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曲终人散之时,汪子渔扶着她准备送她回府,乔宝莹却说可以在紫金楼租个院子的。
这两家伙一听,立即动心,他们平素可没有这么多的银子出来逍遥,那点俸禄是不够的,于家还有底蕴,可是家大业大,也由不得他来花天酒地,而汪子渔本来也算寒门,有点家底的是他叔,他娶的是位书香门第的妻子,家里基本没有人经商,所以有些窘迫。
反正他们两都知道苏辰家里有个生财有道的夫人,花钱向来慷慨。
于是三人租住了紫金楼的小楼,乔宝莹回到内室,她便站直了身子,醉是醉了的,却并不是很厉害,至少她还清明。
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她又精神饱满的上早朝去了。
赵牧回到了京城,他直接来了苏府,赵家老夫人知道后,那叫一个气的,先前若说同意了这个小儿媳妇在苏府住着,现在将她小儿子也拐到那儿去了,心里就不舒服了。
乔宝莹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赵牧,待两人吃过晚饭后,赵牧自己先来了,乔宝莹便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这次各地粮仓的调拔是由昝泊掌管的,昝泊此人在朝堂上一直对粮仓的维护很明显,这个中可能有些问题。
同时乔宝莹打算私下里调拔一批粮食给晋王送去,反正平江府有大小粮仓,小粮仓现在也是满满的,除了管住整个越国还有余有剩。
赵牧觉得也行,待他见到晋王再说后头的事。
果然不出乔宝莹的猜测,昝泊交给赵牧的粮食里混有发黑无法食用的粮草,赵牧仔细叫人一袋一袋的翻看了,那交接的粮官面色都黑了。
赵牧如今也是五品的将领,虽然不如昝泊位高权重,但他是武将,才不管文臣的品阶,直接去找定国公水元昌。
水元昌当天就入宫面圣,很快昝泊被叫进宫里去,粮仓的情况被魏帝发现,除了平江府新建的粮仓,其他几地的粮仓都有渗水进去,年久欠修,就变成这样了。
再说粮仓大,粮草储备的多,有时候没能及时发现也正常。
魏帝自然不会听昝泊这么糊弄,当场发了火,立即叫昝泊查出问题,并对各地粮仓官员提审,绝不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损失这么多粮草算在国家头上的。
昝泊灰溜溜的从大殿中走出来,对这一群武将,那是恨得牙痒痒的。
粮草是没有的,先前原本想从平江府的小粮仓里运送一批,眼下是不必要了,直接由皇上批准从平江府的大粮仓里送去一批,由赵牧当场验收。
乔宝莹和莫情送走了赵牧,赵家老夫人便派管家过来请莫情回赵府去。
莫情很是难过,好在已经寻到了私塾,里头的老夫子还颇有名气,不过是开蒙,便将两孩子送了去,莫情抱着赵婍美只好与乔宝莹告辞,乔宝莹便一心想将苏府旁边的府邸也一并买下来,好让莫情和赵牧能出来另立门户。
府中没有莫情在,白九还得乔装成她的模样为她管着府里的事,乔宝莹却给陈意去信几封了,留下不少记号,却一直没有了苏辰的消息。
她即使有紫金楼和九九楼的人手,也不能大肆寻找,万一苏辰并没有事反而被她惹出事端。
而刑部尚书之职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底下的人是听话多了,但乔宝莹还很担心,她现在每次签字结案时就会反复的推敲捉摸,觉得没有问题了才能放心。
不过乔宝莹现在倒是想到一招,每份结案的文书上必须有承天府尹签的字,还有左侍郎施潘的签字,最后才到她签字,真要出了什么事,他们三个人都有责任的。
这一点上的改动,却令施潘郁闷了好几日,以前左侍郎负责塞选和呈上案件公文,并不在上面签字,所以一但出了什么事,他是有借口撇干净的,为此施潘没少动心思,眼下却是不敢了。
自从小衍儿进了私塾后,下课后去接的就是白九扮成她的模样,身边跟着一群护卫,倒挺符合她现在的身份,假的苏辰在了,假的夫人也得在。
很快到了冬至节了,没想这次皇上请了三品以上官员都入宫喝酒,乔宝莹心中苦闷,好不容易学会了上早朝,学会了应付各方权势,但这种大型的聚会,她却是慌张的,尤其是有皇上在场的情况下。
她害怕有人提议要她做诗做赋,那肯定得穿帮。
乔宝莹今日入宫穿的是便服,一支玉簪将整头乌发束起,坐在马车当真,挺直了脊背,真的很帅,不说神似十分,也得有七八分了。
入了宫门,就遇上了昝泊几人,她不太想跟昝泊打交道,感觉此人老谋深算的,她可不是人家的对手。
偏生昝泊一看到她就像蜜蜂看到花,立即上前来,一双意味不明的眼睛将她上下打量一眼,忽然一笑,说道:“师弟,你很不错,做为师父的关门弟子,你中了大三元,如今你收的徒弟也都中了状元,说起来在这一事上,师兄不如你。”
乔宝莹心中微惊,为何在今日说起这事儿来,她回京有好些日子了,不是在第一面的时候就提起么?现在提起来是啥意思呢?
“师兄过奖了。”
昝泊拍了拍她的肩,“伴在君侧,可得万般小心,你那弟子年纪太轻,有些不太懂事。”
乔宝莹心中打鼓,他这意思是要向展东风出手了么?
“师兄说的是,师兄这么多年位居人上,心胸宽广,小孩子有时候说错话做错事,不也有师兄在么。”
昝泊听了这话,脸色很精彩,有点像便秘。
“师弟真会讲话,自从展东风入宫以后,皇上基本都不让我在身边伺候了,你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讨皇上欢心呢。”
这话说得有些带邪气,怎么叫讨皇上欢心?乔宝莹听着有些不舒服,却还是得敷衍着他,“师兄位高权重,自然管着大事,东风是个孩子,管些小事或还能做到,师兄,你可是咱们师弟的楷模,大家都像师兄学人处事呢。”
这意思是如果昝泊敢对展东风下手,是怎么下的手,她也会学着怎么还回去,别以为展东风是个孩子好欺负。
昝泊却是双眸一眯,认真的看了乔宝莹一眼,接着抬起手摆了摆,便走了,到这会儿乔宝莹才放松了下来,看来暂时不会对展东风动手。
她真希望苏辰赶紧回来,也不知道苏辰遇到昝泊的手段会怎么应付呢?她是不是今日得悄悄提醒一下展东风在宫里小心些,千万别落下把柄。
到了殿前,便有刘福公公带着大臣进去,偌大的宫殿外站着金甲护卫,所有大臣一进去都立即恭敬了起来。
各自坐下,乔宝莹离着昝泊并不远,在昝泊的对面始终有一个定国公带着一帮武将,场中各自为阵营,都有一方小天地,就乔宝莹一个人坐着,甚是孤独。
以前的苏辰就这么不受人待见么?在京城做了也有一年多的丞相吧,怎么就没有一个交好的。
乔宝莹正郁闷着,忽然有个人靠近,朝那人看去,此人不正是鸿胪寺左少卿时艾,这人可不是三品官员,今日这是怎么来的?
时艾在乔宝莹身边坐下,这个上早朝喜欢会议记录的家伙对她有一点自来熟的样子,苏辰在朝中明显很孤立,这家伙没有眼力见的,这会儿靠近她,不是要与各方势力为敌?
乔宝莹看到了吕文鼎和昝泊都朝这边看来了一眼。
“苏兄,咱们干一杯。”
说完时艾便抬起了酒杯,朝乔宝莹碰了碰,乔宝莹却只呡了一口,她才不要一杯一杯的喝,不然醉了不就露馅了。
主座上的魏帝还没有来,据赵牧的意思,最近皇上受了点寒气,似乎身子不舒服。
时艾见她不太搭理,却是自来熟的说道:“听说今日也是相亲之日,后宫里来了不少女眷,我原本官阶是不能来的,但我爹得了帖子,上面有我呢,是皇后娘娘加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