容里多了分掌控万物的自信与悠然。
明玉清看着慕逸安的神情,也看了遍人群,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好内心有些沮丧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我有问题想要请教慕少,希望慕少可以给予认真的回答。”又是那个青年人,大家都用一种饶有兴味的目光看着他,十分期待他这次又能说出什么振聋发聩的话语。
对于这种顶天立地一般敢于直抒胸臆的男人,大多人都是十分敬重的,至少不会用一种看待怪物一般的目光看他。
“我想知道在整个fu的运作机制中存不存在潜规则,我有一个朋友现在是fu玄武堂的分队队长,可是他在那里干了也有几年了,到现在拼命干出业绩,有什么任务,无论是危险的还是难度高到别人都不敢接的,他都是第一个赶着去完成的,但是他的升职速度似乎很不理想,这一切都是我个人想法,与我的那个朋友无关,不过我真的很有疑惑,他队里的一个很爱偷懒的也几乎没什么能力在两年内都可以连连高升,听说他是背后有人为他铺路的,这件事在玄武堂内影响很大,不知慕少可有听过此事?”
青年说的很大声,即使面对着慕逸安也没有丝毫慌张与胆怯,问出的问题,也让人小声议论起来,似乎也有人遭到过同种情况。
慕逸安站在桌前,抬眸看了他一眼,依旧气定神闲,俨然一副悠哉的姿态,轻笑了下,拿过放在一旁的墨砚,狼毫,还有宣纸,慢慢地拥两只手把宣纸展平,不容有一丝皱褶出现,就这样平铺在桌面上,纹丝不动。
等这些动作仿若行云流水一般流利地完成,慕逸安又抬起头,俊美儒雅的脸庞,一丝风雅的笑意噙在唇畔,美如三月的春水绿波,雅逸而清贵。
青年看到他这动作,有些疑惑不解,但是也很识相地没有去打扰他,只是仰着脖子想要看清楚慕逸安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可是桌面上也就只有文房四宝,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底下一众好事之众更是好奇纷纷了,人家小伙子那么正经地跟他提出问题,谁都在等着他的回答,没想到,他却一点都不紧张地练起了书法,没有丝毫紧迫感,难道是在逃避问题,然后给大家看看他绝妙的书法,再转移一下话题,大家都开始其乐融融的讨论书法?
那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不得不说慕逸安这招太妙了,因为在场大多人都不是fu的人,fu的那些事情再腐败再龌龊黑暗其实也与他们没多大关系,最多也就看看热闹,再随便评论几下,最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仍然有着他们的阳关道。
因为谁也不可能就因为这件事跟慕逸安翻脸,没人会那么傻,就算是那个小伙子说的他的朋友也不敢公然闹事起义,也许就只有这个小伙子愣头青一样,做个说清醒也清醒,说糊涂也糊涂的人喽。
慕逸安沉默了一会儿,复又低下头去,什么话也没说,专心地写着字,挥毫泼墨,酣畅淋漓,大家风范,俨然形成,那种从容的大将的气魄,还有指点江山的一派豪情,都在此间,仿若流光溢彩,袭人耳目。
下面的人也都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写字的姿势,紧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就如欣赏着一幅盛世画卷,不敢移开目光,哪怕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