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一震,丛琮盼望已久的霍钟逸终于发来了消息。点开一看,仅有四字。丛琮不由得心生悲哀,看来颜真心和霍钟逸的关系确实比自己想象的亲密,这么短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霍钟逸便主动说要回家。
丛琮无心再待下去,收拾了东西,早早地从学校撤走。
路过一家超市,丛琮思索片刻,进去买了些新鲜食材。看着购物篮里满满当当的物品,她的心情才有些好转。
到了家,丛琮换上围裙,先将那些食材收拾干净,放到一边备用。把饭煮上后,她拿着吸尘器对屋子的里里外外进行了一次大清扫。做完一切,她才安安静静地走到厨房,开始处理今晚的大餐。
没做过菜的人可能不知道,切下去的一刀刀,像是一个开关,咚地一声,把人的三千烦恼丝丢到了脑后,心里只想着下一步该做什么。等水煮沸,看着那新放入的蘑菇“咕咚咕咚”地上下浮动,丛琮也得到了治愈。
晚上七点,餐桌上满满当当摆满了霍钟逸平时爱吃的菜。丛琮坐在沙发上看着书,等着霍钟逸的到来。
这一次霍钟逸没有食言,准时地出现在家门口。
两人隔着几米远,互望了一眼。“回来啦。”丛琮上前拿过霍钟逸的包,替他拿出拖鞋放在面前,“外头挺冷的吧,你穿这么点不够的。”
丛琮伸手摸向霍钟逸的西装袖口,霍钟逸轻轻侧身,避开了丛琮的动作,她悬着的手僵在了空中。
“还好。”
丛琮扯扯嘴角:“饿了吧,我去给你盛饭。”
霍钟逸刻意不去满室佳肴,说道:“我吃过了。”
丛琮的身形一滞,扬起的嘴角耷拉了下去。霍钟逸不忍心地补充道:“嗯,开了个会,公司集体定的饭。”
“这样啊。”丛琮笑笑,给霍钟逸倒了一杯温水,“你身体还好吗?”
霍钟逸点点头。
“那叔叔身体好了吗?”
“嗯,好多了。”霍钟逸指指餐桌,“你还没吃吧,你先吃饭吧。吃完我们再说。”
“嗯。”丛琮鸵鸟似的走到桌前,拉开椅子,给自己盛了一碗热汤。胃顿时暖了起来,缓和了被霍钟逸气场摄到的寒意。
室内寂静无声,霍钟逸坐在丛琮的右后方,但丛琮完全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似乎他就像是一团雾,飘了进来,但又随时会消散。
丛琮一口一口咀嚼着饭菜,不发出一丝声音,这顿饭吃得极慢,她知道,结束了这顿饭,她就要直面霍钟逸,她不清楚他要说的是什么,可她猜想着一切都应该与颜真心有关。过了大半小时,她终于吃完了。
“我先把碗洗了。”丛琮端起饭碗,被霍钟逸阻止道:
“等等再洗吧。我们先说事。”
“好。”丛琮转身,朝着霍钟逸走去,每一步都掷地有声。
丛琮搬了个凳子,坐在霍钟逸对面:“你说吧。”
看着丛琮坦荡澄澈的眼睛,霍钟逸有些不忍开口。他转头看着窗外的晚霞:“我跟颜真心在一起了。”
虽然丛琮如置冰窟,她还是强装淡定,点点头:“我已经知道了。所以,你想怎样?”
“我想……”霍钟逸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我想离婚。”
“什么?”丛琮怔怔地重问了一遍。
霍钟逸转过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们离婚吧。”
记忆回到了那一天,霍钟逸也是坐在自己对面,跟自己说:“我们结婚吧。”同样的五个字,却是南辕北辙。
丛琮的手挥了几下,最后颓废地落在身侧。
“那我们的承诺呢?你说你要一辈子对我好,这些都不作数了么?”
“对不起。”霍钟逸简单明了地道歉。
丛琮垂着头,霍钟逸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也不敢去看。
过了一两分钟,霍钟逸听见丛琮含糊地说了句话:“你说什么?”
丛琮抬起头,坚定地说道:“我不离婚。”
霍钟逸没料到丛琮是这个反应,错愕的表情一时收不回去。
“钟逸,我不信你爱上了颜真心。我想跟自己赌一把。如果说你厌烦了我们俩这样平淡如水的日子,我同意你出去图个新鲜,我不是小孩了,我可以接受的。”丛琮哽咽道,“你不要担心我会因此生气。我会乖乖的,不吵你,不闹你。不会给你增添别的负担。只要你新鲜完了,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在这之前,丛琮也没料想自己会为了爱情卑躬屈膝到这个地步。可是,碰到了爱情,哪个女人能够冷静自持。她愿意为了爱人飞蛾扑火,但不甘心就这么痛失所爱。时至如今,丛琮只想留在霍钟逸身边。
霍钟逸听完这一席话,久久没有说话,空气中只有丛琮轻微地啜泣声。
“丛琮,”霍钟逸艰难地开口,“你还年轻,不要为了我……”
“别跟我扯年不年轻的话,可以吗?”丛琮忍不住哭出了声音,“钟逸,我爱你啊,我不想跟你分开。”
“对不起。”霍钟逸坚持道,“是我对不住你。但是……我不想继续了。”
“对不起,我不答应。”丛琮咬着嘴唇,“如果你爱上了别人,如果我变了心,那我就放手。现在……我不相信,我也不会离婚。”
“你再想想吧。”霍钟逸起身说道,“我先走了。”
丛琮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弱弱地问道:“你不住家里么?”
“嗯。”霍钟逸拿起包,打开家门。丛琮一个箭步上前环住了他的腰。
“别走,好吗?”
霍钟逸扒开了丛琮的手指,头也不回地走了。
丛琮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进了电梯,却不敢再上前一步,今天的一切,耗尽了她的勇气。
第一次恋爱,她懵懂无知,被现实生生拆离。第二次恋爱,一个她想都不敢想的人,走进了她的内心,为她扫清一切障碍,摒弃所有人的反对,坚定地爱着她守着她。她像是云遇见了日,才有了晚霞。如果没有霍钟逸,她的世界沟壑丛生,寸步难行。
但这一次,丛琮决定,要靠自己,维护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