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非常的精致，但李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恐怕很难记住这些佳肴的味道。
    老许和亚当斯非常有默契，两人草草吃了几口就起身告诉李良会在酒店大堂等他。
    李良知道他们想让自己和穆里尼奥好好单独交流一番。
    穆里尼奥先开口，他直截了当的问道：“李，你希望自己接下来去什么样的球队踢球？”
    李良差点被噎住，他没有想到谈话就这么直白的开始了。
    他喝了口茶答道：“我还没太仔细想过，但是我想在‘五大联赛’踢球。
    除此之外，别的联赛我暂时都还没有考虑过。”
    穆里尼奥点头道：“那你知道吗？
    至少到明年夏天，你都不可能有机会在英超打的上比赛。”
    李良答道：“是的。
    托尼（亚当斯）、还有帕特里克（维埃拉），甚至我的经纪人许先生都告诉过我劳工许可证的事，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穆里尼奥又问道：“据我所知，现在曼联和切尔西都对你表示了兴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李良初见穆里尼奥时的紧张已经消散，他放松下来坦诚的说道：“是的除了他们还有维拉和西汉姆联队，都和亚当斯还有许先生联系了。
    但坦白的说，我无法接受他们提出的方案。
    他们都准备在签下我后再把我租借到别的联赛去，也都承诺尽力帮我申请劳工许可证——
    但是我已经25岁了，不想再这样消磨宝贵的时间。”
    穆里尼奥赞许的点了点头：“我很赞同你的看法，曼联和切尔西的做法我都非常了解。
    ——尤其切尔西，恐怕没有人比我更熟悉。
    这两家俱乐部在培养非欧盟球员方面都有非常严谨的体系。
    但请恕我直言，他们外租到其他联赛的球员很少有能回到英超并且获得成功的。
    至于另外两家俱乐部，我相信你一定更难接受他们的邀请。”
    李良有些意外，没想到穆里尼奥和自己就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而且显得非常和蔼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穆里尼奥接着说道：“所谓的‘五大联赛’里面，英超你暂时不用考虑了。
    那么，李，你更倾向于去哪？
    西班牙?
    德国？
    意大利或者法国？”
    李良默默的思考着，老许告诉自己法甲的里昂和摩纳哥也都已经正式联系了他和亚当斯。
    但除了曾经看过的转播和网上能查到的东西以外，自己对两只球队都一无所知。
    前天在曼城基地的那一番长谈，李良对自己的未来基本和老许达成了一致。
    据老许分析，现在不太好判断哪些球队是真的出于竞技层面的需要，才开始询问李良的情况。
    最近几年国内球市越来越火爆，一些国内的大俱乐部出于自身考虑，纷纷开始把目光越来越多投向在海外效力的中国球员们。
    一时间但凡有些实力的海外球员都成为了国内转会市场上的“抢手货”，拥有他们的国外俱乐部也都先后尝到了甜头，都能在类似的交易中赚到数额惊人的溢价。
    所以老李提醒李良，如果对方是从竞技角度以外的层面来招募他的，最好不要去否则很难真正实现自己的抱负。
    除了这个原因以外，五大联赛里还有一些球会并不以成绩为唯一目标，走的是一条特殊的“自身造血”的经营之路。
    他们都有着出色的球探体系，而网罗到了具有潜质的球员之后，通常经过一段时间的打磨，马上就把这些打出名气的球员投放到市场上来获取最大收益。
    也就是说在这样的球队里，没有人是不可能出售的。
    如果李良加盟了这样的球队而且证明了自身实力的话，肯定将会再次转会。
    在这样的球队里只要表现好，就会得到很多让打出身价的机会。
    唯一的缺憾就是这样的球队很难保持一个稳定的高水平上不断冲击顶峰。
    ……
    李良当时就听出了老许的意思，他更倾向耐心等等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合适的俱乐部。
    因为除了纽约城和4家英超球会以外，摩纳哥和里昂在业内正式以长于“卖血”发展而著称。
    这两家球会经常出售队中的当打球星，然后依靠青训和球探体系不断补充新鲜血液，如此往复。
    李良真的很感激，作为职业经纪人，老许这样做其实明显是在和“钱”过不去。
    但唯一对于穆里尼奥，老许却异常推崇。
    ……
    此刻面对穆里尼奥的问题，李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抬头问道：“先生，那你觉得我该如何选择？”
    穆里尼奥盯着李良的眼睛说道：“我们首先要明确一个问题，你究竟想得到什么？
    是钱吗？
    那这个问题会非常简单！
    你只需要考虑合同的年限，附加条款，签字费什么的就行了。
    噢，对了，还有当地的税率，俱乐部能给你的肖像权、广告还有商业开发的最大限度的分成比例等等。”
    李良发现对面的穆里尼奥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然后又柔和下来。
    葡萄牙人接着说道：“如果你想获得荣誉，那么肯定是有实力、有雄心和抱负的俱乐部更适合你。”
    看到李良沉默不语，他轻轻笑了一下又说道：“李，你已经25岁了。
    作为一名职业球员，最好的时光已经过去很多，你当然应该考虑拿到一份更理想的合同，哪怕先找到一个合适的平台再去争取下一份更大的合同。
    这就是现实。
    否则当你的双腿开始衰老，当你连第四级联赛的短期合同都拿不到时——
    再去考虑你下半生，还有你的家人们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没关系，李，说出你的想法，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认为那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李良还在发愣，穆里尼奥说的这些他确实还没有仔细的考虑过。
    最开始自己踢球纯粹是为了活下去。
    在知道这个目标完全可以实现的时候，李良发现自己如此坚持的最大动力一直在不断发生改变。
    他挺直了后背慢慢坐起，靠在椅背上轻声问道：“那么你呢，穆里尼奥先生？
    你又是为了什么一直在坚持？
    据我所知哪怕从现在开始即使不干任何工作，你依然会获得上一份合同所有的金额——
    那可是多少人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数字！
    可是你似乎还在不断努力要重新回到教练席上……
    穆里尼奥先生，你又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呢？”
    穆里尼奥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李良。
    李良没有躲闪，平静的和穆里尼奥对视着。
    他确实想知道问题的答案，而且还有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