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答案，往往让人鲜血淋淋。
    “是，我想死，因为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所以我觉得恶心，恨不能马上就死去。”
    黑暗中，沈佑白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所以，从始至终，你都没有想过要这个孩子。即便答应我不伤害他，也是在骗我，是不是？
    如果这一刻我死了，下一刻，你就会去医院打掉他，是不是？是不是？”
    “是！”
    顾汐毫不犹豫的回答，斩钉截铁。
    从来，她都是在骗他！
    沈佑白突然间沉默了，即便楼下的喧嚣依旧，可耳边的沉默，却格外鲜明。
    鲜明到，顾汐的心仿佛被放在油锅上煎烤一般难熬。
    “沈佑白……”
    “小汐！”
    沈佑白突然间开口，打断了顾汐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最后求你一次，用我的命，换这个孩子的命，可以么？”
    顾汐很想直接开口拒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不”字却宛若根毒刺，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这一刻的沈佑白，似乎很有耐心，仿佛得不到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
    然而，一切终将结束。
    看着楼下那群已经按捺不住，恨不能剥他皮、喝他血、啖他肉的人，蜂拥一般冲进别墅，沈佑白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弧度，他拉近顾汐，将自己的唇瓣靠在她的耳畔，宛若情人一般，缓缓开口。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顾汐，如果这一次你骗我，那么你一辈子，都会活在我的阴影之下，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我！”
    他终究是了解他的。
    他知道，这一辈子，顾汐最想要忘记的人，就是他！
    所以，他用这样的诅咒来绑缚她、威胁她，不能伤害那个孩子。
    顾汐想要开口，然而太阳穴上的枪，却被移开。
    下一刻，身后的人抽然离去。
    “小汐……”
    “砰——”
    沈佑白仿佛在她名字之后还说了什么话，可是顾汐已经听不到了。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顾汐觉得自己整个人的温度，仿佛都在一瞬间被带走了一般。
    窗外，有黎明的曙光在渐渐清晰。
    她浑身颤抖着，不知是没有勇气，还是没有力气，始终都无法转回过头，去看一眼。一直到失去意识，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
    整整在医院里躺了七天，顾汐才醒过来。
    七天，恍若隔世。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沈佑白死了，那些黑的白的，好的坏的，都已经随着他那一枪，归于尘土。
    沈氏集团不在了，沈佑白不在了，顾汐却不知为什么，笑不出来。
    她是应该笑的，明明应该笑的。
    可为什么，会那么想哭。
    甚至于，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为什么沈佑白那一枪，不是朝她开的。
    “姐……”
    顾哲守在病床边，始终看着顾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几次，到了嘴边的话，却都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最后，留下一部手机，和一个信封。
    “这是沈佑白留给你的，如果你想看，就看看，如果不想，就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