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琳小小的说话声音，就是不想打击唐墨凌的自信心。
    苏涵眼尖地捕捉到他那一抹失落。
    嘴角勾起的笑容更加深，“好，先跟你爹地说再见。”
    她没打算让男人蹭听。
    苏琳眼睛一亮，“爹地再见。”
    她对着手机屏幕那头的人摇了摇手。
    唐墨凌有些无奈，却不能说什么。
    苏琳给了他一个飞吻，直接挂掉了视频通话。
    他的办公室里，从开始的喋喋不休变成了静默。
    唐墨凌放下手机，注意到苏涵眼中的那一抹挑衅。
    她似乎很介意自己跟苏琳亲密。
    难道说，唐墨凌不解地走起了眉头。
    入夜，唐家老宅里一片静悄悄的。
    门口传来一处刺眼的亮光，是唐墨凌的车。
    他按下遥控后，直接把车开了进来。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唐家的人为了配合老太爷的作息，早已经休息了。
    唐墨凌把车停好，直接走进客厅。
    “少爷，您怎么这么晚？”管家看到他，有些意外。
    平时这么晚的时候，唐墨凌一般都不会回来。
    毕竟从万江集团跟唐家老宅之间的距离还是有些远的。
    “爷爷呢？”唐墨凌低声问道。
    “老太爷刚进了卧室。”他就是扶着老太爷进去，刚走出来。
    “人还没睡吧？”他看了一眼有些幽深的走廊。
    唐老太爷就是喜欢那处的房间，觉得够安静。
    “应该没有。”管家直接回答。
    “少爷，您是来找老太爷的？”他本来以为唐墨凌回来是为了找苏涵的。
    “嗯，我进去一趟。”他心里念着楼上那对母女，可是眼前更重要的是搞清楚苏涵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叩叩。”唐墨凌直接敲响了木质醇厚古朴的房门。
    “谁啊？咳咳。”唐老太爷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人老了，他自然染上了夜咳这个毛病。
    “爷爷，是我。”唐墨凌的语气带着点关心。
    这些年给他找的药，一点作用都没有。
    “进来吧。”唐老太爷有些意外，还是没有拒绝。
    “有事吗？”他看着推门走进来的男人。
    他身上依旧是一套整洁的西装，有着唐老太爷当年的风范。
    “爷爷，您的夜咳还是那么严重。”唐墨凌凝视着他。
    唐老太爷不动声色，直接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坐吧。”
    唐墨凌直接坐下，双手叠在膝盖前。
    在唐老太爷面前，他总是力求保持自己最好的状态。
    “人老了，自然多少有些毛病，你也不要大惊小怪。”
    “上次美国医生开的药，没有一点效果吗？”唐墨凌虽然是另有目的，但是说到关心，是真的关心。
    “能有什么效果，都是西洋人的玩意。”唐老太爷摇了摇头。
    他拿着靠着墙放的拐杖。
    “爷爷，唐家能有今天，西洋人的玩意帮助了不少。”
    唐墨凌还是不希望他会这么容易放弃。
    “行了，事情怎样我自己有个底。”唐老太爷微微一笑。
    他找自己有事情是知道，能有这个心，他这个老人家也该满足了。
    “墨凌，爷爷老了。”他叹息一声。
    “这日子也不知道还能过得多久，过着，也难受。”
    “幸好，上天待我不薄，有你，有墨宇，也有妞妞跟小柠檬，要是老天爷现在把我给带走去见你奶奶，我也心满意足了。”
    “爷爷！”唐墨凌不是一个迷信的人。
    但是他也听不得唐老太爷说这么沮丧的话。
    “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墨凌，你一定忘了，我现在已经九十多岁了。”
    “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四十岁了，别人四十岁，早已经有两个孩子。”
    唐老太爷略微感叹着。
    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就像他跟苏涵的婚姻一样。
    幸好，事情到了最后并没有太差。
    “爷爷，现在才是你真正享福的时候。”
    唐墨凌皱着眉头。
    “可是你，不想让我享福啊。”唐老太爷直接戳破。
    “墨凌，你是想替小涵说话吧？”他不知道苏涵对他说了什么。
    但是却知道，唐墨凌很在意苏涵想的。
    “嗯。”他倒是坦诚。
    一个陪伴和养育自己那么多年的人，唐墨凌就算想隐瞒。
    也是无力。
    “你这人倒是相反。”唐老太爷温和笑了一声。
    “别人越年轻的时候，心越软，你是年纪越大，心从硬变成软。”
    若是早些年，他能这样，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唐老太爷也不会直接当那个坏人。
    他是打从心里疼爱苏涵，可是疼爱不代表偏爱。
    涉及到唐家利益的时候，唐老太爷还是会直接为唐家利益去出发。
    唐墨凌有些无语，他说的的确是对的。
    唐老太爷叹息一声，“都怪我。”
    “小时候，要求你太严格了，你基本上，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爷爷，不怪您。”唐墨凌的语气深重。
    “如果早些教会你去爱人，不严格让你学习，我早就曾孙满堂了。”
    唐老太爷的眼中闪过一些疲惫。
    唐墨凌是他亲自抚养大的。
    在他小时候，还跟随着唐书凡和柳茹的时候，发生过一件意外。
    由于夫妻两不太注意，所以让唐墨凌被人拐走了。
    花了很大的人力物力，唐家才把他找回来。
    那时候，唐墨凌的性格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
    唐老太爷对于夫妇两的疏忽很生气，直接把唐墨凌接到老宅来住，由他亲手教育辅导。
    那时候开始，本来性子就沉闷的唐墨凌，变得更加阴沉。
    什么是爱情？他根本就不知道。
    但是在他小小的心灵里，却是一直对唐老太爷崇拜得很。
    所以无论他老人家说什么，他都会照着做。
    包括在迎娶苏涵这件事上。
    “墨凌，在小涵跟妞妞这件事上，你就让我做坏人吧。”
    唐老太爷下定了决心。
    “爷爷。”唐墨凌不同意地皱起了眉头。
    “你别说了。”唐老太爷摇了摇手。
    “我知道你不同意，但是这件事也只有我能做。”
    “若是我用妞妞留着这个理由，墨凌，你追回小涵的机会就很少。”
    唐老太爷明白，苏涵的倔强以及妥协。
    他说的对。
    “我怕她会怨恨您。”唐老太爷出发点有一定的私心。
    可是一切的私心都是源于自己的。
    他清楚，也明白。
    “我都一把年纪了，若是小涵怨恨我，也不能怨恨几年了。”
    “我不忍心看着你一个人，在那里孤零零的过完这半辈子。”
    唐老太爷的话，似乎直接看透了唐墨凌这辈子只有苏涵一个女人一样。
    “我知道了。”唐墨凌没再坚持。
    “好了，我也困了，你出去吧，我该休息了。”
    唐老太爷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一谈，就是半个小时。
    他把拐杖往墙边一放。
    唐墨凌站起来，直接帮他扶着躺下了床。
    “爷爷，您早点休息。”
    “嗯，你今天好好把握。”唐老太爷故意拍了拍唐墨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