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要实习的医院,他也派人接洽了,是本市最好的一家医院。尤其是眼科,有着全国著名的专家,她在那儿一定能学到很多。
等他们真的分开了,她想要拒绝也拒绝不了。
他能做的就是这么多,即使给她安排的再好,他还是心存愧疚。
在他内心深处,始终觉得对她,他算是始乱终弃了。
欧阳清,你为什么不留我?她无声地问,是的,她很没出息的还在期待着。
哪怕他不说会想她,他只要说一句:“白迟迟,别走,我们结婚。”她还是会答应的。
她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还有叮嘱欧阳清:“我教小樱小桃教的不好,尤其是奥数,真是耽误了她们。我走以后,你给她们请一个优秀的老师,别忘了。这次我是真的不回来了,你别再去抓我回来。”
他背对着她,眉头紧紧扭在一块儿。
“嗯。”他又哼了一声。
难道我要走了,你连句话都不跟我说吗?跟我没话说?
随便说点儿什么吧,欧阳清,让我多听听你的声音也好。
他好像听不到她在心里的诉求,没吭一声,气氛重新凝重起来。
僵持之际,听到蒋婷婷来敲门,她娇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清哥哥,清嫂子,吃晚饭了。”
“知道了。”欧阳清答应着,轻轻笑了下,说道:“白痴,走吧吃饭去。”
这是他们两个人单独在,他没必要演给谁看。
这一声白痴,叫的白迟迟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喜还是忧。
心好像有有些乱,她也学他的样子,轻轻笑。
“好啊,清同学,去吃饭。”
席间,欧阳清坐在中间,文若坐他左边,白迟迟坐在他右边,小丫头们挨着白迟迟。
众人都在静默的吃着,蒋美莲也在打他们的主意,在想到底怎样才能把他们拆开。
“舅舅,我们有事问你。”在安静的只有咀嚼声的餐桌上,小樱小桃忽然异口同声的开口。
“什么事?”欧阳清温和地问。
“你什么时候娶舅妈回家啊?上次就听说要娶了,我们还想着做花童呢。”
这个问题让现场立即有些尴尬,白迟迟的脸很快红了,红的刺蒋美莲和蒋婷婷的眼。
欧阳百川沉声说道:“清,是要抓紧办了。你看半个月能不能办下来?”
白迟迟偷偷瞄了一眼欧阳清,见他脸色有些尴尬。
这回分手是她提出来的,所以她不能让他为难,她也不舍得让他为难。
她忙接口:“欧阳伯伯,不行的,别说半个月了,一个月都不行。我们家有规矩,是从我爸爸乡下那边传过来的,谈了定日子至少要等半年才结婚。”
乡下,她还在桌上提出这个,真不嫌寒颤,蒋美莲母女心中暗想。
不过她这说法倒是帮了蒋美莲,她笑着说道:“哎呦,不是吧?还有这种规矩?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欧阳家也不能不尊重人家的习俗,百川,你说呢?”
欧阳清瞥了一眼白迟迟,这丫头现在撒谎脸都不红了,他是不是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自从她怀孕以后,欧阳百川自觉不自觉地都会顺着她的意思说话。
这么大年纪了,她要是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也算是欧阳家的功臣了。
从前她做什么,他都不计较了。
他对她很温柔地笑了笑,赞同道:“我们是得尊重白家的规矩,要不显得我们太强硬不懂事了。既然要等那么久,就快点去提亲吧。需要我们去的,清安排好了,我最近没什么事,随时都行。”
“谢谢爸,我抓紧吧。”
这回找不到理由阻止他们了,蒋婷婷心急如焚,往她妈那儿看,她妈还是没办法。
妈,是你太没用了,可别怪我了。
她想了想,开口说道:“哎呀,你们都只关心清哥哥的婚事,怎么就没人关心我的啊?我都跟秀贤商量好了,现在大学可以结婚,我们也想订了。他家里没意见,不知道爸妈你们什么想法。”
她这话让蒋美莲都有些意外,难道女儿忽然转性了?绝不可能,知女莫若母,她这么说说明她在使坏心眼儿了。
是想的什么主意,连她都没商量呢?
欧阳百川一向是视蒋婷婷如己出,这时正宠爱她母亲,对她自然更好。
他哈哈一笑,沉声道:“你和秀贤能结成连理,我们当然高兴。说吧,想要什么嫁妆,只要我老头子出的起的,我一定达到你满意。”
蒋婷婷乐的合不拢嘴的,说话又甜了几分。
“爸,那我不客气了,您知道我喜欢跑车的,我就想要一辆兰博基尼。”
“胡闹!”蒋美莲轻斥道。
欧阳百川伸手示意蒋美莲别说了,他点头答应她。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这不算什么,就交给清去办吧。”
“谢谢爸!”
在桌面上,欧阳清不好质疑她,他心里却在想,她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可能这么快就爱上了秀贤,还要急着结婚吗?
文若始终不发一言,默默吃完饭,先离席了。
大家吃完,各自回房,小樱小桃要拉白迟迟去她们房间讲故事,欧阳清轻描淡写地拒绝了。
“舅妈这几天照顾姑姑太累,你们自己玩儿,过两天我单独给你们请一个奥数老师。”
他做好打算了,果然这世界是离开任何人都能转。
她的位置很快就会有另一个人代替,他会跟别人比跟她还要亲近。
她伤感,她嫉妒,她沮丧,可她必须得走,别无选择。
“早点睡,你最近确实累了。”他轻声说,自己拿了换洗的衣裤先去洗澡了。
他身上清新的味道让白迟迟迷醉,她想起在总统套房里看到他半丝不挂的震撼,现在想起也还是心肝俱颤的。
她不敢多做停留,赶紧也拿上睡衣去洗澡。
她回来的时候,欧阳清只扫了她一眼,就转过身不再看她了。
她头发未干,滴着水珠,一张引人亲吻的小脸儿越发的白皙可爱。
睡衣里,她玲珑有致的身子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
一连好几天没有碰她了,总是在半夜醒来,紧紧搂着她的欧阳清做梦都想把她压倒。
可他答应过她,不碰她。都要分开了,她肯定是不希望他对她耍流氓的。
白迟迟心里更加苦涩,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了。
为什么,我还没走,就对你失去吸引力了?
你不是粗野吗?你不是男人吗?你总是那么邪恶,再对我邪恶一次不好吗?
至少日后我还可以安慰自己说,你是爱我的,你是因为要还债是愧疚才不得不跟她在一起。
她难受极了,轻轻上了床,在他身边躺下。
欧阳清上身穿了一件白色背心,黝黑的皮肤只有有限的地方被遮住了。
她面对着他的后背,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无比吸引女人的背。
真想贴上去好好抱抱他,贴在他后背上,感受他还跟她在一起。
不知不觉的,她就慢慢向他移动。
他是干什么的?还能感觉不到她的靠近吗?
他身体绷的死紧,就怕自己一个克制不住。
白迟迟离他越来越近,她微弱的气息已经吹拂上他的身体,让他的血液一瞬间沸腾起来。
“你在干什么?”他皱着眉问她。
“我,我……”她有点儿说不出来,她想跟他亲热,哪怕是最后一次,她要留下最美好的记忆。
“别再靠近了,转过身去好好睡觉!”他命令道,声音很冷硬。
他的冷淡终于让白迟迟控制不住了,他要她睡觉别碰他,她偏要碰。
凭什么他就可以强迫她?
反正要离开了,这回她要反过来。
姓欧阳的,我要你记住,白迟迟也不是吃素的!
白迟迟很冲动,坐起身,毫不犹豫地把身上衣服脱掉。
脱的时候她的手臂碰上了欧阳清后背,他也弄不清她在干什么,转过身一看,只见白迟迟身体已经全部呈现在自己眼前了。
他们之间也不止是一次两次了,还没有哪次是白迟迟主动的。
真想不到她忽然会变得这么奔放,还是在即将分开的时候。
他克制着欲望,忍着扑倒她的冲动,皱着眉再次沉声问她:“你这是干什么?找死啊?”
白迟迟仰着脖子,一副雄赳赳气昂昂慷慨赴死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颤音。
“欧阳清!凭什么每次都是你欺负我?今晚我要欺负你!”
他眉头抽了抽,不知道该觉得好笑,还是生气。
“别胡闹了,快点儿穿上,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倒是不客气呀,我就想看到你能多不客气,哼。
“我来了!”她娇吼一声,真朝他扑过来。
这估计只有白老师才能做出的举动彻底震住了欧阳清,他还没从惊愕中回过味儿来,她已经扑到他身上了。
可他还是把嘴闭的紧紧的,把脸挪开,再次斥责她:“不要再胡闹!”只是这次他的声音中已经掺入了不可忽视的嘶哑。
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是她在挑战你,彻底地把她征服了,这是轻而易举的事。
偏偏他脑袋里总在想着那句话,任何不以婚姻为前提的恋爱都是在耍无赖。
他觉得任何不以婚姻为前提的关系都是耍无赖,他以前,那是要娶她,怎么搞她都觉得理所应当。
此时不行了,他既然要放手,就不该再那么干了。
他真对她没有感觉了呀,她也太杯具了。
她脸蛋儿也没变化,身材也没有走形啊,为什么这厮就是看不上她了呢。
白迟迟又羞又尴尬,最主要的是感觉超没面子。
要不扳回这一局,估计她下半生只要想起来就觉得沮丧。
她心一横,豁出去了,嚷嚷了一声:“我就胡闹,我就胡闹,我看你能不能坐怀不乱!”
他眉头再次抽了抽。真想抓住她,把她从身上掀下去。
不过他知道,万一他碰到她,他就很难控制自己了。
所以他没动,他只能用嘴巴说服她。
“下去,快点儿。”嗷……她真是找死了……
她偷偷观察着某男的反应,他额头上有汗。
这会儿她真有些后悔,为什么每次跟他在一起她都没有睁着眼睛好好观察他的反应呢?
“嗯哼……”欧阳清被她的举动刺激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太愉悦了,他全身的热血都被她弄的差点逆流了。
“快走开!”他咬牙切齿地吼她。
“欧阳清,嘿嘿,这回我看你还怎么装下去……啊……”白迟迟话音未落,忽然被他一个翻身给紧紧地压在了身底下……
他死死盯住她的小脸儿,瞳孔微缩,眼神就像狼一样,满是掠夺与占有的色彩。
白迟迟听到自己心跳砰砰作响,激动的心仿佛马上就要从口中蹦出。
他的眸色越来越深,看起来像暴风雨要来了,真惹到他了,白迟迟反而有几分害怕。
她闪避的样子让欧阳清愣了一下,随即他沉声开口:“你干什么?以为这样我就会受不了你诱惑了?我一点儿都不想,别再胡闹了!”
但他没那么做,他说完了,又从她身上撤开,转过身去不再理她。
她脱的干干净净诱惑他,他把她压下,她以为他受不住了,会对她那样……
他没有,他说了这么一句嘲讽她的话,让她觉得沮丧极了。
过分!欧阳清你太过分了!
她咬着牙,想要忍住泪,却发现还是没忍住。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没出息,让他看不起。
隐忍着的抽泣声还是被他灵敏的听觉扑捉到了,他黑着脸又转了个身面对她。
“你哭什么?”他的问话中似乎带着几分不耐,更深深刺伤了白迟迟的自尊心。
她哭的越发厉害了,一边哭还一边指责他:“欧阳清,你真的很过分。你怎么那么无情?你简直就是冷血动物。你说对我没兴趣就对我没兴趣,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很打击人?我要被你打击死了……我,我恨你,恨死你了,你是个大混蛋。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我恨你!”
这白痴!全天下最白痴的白痴!
他淡定不了了,霍地扑上她,死死压在身下。
他的眼对着她的眼,他的鼻尖触着她的鼻尖,他哑着声音开口。
“谁告诉你我对你没感觉了?白痴!这些天我哪天不想要你,我不是怕伤害你吗?”
白迟迟的眼泪哗啦啦的流的更凶了,本能的话脱口而出:“你不要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啊,她真受不了自己了,真白痴啊,怎么把这样的话也说出来了。
还是解释一下吧,这么说也太那个啥,直接了。
她刚开口,还没等发出一个音,就被他突如其来的薄唇给封住了。
一刹那,犹如天雷勾动地火,他们的心俱是一颤,忍了好几天了,他们都到了亟待发泄的边缘。
紧紧地拥住彼此,把所有的怨,所有的不舍都浓缩在这一吻中。
过了很久,两人才舍得分开口,喘息着看着对方。
白迟迟看到他眼中有她,也有不舍的情愫,这让她欣喜,让她觉得幸福极了。
“你喜欢我,是吗?”白迟迟轻声问。
“废话,我不是说过了吗?还问!白痴!”他说着,发狠似的咬了咬她。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白迟迟的话也让他反思自己的感情。
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他在心里比较了无数次,他对白迟迟和文若的感情到底哪一种是爱情。
他对文若,深切的疼惜,希望她高兴,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觉得那就是爱了。
可他对她真的半分男女之情都没有,从来没想过吻她,从来没想过要和她在一起,跟白迟迟则刚好相反。
他为了弄清楚他对谁才是真正的爱情,甚至去查资料,虽然很傻,却还是有助于他理清思路。
生理学上对于爱情的解释是:人在遇到符合交配条件的异性时,会分泌相应的激素,使人进入亢奋状态,之后再次遇到或想到该异性时,都会分泌激素,反复进入亢奋状态。这种感觉被称为“爱情”。
虽然只从生理学上理解很片面,但他在面对她要离开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真正爱上的,是这个白痴。
她能调动他更多的情绪,而不像对文若那样,只是单纯的疼惜。
他并不舍得她,这次没有硬留,是怕文若生了重病,他不想连累她。
其实他最担心的是她容不下他关心别的女人,到时候她三天两头的吃醋闹别扭,他想照顾文若,恐怕不容易。
她那么纤细敏感,会不肯让他照顾的。
他的啃咬,让白迟迟心又一紧,还想说什么,再次被他密密实实地吻住。
待新一轮的热吻结束了,白迟迟娇喘着,痴痴地看着他,很郑重地说道:“我感觉到了,你是喜欢我的,你是爱我的。我不走,我要跟你结婚,我要给你生孩子。”
他真的没想到,世上会有一个女人有这么博大的胸怀。
不过她这话一说出来,他又不觉得奇怪,毕竟她是独一无二的白痴。
就连秦雪松那人渣,当时她都是不离不弃,更何况他这么优秀卓越的欧阳清呢。
他很想狂喜地抱住她,感谢她,亲吻她的小脸儿。
他没那么做,现在他必须得冷静。
欧阳清的脸严肃起来,他认真无比地凝视她,问道:“你要想好了,我会对文若比对我亲生妹妹还好。万一她的身体状况不好,我说不定为了照顾她都顾不上你。要是到时候你吃醋,对她会是一种伤害,我也会不高兴。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这一次白迟迟没有犹豫,没有考虑,她很勇敢地回视着他,轻声承诺道:“我愿意,我会帮你一起照顾她,不会吃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欧阳清的感动无以复加,这样一个女人,对她这么深情,这么伟大无私,让他该怎么宠爱她珍惜她照顾她才好?
见他半天没说话,白迟迟主动搂住他脖子,再次加强了语气。
“欧阳清,你欠她的,所以要照顾她。我爱你,所以我愿意跟随你的脚步。我真的爱上了你,我不想离开,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白头到老。当然,前提是你还想娶我,而不是她。”
是,她不想逃避了,她是最勇敢的白迟迟,她要敞开心扉去爱,她要为自己的爱情争取一次。
欧阳清的眼睛里有一些湿润,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把这些感动一齐放进心里,俯下头。
她不是想要吗?
他给她,给她全部的热情,给她所有的疼爱。
他们热烈地拥抱彼此。
她说想要给他生孩子,这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白痴,最近真爱哭啊。”
白迟迟扑哧一下笑了,回了他一句:“你才白痴呢,以后不准说我白痴!”
“本来你就白痴,你是全天下最白痴的女人。”他轻柔地把她脸上汗湿的头发一根一根地理好,样子真是小心翼翼。
白迟迟觉得她的选择是对的,她从来都对别人要求不高,一点点的好就够她久久回味,并回报给对方更多的。
欧阳清攥着她的小手,轻声问她:“想娶你真要等半年吗?你在饭桌上说的是骗人的吧?”
“不是,是要等半年的,我爸爸老家的规矩。”
“再等半年,我可就反悔娶别人了,你到时候不要哭鼻子。”他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逗她。
“必须等,半年都不等,谁知道你是不是诚心的啊?我才不要莫名其妙地说结婚就结婚呢,我还没准备好呢。”
他邪恶地冲着她笑,说道:“那倒也是,孩子还没准备出来。什么时候有孩子了,再结婚?”
“混蛋!就你最没正经!”她拿小拳头轻轻捶打他的胸膛,又被他反抓住手。
“别动。”
这回白迟迟真不动了,他才又正色道:“我们说认真的,早点把结婚的事办了。今天周四,明天公司有些事我一定要在场,周六日民政部门不上班。我们就下周一去吧,政治部已经把我结婚申请批下来了。”
“嗯!”白迟迟幸福地点了点头,终于确定下来了,她心里也觉得很安定。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她觉得他比以前更爱她了,搂着她一整夜,一下都没放开过。
就在夜里他们如胶似漆的时候,蒋婷婷去办了一件大事。
第二天欧阳清走后,她亲手做了一碗补品给蒋美莲端过去,正好那时欧阳百川也像平常一样到附近的古玩街去遛弯儿去了。
“妈,我给你炖的,听说对养胎非常好。”蒋婷婷献宝似的,把补品递到蒋美莲面前。
“这是什么啊?”
“尝尝就知道了。”她拿起勺子,给蒋美莲盛了一小勺。
“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殷勤?不会是想毒害你妈妈吧?”蒋美莲昨晚的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她,总觉得她这做法有些奇怪。
蒋婷婷神色如常,脸上还有几分微愠。
“妈,您要是不相信我就别吃。这是我昨晚特意去弄的原料,上次说让你把孩子打了,你生气了,我也知道错了,今天是来弥补我过失的。当然了,我也确实是想请您帮我一个小忙。”
即使是她女儿,不把来意说清楚,蒋美莲还是有些怀疑的。
她说了让她帮忙,她反而信她把一碗补汤全喝了。
“说吧,什么忙?”
“我已经通知白迟迟过来了,就说在结婚事情上,你作为主母要跟她讨论讨论。到时候,您就坐在地上,嚷嚷她推了您,把您推摔跤了。”
蒋美莲想了想,觉得这件事颇有些不妥。
“婷婷,这么做可能不行,就算我们冤枉她,清也会相信她,为她辩解。这样的事一看就是我们冤枉到她头上的,她自己也不会认。”
“哎呀,妈,试试看嘛。你现在有孩子,这孩子是欧阳家的宝贝,我看欧阳爸爸多半会听你的话。”她话音刚落,就听到白迟迟的敲门声。
“阿姨,您在里面吗?”
人都来了,蒋美莲也只有见机行事了。
蒋婷婷趁机把蒋美莲手里的碗拿过来,轻声在母亲耳边说:“妈,求您了,一定要大声嚷嚷,我去把碗洗了。”
说完,她打开门,跟白迟迟打了声招呼。
“清嫂子啊,我妈在里面等呢,你进去吧。”
白迟迟是不想去的,可既然要嫁给欧阳清,她也不好对蒋美莲避而不见,何况昨晚大家是在饭桌上说过亲事的。
她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没往里面走,只走了几步,就礼貌客气地问蒋美莲:“蒋阿姨,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蒋美莲刚说了一个我字,就觉得腹部一阵剧痛。
她额上很快渗出了汗,从椅子上一下子跌倒在地,血很快顺着腿流了下来。
白迟迟完全怔住了,那一刹那,她明白这母女两人有可能把这件事栽赃给她。
可是作为医学生的本能让她没有办法无视伤者,她几步跑了进来,扶住蒋美莲。
“阿姨,你这是怎么了?好像是流产,你忍着点儿,我马上给你打。”
蒋美莲的嘴唇渐渐苍白,她无力地点了点头,几乎是求她:“打,快!”
这时蒋婷婷也跑了进来,大声叫道:“白迟迟,你对我妈做了什么?啊,来人啊,来人啊,这女人要害死孩子,害死我妈妈!”
她的尖叫声引来了欧阳家的所有人,场面顿时完全乱了……
蒋美莲闭着眼一言不发,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流。
急救车和欧阳清欧阳百川几乎同一时间赶到。
蒋婷婷顾不上母亲的安危,一见到欧阳百川首先拉住他哭诉:“爸爸,都是白迟迟,是她推了我妈。她是故意的,她怕跟清哥哥结婚后,这孩子出生分财产。”
说完,撒开了欧阳百川的胳膊,又疯了似的抓住白迟迟的手摇晃着叫道:“你真恶毒!万一我妈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不会放过你!”
这时白迟迟反而非常平静,她的一只手犹在握着蒋美莲的手。
遇到这样的情况,她不是妇产科医生,确实帮不上什么大忙,她只能轻声安慰她,攥住她的手给她一些力气。
“你这样扯我,会牵扯到蒋阿姨,她现在很痛苦,其他的话以后再说吧。”她冷淡地说完,又把注意力放在蒋美莲身上。
欧阳百川和欧阳清都是经历过大事的人,不会在这样的时刻先去追究是谁的责任。
欧阳清指挥着急救车把蒋美莲抬上去,另外安排父亲和蒋婷婷跟随。同时让张妈收拾一些住院要用的东西随着他和白迟迟开车过去,并交代小樱小桃在家里跟在文若身边。
“你们不要吵姑姑,她要做什么,你们要多帮忙,知道吗?”小丫头们临危受命,向舅舅保证她们在家会好好的。
所有人到了医院以后,蒋美莲被推进急救室,医院里妇科专家们都去参加了这次手术。
欧阳百川面无表情地在急救室门外徘徊,对他来说失去这个老来子绝对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
欧阳清走上前,轻声安慰道:“爸,你坐一会儿,莲姨会没事的。”
欧阳百川这才扫视了一眼蒋婷婷,再看了一眼白迟迟,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爸,是白迟迟,她推倒我妈妈,我亲眼看到的。”蒋婷婷哭过了,她的眼泪很有说服力。
欧阳百川此时也不能完全不信她的话,毕竟人心隔肚皮,他这么多年见到的两面三刀的人可也不少。
她真能血口喷人,不过经过几次交锋,白迟迟早不会被蒋婷婷给打败了。
她灼灼地看着蒋婷婷刚要开口,欧阳清却先一步说话了。
“婷婷,除了你还有谁看见白迟迟推倒阿姨了?你别告诉我,只有你一个人看见。”
她昨晚的所作所为就有些不对,欧阳清也怀疑过。
今天上演了这么一出,能说不是这母女两个人联手导演的?
欧阳清不动声色地搂住白迟迟的肩膀,用行动表明他的立场。
白迟迟的心暖暖的,出了这么大的事难得欧阳清这么相信她,一丝怀疑都没有。
蒋婷婷顿时泪流满面,哽咽着质问欧阳清:“清哥哥,难道我看到还不够吗?我妈她流了那么多血是不是事实?不是她推的,难道还是我妈自己故意摔跤吗?我是想嫁给你来着,可我现在已经想跟秀贤结婚了,早断了这个念想。我有什么理由冤枉白迟迟?你看我妈把这一胎看的多重?她说她就想给爸爸生个孩子,这样才不会有遗憾,她走路都小心翼翼的,会那么愚蠢的为了陷害白迟迟把胎弄没吗?”
“爸爸,你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你不要放过她,她是罪魁祸首!”说着,她又激动地指着白迟迟叫嚷起来。
欧阳百川的脸色很难看,他看着白迟迟,严肃地说道:“你说,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去我们房间了。”
欧阳清担心白迟迟害怕欧阳百川,温和地对她说:“没关系,你尽管把事实说出来就行,爸爸是明白人自己会判断。”
白迟迟冲他点点头,然后才说道:“伯父,蒋婷婷来敲我的门说要我到她妈妈那儿去一下,她有些结婚礼节上的事要跟我讨论。我进门的时候遇到蒋婷婷端着一个碗出去,我们还打了一声招呼。我问阿姨找我讨论什么事,她还没跟我说一句完整的话就捂住了肚子……”
蒋婷婷喝断了她:“你乱说,根本不是这样的,你乱说!”
“你让她说,乱说不乱说,爸会有公断的。”欧阳清皱着眉,责备了蒋婷婷一句,在他逼人的气势下,她只得闭嘴了。
白迟迟接着说:“我当时就明白,不可能这么巧我一来她肚子就流血,肯定是有人想把流产的事栽赃到我头上。如果我走了,没在现场可能就不会有人怀疑我了,可我是学医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流血不管。我留在那儿照顾蒋阿姨,帮她打,这时蒋婷婷从外面进来就吵着说我推倒了蒋阿姨,她这么说我也并不意外。后来大家都过来了,你们也回来了,事实就是这样。”
她反正没有什么好隐瞒和心虚的,说出真相也不会有什么惧怕。
欧阳百川没说什么,他把目光重新放到急救室的门上。
欧阳清轻拍了一下白迟迟的肩膀,示意她别担心,他不会让她承担不白之冤的。
蒋婷婷见欧阳百川没说话,明白他对这件事还是有几分相信的。
毕竟孩子没了,他总要把责任推给某个人,这也是她下狠手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