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琰敲门，得到允许后推开门。
    他脸上的笑容别有意味，“唐总，夫人来了。”
    “嗯。”唐墨凌哼了一声，眼中带着些异彩。
    周子琰对着身后的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苏涵点头道谢，越过他，走进办公室。
    身后的门被带上，她觉得自己坠入一个冰窖。
    而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面无表情。
    苏涵直接坐到他的对面，背脊挺直，打开了手册。
    默默看着她的动作，直至安静，唐墨凌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手臂被空调冻得起了鸡皮，苏涵才缓缓开口。
    “唐总您最近是心火燥旺吗？”她的声音带着一抹反感。
    不似唐墨凌穿着衬衫还套着西装，她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衫。
    这么低的温度，衬衫根本抵挡不住。
    唐墨凌挑眉，不懂她在说什么。
    直到看着她的身体轻轻颤抖一下，他才想起自己把空调温度调低的事情。
    他拿着遥控，修长的手指对着按了几个加。
    “开始吧。”唐墨凌的语气僵硬。
    好像一时间不适应对面多了一个人。
    苏涵还没反应过来，手册已经被拿走。
    惊愕之间，她看到唐墨凌翻着手册，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着东西。
    她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看着。
    气氛一度沉静，甚至带着些温馨。
    十分钟后，唐墨凌的声音在办公室中响起，“好了。”
    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苏涵打了一个颤抖。
    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他嘴角勾着一抹玩味。
    苏涵有些难堪，强迫着眼睛无视他嘴角的深意。
    苏涵拿回笔记本，上面全是唐墨凌的笔迹。
    笔记本上记录着各种页码和要点，一目了然。
    压着心里的惊讶，苏涵开始对着学习。
    她没有做声，唐墨凌也不曾说话。
    办公室里，安静地剩下彼此的呼吸声以及翻页地声音。
    周子琰拿着文件给唐墨凌过目的时候，推门而进，看到这么和谐的画面，也是稍稍吃惊。
    “什么事？”唐墨凌问着，注意到他表情上的吃惊。
    周子琰回过神，“唐总，这份文件需要您过目签名。”
    他觉得自家老板的声音温柔了许多。
    唐墨凌粗略浏览一次，没发现问题，直接在末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直到周子琰推门出去，这一切都不曾惊扰在学习的苏涵。
    带上门，转过身看到眼前的人，周子琰被吓了一跳。
    “唐经理，您这是做什么？”专心关注办公室里面的情况，他没注意身边多了一个人。
    唐墨宇做了一个静止的动作，把周子琰拉到一边。
    “周助理，我大哥与嫂子相处得怎样？”他有些好奇。
    看着对方眼中的调皮，周子琰忽然恍然大悟。
    “唐经理，公司那些绯言是你散布的？”这招妙得他想拍手掌。
    唐墨宇却没有承认，“你别管那么多，里面到底怎样？”
    他等会儿还要跟爷爷汇报呢。
    唐老太爷与唐墨宇有一个约定。
    如果能让嫂子和大哥感情变好，就放他一个月的假期。
    为了假期，他也只好牺牲一下苏涵的声誉了。
    反正万江迟早都会知道她是总裁夫人，一时间的委屈代表不了什么。
    周子琰思索一下，最后回答：“很温馨。”
    唐墨宇很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得知他们相处很好，唐墨宇自己先行离开。
    一个多小时后，唐墨凌的办公室里，苏涵已经看到最后一页。
    不得不说，他的这种学习方式，对自己很有用。
    除了里面一些比较难的经济学术语看不懂，其他都没问题。
    “我看完了。”苏涵冷清的声音中带着些拘束。
    “嗯。”唐墨凌看了一眼腕表，用了一个多小时。
    拿过手册，苏涵的声音再度响起，“我有几处不懂的。”
    声音由大变小，跟唐墨凌提及不懂的，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当初出国留学，是花着他的钱。
    但是她却没有学好该学的。
    她握着笔的手很用力，指关节处发白。
    “哪里？”他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冷清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短短几秒就移开了。
    “权贵资本主义，斯蒂格利茨怪圈。”苏涵看着自己的笔记本，没注意他的目光。
    唐墨凌好像听到笑话一般，整个人倚在办公椅上。
    “留学五年，你学了什么？”他的眼中带着讽刺。
    苏涵知道理亏，没有与他对视。
    “我自己查就好了。”她淡淡回复，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手。
    唐墨凌没有理会她的话语，直接抽走笔记本。
    气氛一度凝固。
    空气中流淌着他翻页的声音，以及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苏涵焦躁的心慢慢被这种沉默给抚平。
    抬起眼眸，唐墨凌专心的表情印入眼眸。
    她好像没看到过他这个样子。
    专注认真，一点都不可怕。
    好一会儿，唐墨凌把手册跟笔记本放在她面前，“继续看。”
    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因为这份安宁而变得温柔。
    看着她的眼光依旧冰冷得像陌生人一样，
    苏涵已经习惯。
    打开笔记本，惊讶发现唐墨凌在自己记下的疑问处写了解释。
    他张扬的字与自己的字出现在同一张纸张上。
    显得有些突兀。
    苏涵突然想起，自己的小学语文老师。
    她一直很怕小学的语文老师，因为每次自己的作文都会被留下评语。
    那些评语全是挑剔着她的作文到底多糟糕。
    就像现在这张纸的感觉一样。
    苏涵抬眸看着眼前的人，他已经不再看着自己。
    暗暗地深呼吸，她继续埋头看着手册。
    两人一直这样相处着到黄昏。
    “下班了。”唐墨凌冷漠的声音响起。
    扰断了苏涵的思绪。
    “嗯？哦。”她站起来，有些仓促地收拾着东西。
    才惊觉从之前的思绪到现在，又已经过了几个小时。
    随意把东西收好，苏涵离开的脚步因为唐墨凌的话听了下来。
    “爷爷喊我们回去吃饭。”他冷漠转告。
    脚下的动作一愣，这意味着要跟唐墨凌一同回去。
    苏涵心里却有千万个不情愿。
    “我先去停车场等你。”她的声音微冷。
    带着些不自然。
    心里还是有着顾虑，不想被人发现她与唐墨凌的关系。
    没听到他的答复，苏涵知道这是默认。
    推开门，她面无表情走了出去。
    与里面的空间隔绝的瞬间，苏涵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