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令仪捏紧拳头,不应该是羡吟怀孕才对吗?清茶为了给她掩饰真相,所以才不顾一切的去红袖的院子里偷红花。她本以为是羡吟和七殿下已经做出了不耻之事,难道不是这样吗?她看向羡吟,只觉得她的神色虽然悲戚,但是眼底却满是嘲讽和得意。令仪不由心中一震,糟了!自己是……上当了吗?
“分明是你让清茶去偷红花……”
羡吟冷哼一声,“长姐,我这是为了帮乔娟啊!这种事情自然要秘密进行,难道还要让父亲他……”羡吟欲言又止,“更何况若是按照长姐这种逻辑,岂不是说谁有红花谁就有嫌疑?那红袖妹妹院中的红花可是人尽皆知的!”
红袖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院子里的红花是从前就有的。谁人都知是因为我气血流通不好,所以才种下红花让我经常嗅。而且红花娇艳美丽,可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关系!”红袖冷哼一声,不屑的白了一眼,“不要以为你自己有这种败坏门风的想法,别人就都和你一样!”
“够了!”郁遐年怒斥。
红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败坏门风刺中了谁。四夫人在一旁暗自悔恨,怎么就教出这么个不懂事的丫头?连说句话也这样让人操心!这件事情是老爷做的,她说败坏门风岂不是在说自己的父亲?
四夫人一把拉过红袖,狠狠地捏了她一把!
二夫人一脸沉重的坐在一旁,接连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没有办法思考。虽然乔娟作为自己的丫鬟和郁遐年安通款曲十分可恨,不仅占了地位还打击了自己的面子,但是现在的状况已经让令仪闹得自己没办法隐藏。难道就这样继续僵持下去?
她瞟了眼郁遐年铁青的脸,额头上的青筋跳的欢畅,她的心中冷哼一声,却努力地在说服自己要解决眼前的尴尬!
郁文玠给她使了个眼色,这种事情作为一家的女主,如何能不动声色呢?
“娘……”
二夫人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努力扯出一丝笑意站起身,来到乔娟身边。
乔娟一下子跪在地上,怯懦的喃喃,“二夫人,奴婢、奴婢……”
“你不用怪她,我是一家之主,她如何能左右?”郁遐年的声音冷漠,没有丝毫愧意。
二夫人展颜一笑,“老爷说的哪里话?妾身怎么会怪乔娟呢?她跟了妾身这么多年,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更何况如今她已经是老爷的人了,老爷应该早早告诉妾身才是,也好别委屈了乔娟呀!”二夫人伸出手亲自扶起乔娟,“你也是的,瞒的我好苦。若不是今日令仪发现了端倪,难道你还真要按照三丫头的糊涂方法去做不成?那岂不是伤了我将军府的血脉?”
羡吟垂首行礼,“二夫人教训的是,羡吟也是一时着急,所以才没有思量这事的重要性。从今以后羡吟必定会思虑周全,什么事都要先请教二夫人才对!”
二夫人心中虽然不悦,但面上却是一脸的慈祥的笑意,“这就对了!”
“老爷,如今您正值盛年,多纳一位姨娘也是好的,咱们郁家的子嗣远不如别人家的兴旺。”二夫人拉住乔娟的手,“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抬了乔娟做姨娘吧!”
郁遐年的脸色微微好了起来,刚要说话,却被郁羡吟打断。
“父亲,二夫人,抬了乔娟做六姨娘倒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只是这历来纳妾之事否应该是由当家主母一手操办,虽然……”郁羡吟瞟了眼二夫人,尴尬一笑,“虽然二夫人操持中馈多年,但毕竟不是父亲您的正房结发,羡吟觉得虽然娘已经过世了,但毕竟有宗庙在上。还是应该焚香告诉娘一声才对,父亲您觉得呢?”
二夫人脸色青紫,比刚刚知道乔娟的事情还要沉闷。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辛苦了这么多年就是为她人做嫁衣了?该死的郁羡吟!
郁遐年思忖片刻,虽然心中和羡吟的想法一致,但是毕竟二夫人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自己纳了她的丫头这事本就有点对不住。若是再大张旗鼓的去告慰孟姜,那岂不是也太不把她当回事了?郁遐年左右为难,思来想去,“嗯,羡吟说的有道理,不过你娘已经安然多年,也不必因为这等繁杂的小事打扰了她的清净。咱们一切从简,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惠品去办吧!”
“父亲所言甚是!”
“是!”
郁遐年沉默的走出了正厅,一屋子人全都安静下来,神色各异。乔娟低着头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紧紧地攥着衣角。二夫人白了她一眼,坐回到椅子喝茶。
郁青衫粲然一笑,“看来咱们将军府又有喜事了,只是不知道是赶在灵山雅集之前,还是之后呢?想必各位有的忙了!”他转身看向乔娟,“六姨娘,恭喜恭喜!”
乔娟连忙躲开一旁,“二少爷,您还是不要取笑奴婢了!”
郁文玠叹了口气,“娘,这件事情依我看还是一切从简吧!毕竟灵山雅集之前若是让外人知道了这事,在将军府大张旗鼓的纳妾,有些扫了皇家的面子,旁人也没这个时间来道喜!”
“道喜?道什么喜?”二夫人冷笑,“不过是纳妾,府内找个院子给乔娟打扫出来,挂些彩绸也就是了。至于府外的人就不要通知了,毕竟进来京都里的事情多得很。那些大家贵族难道还要特意来给你准备贺礼?人家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咱们将军府就不要讨人嫌了!”二夫人瞟了眼乔娟,温和的说道,“不过乔娟你放心,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出嫁我怎么也不会让你太委屈就是了!”
乔娟窘迫的跪在地上,“多谢二夫人,只是奴婢身份卑微,怎敢劳烦二夫人?”
“六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家都已经是一家人了!”羡吟笑着扶起乔娟,意味深长的瞟了眼二夫人,“您说是不是?”
“羡吟说的不错!”二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羡吟,这丫头什么时候学的这样毒辣?做起事情来竟然半分余地都不留,就像是一个拼命的狂徒……
众人相继散去,郁羡吟瞟了眼一旁的令仪,嘲讽一笑,“清茶,我们也该走了,莫要在这里呆的久了,又被人误会咱们偷了什么东西!”
“站住!”郁令仪精致美丽的脸此刻有些晦暗和阴霾,像是马上要下雨的天空,诡异的可怕!
“长姐有什么事?”
“长姐?”郁令仪深吸一口气,粲然一笑,“我倒是觉得怎么没有这个能耐做你的长姐呢?郁羡吟,你玩的真是越来越好了,现在竟然连父亲身边都安插了人。”
羡吟瞟了眼四下无人,笑着挑衅,“既然长姐这么投入,三妹自然也要认真一些才是,否则岂不是拂了长姐的面子?不过长姐切莫胡说,乔娟可是父亲自己看中的,与三妹无关呀!”
令仪看着她摇头轻笑的样子,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郁羡吟,别高兴的太早,鹿死谁手还未可知,现在就得意岂不是结局要哭的更惨?”令仪挑眉冷笑,美丽而妖娆,“就这些小伎俩算不了什么,咱们的一生还很长,前十多年你都被我踩在脚下,后面的时光也未必翻得了身。”
令仪妩媚的抬手抚了抚鬓发,“我郁令仪得天独厚,而你却总是让人可怜到悲哀,你觉得这样的两个人,谁能盖住谁的风华?谁又能摆脱的了谁的暗影?世事总无情,灵山雅集的关键时刻,恐怕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令仪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的剜了眼羡吟,“咱们来日方长!”
她越过羡吟的身边,狠狠地碰了下羡吟的肩膀。羡吟皱起眉头,放声大笑起来,令仪停住脚步,疑惑的回过头看着她。
“你笑什么?”
羡吟转身一副玩味的神色,“长姐怕我笑吗?我笑的越开心,你是不是就越担心呢?”羡吟凑近令仪的脸,“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姐这么怕我了?从前你不是一直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吗?”
令仪脸色一僵,心头颤抖,是啊!从何时起自己竟然这样在意郁羡吟?她从来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即便七殿下接近她利用她不惜出卖自己的感情,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害怕郁羡吟会抢走七殿下。但是现在……
“现在你已经察觉到了我的改变,也察觉到了危险是吗?”羡吟冷笑,满是嘲讽和不屑,“长姐,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前世的事情,喝过孟婆汤之后那些陈年旧事难道你忘了?不过我可没忘,因为我恨得恨到骨子里,把你的每一个眼神和恶毒的心思,都刻在了骨骼上。这样的痛你能懂吗?”
羡吟诡异的看着她,“即便是喝了孟婆汤,再次转世为人,你那些肮脏的过往依旧历历在目,让我如何能忘啊?你说,我怎么放过的了你?”
令仪被她暮然冷却狠厉的表情吓得倒退了几步,浑身颤抖脸色青白,“你、你……你说什么?”她简直不敢想象羡吟此刻的诡异神色是如何做出来的,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神色,恨极了一个人,经历过地狱般的过往恐怕才会这样!令仪当真被她吓得魂不附体,外面的阳光灿烂,但是令仪浑身却散发出寒意!
“我说什么长姐也许不记得了,但是长姐只要不忘了一点就好。”羡吟瞬间冷却了神色,“我们是一辈子的仇人了!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没停止过对我这嫡女之位的憧憬和幻想,连带着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情。我都会一样一样的还给你!”
羡吟冷哼一声,撞开她的肩膀离开正厅。郁令仪踉跄了几步,平日优雅的姿容如今像是一只斗败的母鸡,失魂落魄的跌落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