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妈去世后，你为什么突然消失呢？”
    丛书铭握紧了拳头：“你妈妈身体一直不好，但少了一个肾对正常生活没什么太大影响。可是那天我陪她逛街，她在街上撞到了一个男人。”
    丛书铭缓了一口气，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你妈妈回家后左思右想才记起了那个男人是谁。他就是当年假装需要帮助把你妈妈骗走的小男孩。你妈妈被拐时已经是个十来岁的大孩子了，如果不是这个小男孩让你妈放松了警惕，她也不会落入人贩子手里。”
    “那你们报警了吗？”
    丛书铭点点头：“报了。可是警察说人海茫茫，又过去了几十年，说极有可能我们认错了人。你妈妈从警局回来后就一直松不了这口气，老是后悔，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逮住他。我劝了好久也不能宽慰她。有一天我去上班，回来后的事你也知道了。她一时气火攻心，摔倒磕到了脑袋，就离开了我们。”
    “竟然……竟然是这样……”丛琮喃喃自语。
    “是啊。”丛书铭握紧拳头，“所以，对不起丛琮，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我实在无法释怀你妈妈的死，当时我就下了决心，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把这个男人揪出来，绳之于法。”
    “那你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丛书铭说道，“办完你妈妈的葬礼，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他。虽然记不得他具体的长相，但我能确认那个人就是他。”
    “他是谁？”
    “启航集团董事长——于成仁。”
    “启航？”丛琮难以置信地捂着嘴巴，启航的名字她知道，当初跟霍钟逸在一起，圈子里的事或多或少她略有耳闻。任晨宇的妻子于淳就是于成仁的掌上明珠。
    “爸，你确定？”丛琮问道。
    “嗯。”丛书铭抬起头，“百分之一百确定。”
    “那可怎么办，他现在是上市企业老板，别人能信我们的话吗？”丛琮焦虑地搓着手。
    “丫头，别担心，我都处理好了。”
    “嗯？”
    “当年我知道他就是骗你妈妈的小男孩后，我坚信这个人虽然事业成功了，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于是我悄悄地调查了他一年，但毫无所获，而此时的于成仁也已经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大老板，我这种人连接近他的机会也没有。
    于是我又回到了南虹，没想到南虹市仍然有那么多拐卖人口的案子，这让我放心不下，一想到会有很多像你妈妈一样的无辜儿童被拐卖甚至杀害，我便主动跟警方合作，成为了警方的卧底，一直悄悄向警方提供一些线索。但警察说都是单个作案，而且都跟于成仁没什么关联。
    有一阵子，我差点也要灰了心，是不是我的猜测失误。他已经改过自新做了好人。正当我打算放弃的时候，天不亡我，我竟然在南虹和蓬莱交界的山地遇到了他。那会他刚好出了车祸，我心想时不再来，于是顺手把他给救了，成功地接近了他，并使计成为了他的司机。只要他来南虹、蓬莱这片办事，我都会给他开车。
    不过他生性多疑，不让我接触到核心的机密。我一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罪还是无罪。有的时候他半年都不会来一次南虹。我只能一边做警方的眼线，继续提供一些我看得到的线索。一边像个侦探似的，一刻不停地盯着我自以为的嫌疑人。直到一个月前，我得知了一个消息，经常在南虹市流窜作案的人贩子又要在火车站动手，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警方。
    后来某天，于成仁突然联系我，让我去接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任晨宇。一开始我还担心会被他认出，结果他看也懒得看我。我把他送到地点后，见到现场，什么都明白了，这个于成仁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人口买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把任晨宇也搞了进来，一起做这个事。
    我在那里的车子里看到了你，当时你奄奄一息，我都想跟他们拼了我这条老命。但是我忍住了。跟着任晨宇一起把你从那带了出来。我看出这小子包藏祸心，寸步不离地盯着他，可还是给他上了当，让你受了委屈。”
    丛书铭心疼地盯着丛琮脖子上的伤口。
    “爸，我真的没事了。”丛琮握着丛书铭的手，说道，“这些年你受苦了。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也可以一起帮你啊。”
    “丫头，”丛书铭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
    “爸，”丛琮难以想象这些年丛书铭是如何艰难度日的，“现在我们终于团聚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别再瞒着我了。”
    “好。”
    “那那个拐骗妈妈的人，这次也会绳之于法吗？”
    “嗯。”丛书铭也不敢确定，“我把我手里的证据都交给齐局长了。这次应该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吧。对了，任晨宇跟于成仁什么关系？”
    “他现在是于家的女婿。”
    “哦。”丛书铭一思索，“你跟他分了也好，于成仁的勾当，估计他也参与了不少。”
    “嗯。爸，”丛琮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给，这是你的吧？”
    “你从哪捡的？”丛书铭吃惊地问道，这串钥匙他丢了好久了。
    “那天我也去墓地了，看到了你放着的野百合，但没找着你。后来发现了你落下的钥匙。”
    “唉。”丛书铭叹了一口气，接过了钥匙。
    “等过两天，我们一起回夕望看看妈妈和外婆吧。”
    “嗯。”丛书铭郑重地点头。
    “丛叔叔，丛琮，齐局让我给你们买了点吃的。”莫菲提着水果饮料进来了。
    “谢谢。”丛琮忙起身，“你也一起坐会吧。”
    “不了。”莫菲礼貌地朝丛书铭打了声招呼，转头对丛琮说道，“局里还有事，等办完了，我再来找你。”
    “好。那你先忙。”
    丛书铭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洗干净后坐在凳子上削起了皮。
    状似无意地说道：“齐局长人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