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琮的导师是余老师。第一学期，秉持的是大班教育，所有同学都不会跟着各自导师研读。而是全班一起上大课。期间有一些课，老师会让大三大四的同学跟着来旁听。
    所以开学第二天，丛琮又遇到了汪洋。
    丛琮因为没住校的关系，和同学们都不大熟络。只身坐在大教室一角。她到的早，等她落座五六分钟后，同学们才陆陆续续地进来。
    有一些在昨天已经见过，有点面熟。勾肩搭背进来的都是大三大四的学弟，已经结识多年，彼此都很熟悉，所以进来的时候，开着玩笑唠着嗑，闹哄哄的。
    汪洋是人群的中心，本就长得比同龄人俊秀，又是专业班的班长，走哪都有熟人。
    早在他们进来的时候，丛琮就发现了汪洋。丛琮可不想以这种方式广为人知，假装笔掉了，弯着腰躲在课桌后面捡笔。耗了大概有两分钟。
    “同学，你的笔捡起来了吗？”丛琮的邻座不知何时被人占了，开口跟丛琮说话。
    丛琮一听这声音很像汪洋，慌忙起身，结果磕到了额头。
    “你还好吧？”汪洋既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丛琮，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生人勿近的老虎了。
    丛琮揉着脑袋，观察了下周围，低声说道：“还好还好。”还好没引起大家的注意。
    大教室座位都是连一块的。汪洋的左边还坐了好几个男生。
    其中一个问道：“汪洋，你认识啊？”
    汪洋泰然自若地说道：“不认识。”
    丛琮悬着的心又落到了肚子里。
    “不过……”汪洋话锋一转，“可以认识一下。”
    “你好，我叫汪洋。同学，你是研一还是大三？怎么没见过？”汪洋对着丛琮笑道。
    边上的男生起哄道：“哦——”
    成功地引来了四周围的注意。
    “那不是汪洋么？”“对啊。”“他边上那女生是谁？”“不认识啊……”“没听说汪洋交女友了啊。”“你们没听到啊，刚汪洋主动跟那人搭讪了。”“有没有搞错，汪洋会主动？母猪会上树吧。”
    丛琮愤愤地回道：“在下不才，比你们大好几岁。叫我学姐就好。”
    一堂课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课后，丛琮慢悠悠地收拾东西，想等到大家都走了，自己再撤。
    谁料汪洋也跟边上的朋友说道：“你们先走吧。我过会约了人吃饭，不跟你们一起了。”
    等人散的差不多了，丛琮刚要走。就被汪洋叫住。
    “欠了我一顿大餐，今天还想溜啊？”
    “你不是约了人么？”
    “约的就是你，走吧。”汪洋提着丛琮的包，先走一步。
    丛琮连忙跟上，抢过包背上。
    汪洋自知丛琮刚来，店都不熟，于是就带着丛琮走了两条街，在一条僻静的胡同里，找了家店坐下。
    “不是说大餐吗？你不用替我省钱。”丛琮说道。
    “这里就是啊。”
    “汪……汪洋……”门口站着一个柔柔弱弱的萌妹子，怯怯地喊着汪洋的名字。
    汪洋是背对着门口坐的。心想老子都到这么僻静的地方来吃饭了，怎么还有熟人。转头一看，回头对丛琮说道：“等我一会。”
    哎，估计又是少女表白。丛琮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果然，汪洋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封信。脸上有些不自在，像被人捉了奸。
    “这姑娘我看着挺好。”丛琮发表观点，“人很可爱，看上去又很温柔，正好配你的冲动莽撞。”
    “谁冲动莽撞了……”汪洋的行为正验证了丛琮所言。他气急败坏地坐下，一言不发。
    菜上来了，丛琮像哄小朋友似的：“好啦，吃菜吃菜。”
    汪洋默不作声：“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小孩？”
    丛琮也抓准时机，严肃地规劝道：“汪洋，我没有把你当小孩看待。”
    汪洋的眼神又明亮了起来。
    “但事实上，你确实比我小……”丛琮说道。
    不等汪洋反驳，丛琮继续说道：“我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丛琮说道，“我很爱他。”
    对着别人说出这句话，丛琮有些羞赧，但还是继续说道：“我们挺好的，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
    汪洋的神色有些落寞，自己终归出现得太迟了。
    “汪洋，你还小，我不想你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丛琮直言道，“这样并不会有什么用。我不会被你感动，然后离婚再跟你在一起。”
    “我可以等你啊。”汪洋不死心地说，“我又不要你做什么。”
    “你是不是傻？”丛琮怒意袭来，“放着那么好的姑娘不追，非巴着我这颗黄花菜不放。不管你等多久，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的。对不起。”
    汪洋没有说话，从小到大，只有女孩子追她的份，他这还是第一次追求心仪的姑娘。在他的世界里，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爱放手这一说。丛琮今天的话很伤人，但汪洋还是没懂丛琮的好意。
    “吃饭吧。”汪洋说道。
    丛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对面这个人听进去了多少。
    和汪洋分别后，丛琮打算去图书馆自习。路上却接到了齐正的电话。
    “喂，齐局。”
    “嗯。陈若水的案子并不那么简单。”齐正说道。
    丛琮紧张地问道：“怎么说？”
    “我重新看了法医的报告，有一条线索一直被我们忽略。”齐正说道，“你要小心一点。陈若水最后一个快递是寄给你的，快递的不见，我怀疑是人为的。上面有你的地址和电话，你小心提防。”
    “齐局，你还没说是什么线索。”
    “恕我不便透露。”
    挂完电话，齐正看着法医重新做的报告。
    果不其然，陈若水的指甲缝中，提取到了多伦县和下游石滩县两种不同地方的泥土。
    “齐局。”杨阳问道，“这是不是陈若水的尸体沿着河流往下的时候，指甲不小心刮到的？”
    “不可能。”齐局指着照片说道，“你看，这些土是深陷在陈若水的指缝中，还有一些血丝夹杂，这说明被害人生前曾用力地抓过泥土。如果是死后不小心弄进去的，不会这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