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龄以前偶尔听一些人或妖说过,奚展王只是看起来清高,实则是所有大妖中最诡谲难测一个,心黑手狠起来,简直要人命。
每当这时候,连罗魄王都只能在他面前当龟乖孙子,屁都不敢放一个。
每次听他们说时,她心里会有些奇怪,觉得奚辞妖化时是有点让人受不了,但也没有达到这地步吧?他看起来……还是挺正常的。
直到现在,她终于体会到那些妖类的感受了。
郁龄差点被这只任性又可怕的妖吓个半死,眼泪瞬间就收回去了。
还哭什么?再哭就要发生很可怕的事情了!
鬼妖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可怕啊!
别以为她没见识,她可是从米天师那里知道妖鬼的传说的,这种只存在传说中的鬼妖几百年前曾经就出现过,当时连地府都受震动,简直要命!她一点也不想死后,还要面对一只可怕到连地府都不敢接收的鬼妖,简直连投胎都不安稳。
“怎么,你有意见?”
妖化的奚展王根本不讲理,全凭喜好行事,捏着她的下巴,欺身上来,强迫她与他对视,一双眼眸幽光阵阵,宛若黑夜中的捕食者,看着就让人心悸。
“没有。”郁龄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听到她的回答,他笑了,勾着她的下巴柔柔地亲过来,瞬间便将先前营造的恐怖气氛扭转化为一种柔情蜜意,缠绻地撩动着人类躁动敏感的心,散发属于妖类特有的蛊惑气候,让人为他沉沦。
郁龄马上抛下所有,用力搂着他,乖乖地张嘴承受他的吻,心里似乎又不可怜他了。
春夜回寒,房间里却是柔情蜜意,春意融融,肢体亲密地交缠,不分你我。
他用力地将自己送进她体内,与她抵死缠绵,一边热情地和她做.爱一边用撩人声音说:“郁龄,我不要你可怜,我只要你不管是生是死,都别离开我的视线。我从你三岁开始,就一直看着你……我在你身上花了二十年的时间,都没收够本,你怎么能离开我呢?”
这是他自开智化形以来,第一次花这么多时间去关注一个人类,从一种为了报恩而刻意的守护,变成了一种情不知所起的爱慕。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深深地爱慕一个美丽的人类少女。
他爱她,爱到连死亡都愿意堕落成鬼妖,只因为想要一直和她在一起,如果苍天不容她,那他便化身鬼妖,换取与她一世纠缠。
他不相信什么轮回转世,因为轮回转世的她已经不是现在这个江郁龄了,而是另一个全新的人类。
郁龄只能喘息地搂着他,因他而起的情.潮在体内涌动,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无法回应他的话。
这一夜,房内的喘息久久不散,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种浓烈的花香。
黑暗的屋子里,郁敏敏像游魂一样,在屋子里四处游荡,几次经过女儿的房间,沉默片刻,又飘离。经过客厅的阳台时,看到那只刚开智不久的狗妖无忧无虑地趴在那儿睡觉,不由得叹息。
郁敏敏飘出房间,来到天台。
天台的最高处,依然是白肤红裙女鬼坐在那儿,迎着春夜的寒风,血红色的裙摆飘荡在半空中,滑过一缕血色的杀机。
苏鸾转头看过来,看到她,红色的眼睛冰冷无情,说道:【通灵一族的人找上来了。】郁敏敏嗯了一声,和鬼王苏鸾隔了一段距离坐下来。
她知道苏鸾暗中跟在女儿身边保护她,所以苏鸾会知道这事不奇怪。
【到时候,我会随他们一起去西北,你去么?】苏鸾问道。
郁敏敏摇头。
【你难道不想见一见当初将你的魂魄打散,想要让你永不得超生的人么?】苏鸾奇道。
郁敏敏明媚的五官笼罩着一层森冷的鬼气,淡淡地说:【知道了又如何?我的实力低微,跟过去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苏鸾点头赞成她的话,以郁敏敏这样的实力,确实容易成为累赘,就算是她这样的鬼王,也不能证明在鬼类中能统领所有的鬼。
不过,她还是想去。
【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将我炼成鬼王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苏鸾眺望向远方,【我更想知道,是谁杀死我的,我的生前,我的家人,我的……恋人,他们现在又如何了……】她的声音破碎在风中,隐隐约约有些不稳。
郁敏敏偏首看她,慢慢地垂下眼睑。
苏鸾死于非命,死后化为厉鬼,后又被人炼成鬼王,失去了很多记忆。
苏鸾的记忆是不完整的,所以她想要去追寻完整的记忆,就算可能那些遗失的记忆很不堪,她也想知道,以了却前尘往事。
所有死后化为厉鬼的人,可见他们生平死得极为冤屈,有无法倾诉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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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必须走西北古墓一趟后,郁龄便有计划地将今年上半年的工作行程重新安排。
首先,现阶段她并不打算接戏,就算要接,也只接一些戏份不多的配角。
安茹看了她挑选出来的两个剧本里的角色,一个是仙侠小说改篇的电视剧里的一个剑灵,一个是现代悬疑剧的一个有精神病的女配,戏份都不多,但非常考验人的演技。
看了她选的这两个角色,不禁有些狐疑地问,“你就打算接这两个剧本的配角?以你现在的名气和实力,你足以担当一些偶像剧的女主了。当然,偶像剧要是拍好了,也容易吸粉。”
“这两个挺好的,我现在只想多积攒点经验。”郁龄说,“我还会继续参加真人秀,做游戏时挺不错的。”
安茹听到她这话,忍不住嘴角抽了下。
确实挺不错,听说这丫头每次做游戏时,都横扫四方,那些影帝影后、一哥一姐什么的,都被她刷过。而且让人憋屈的是,被她刷了,还不能有怨言,因为是自己实力不济,比记忆力和智力被比下去了不说,连比体力和反应能力,还被一个女人比下去了,能说出去么?
现在的新人太厉害了,前浪都要被拍死在沙滩上,还让不让前浪活了?
经过好几期的真人秀节目,郁龄现在已经成为了真人秀节目的镇山之宝,因为只要有她在,真人秀的节目能保证收视率,剧组导演对她可好了,巴不得下次策划真人秀节目时,继续找她合作。
也因为她的原因,林玖这位被挟带过去镀金的妖名气居高不下,还没有作品呢,就因为真人秀而走红了。
安茹现在既开心,又忧心。
开心于郁龄的星途越来越好,不愁没有好的作品找她。可也忧心于她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压根儿没有像其他艺人那样当个拼命三郎,一副爱演不演的,大小姐不高兴了,直接丑拒。
这种态度在娱乐圈虽然不是独一无二的,却没有比她走得更顺的。
归根到底,除了她有这个实力外,还有一个霸道总裁爸爸护航的原因。
“好吧,那就这两个吧。”安茹也没勉强她。
两个剧组分别在三月下旬和四月开机,以郁龄的戏份,不过半个月就能演完了,中途还能有时间去录制真人秀节目,实在很清闲。
“五月份呢?有什么计划?”安茹一边填工作表一边问。
“五月份先空出来。”郁龄说。
安茹愣了下,“为什么?难道你又要回老家?”
“不是,我要和奚辞一起去捉鬼杀僵尸。”她一脸认真凛然。
安茹:“……”
安茹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别的艺人将时间空出来,是要好好休息旅游什么的,偏偏她家这个,将时间空出来,是为了去捉鬼杀僵尸,这是正常艺人该有的生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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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郁龄忙着安排未来几个月的工作时,奚辞也没闲着。
恰好这时米天师从外地回来了,第一时间就约奚辞出来喝杯咖啡。
装璜清幽的咖啡馆里,绿色的植物包围出一小片无人打扰的空间,流畅悦耳的钢琴声在空气中流转。
米天师给自己叫了一杯咖啡,看对面温润如玉的青年只要了一杯白开水,嘟嚷道:“奚老大,在咖啡馆里只点白开水什么的,显得很没档次。”
奚辞没理他,端起白开水喝了一口,问道:“西北古墓那边如何了?”
“还是那样,玄门几大家族已经决定好进入古墓的人选了,我到时候也会去。奚老大,你们呢?”米天师笑嘻嘻地说,“我听说这一个月,很多妖从各地跑过来找你,挺热闹的啊。”
奚辞淡淡地嗯了一声,垂下眼睑,阳光从玻璃窗外走过,明亮的阳光中,青年美好得如一块上好的美玉,让走过咖啡馆的人都忍不住扭头看过来。
“到时候,我会带郁龄一起去。”奚辞说。
“啊?”米天师显然吓了一跳,“为什么带江美女去?这次的事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她的身手不错,可她只是个普通人……”
奚辞看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是啊,连天师都知道她是普通人,去那里危险,但是聂谯笪会不知道?聂谯笪一定要她去,只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奚辞不答反问,“你家老太爷现在身体如何了?到时候会参加西北古墓的任务么?”
说到米家的老太爷,米天师就有些发愁,“养了半年伤,老太爷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不过你知道的,当初在修罗墓时他伤得太重了,加上他年纪大了,我们家里上下都有些不放心。不过其他家族的老太爷都去了,他自然不能不去。”
说完,米天师好奇地看他,“怎么,你想找我家老太爷啊?有事?”
“确实,需要找他问点事,是关于郁天竞的。”奚辞直言不讳。
米天师吓了一跳,不知道奚老大怎么会突然想到找他家老太爷问郁天竞的事情,难不成他家老太爷还知道关于郁天竞的什么事?
“你家老太爷和郁天竞有些交情,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他点事情,大米,这事情你不用管,直接转告你家老太爷一声就行了。”奚辞意味深长地说。
米天师头皮要炸了,怎么感觉奚老大好像在算计谁一样,看起来太阴险了。
不过他们是好基友嘛,不管奚老大要做什么,自然要力挺他的,当下说道:“放心吧,我会帮你转告老太爷的,有什么需要我帮的,尽管说。”
奚辞笑道:“还真有事情需要你帮忙的。”
当下便将自己的要求说了。
米天师听得心中微疑,一边应下,一边问,“奚老大,我觉得你好像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能透露一点么?”
奚辞朝他笑了笑,见时间差不多了,抿了一口水便放下,朝他笑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先走了。”
米天师嘿了一声,叫来咖啡店的服务生结账,和他一起出了咖啡店,蹭上了他开的一辆豪车,一边各种羡慕一边问:“你开着这么骚包的车要去哪里?不会是要去接你老婆吧?”
“当然。”奚辞直言不讳。
米天师觉得自己被迫吞了一斤狗粮,作为一只单身汪,真是太虐了。
米天师到底没有跟着奚辞一起走,中途下车转道去了异闻组,去交接了任务后,直奔异闻组组长办公室。
何组长看起来非常疲惫的样子,嘴唇的线条抿得僵直,使得她秀丽的面容看起来无比的严肃冷冽,非常吓人的样子。
米天师忍不住缩了缩肩膀,觉得云修然这家伙讨厌归讨厌,但他的直觉一向准确,而且有一种近乎执拗的云家是非观,看人比谁都准。
云修然说,何组长针对这次西北古墓的事情,可能会打上妖的主意。
云家和妖在建国之前,曾有血仇,致命云家与妖类互相仇视。
可云家对于东方灵异界又比谁都要上心,纵使痛恨妖类,却因为人类和妖签定的协议,只要妖类不做出违背协议之事,云家就恪守规矩,不朝妖类出手。
这是云家执拗又可悲的家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