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r给了程嘉溯三天时间来考虑用绿翡翠珠宝交换程呦呦，他只花了半天时间就拿到了整套珠宝，但他并没有立即去找deer进行交易，结束这件事，而是把珠宝封存在了自己书房的保险柜里。
    对方应当一直是有人盯着我们的行踪的，回到别墅不久，deer就打来电话：“你拿到珠宝了？给我！我给你协议和视频。”
    她是如此急切，以至于主动权回到了程嘉溯手中：“急什么，不是有三天时间么？等第三天下午，你再来取珠宝好了。”
    唾手可得的利益被人拉远了一点，这让deer急躁起来，狠狠骂了一句“shit！”
    程嘉溯根本不与她多说，立即挂掉电话，问我：“今天怎么不忙着回实验室去啦？”
    我正担心他呢，忽然听到这么没良心的一句，嗔他：“这不是怕你连家底也给人骗去么？你要没事，我就走了。”
    程嘉溯没心没肺地笑：“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近期“young”项目进展不错，如果顺利的话，等我答辩结束，就可以进入动物实验阶段了。
    现在距离我答辩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之前学位论文送外审已经通过，外审意见都已经传回，几位评委一致通过，同意我参加毕业答辩。孟老师让我抓紧时机进行最后的修改，改动一些字句、格式乃至于注释和图表。
    如果不是为了程呦呦的事情，我应该在短暂的骑马放松之后就回实验室去继续工作。现在程嘉溯胸有成竹地叫我回去，我就不多留了。
    还没走出书房，他又叫住我：“潼潼，生气了？”
    “没有。”我说不清自己是怎样一种心绪，总之并不开心。大概是因为我在为他担忧，而他完全不需要，这让我显得多余。
    程嘉溯走过来抱住我：“我没有嫌你烦啊，只不过交易之前我要做很多准备，这些准备有的很无聊，但都需要花掉大量的时间。你现在时间很宝贵，去实验室躲开这些纷扰，抓紧时间做实验、准备答辩，等你回来，我细细告诉你过程。”
    他的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能再拗着来了，踮脚亲亲他的下巴，“我知道啦！”自己开车回了实验室。
    之后几天里，我一直关注着新闻——作为顶尖豪门的成员，程嘉溯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他一向是娱乐媒体津津乐道的对象。自从进了唐韵董事会，财经类媒体的注意力也跟了上来，关于他的报道就更多了。
    前几天方萌萌发出去的“程家二少鞠躬道歉”视频果然引起了很大轰动，这个透明了很多年的姑娘一夕之间成为微博大v，不仅视频内容引人注目，她拍摄时所处的位置——看得出来距离当事人很近，并且是有准备拍摄的——也让很多人开始猜测她的身份。
    各式各样的猜测当中，“富二代论”一度占据上风，但很快，在当初媒体曝出我和程嘉溯关系的时候，曾经和方萌萌并肩作战骂过我的那些战友，很快把矛头对准了她。
    他们扒出了她过去的微博，证明这个姑娘并不是什么有钱人，而是一个贫穷的花痴。那么，这个贫穷的女孩儿是怎么进入这个赛马俱乐部，得以接近程嘉溯的呢？
    另一种猜测甚嚣尘上：这个女孩儿成了外围女。尽管还有一部分人觉得方萌萌的长相不够漂亮，但另外一些人信誓旦旦地表示，那些富二代直男就是喜欢她这种长相和气质……
    方萌萌遭遇了和我曾经遇到过的网络暴力，糟糕的是她本身经历经不起推敲，哪怕被曝出曾经是唐韵的工作人员，她的履历也显得十分可疑。
    而她也是沉不住气，在微博挂人、骂人，和各路粉丝撕得血肉横飞——没错，程嘉洄也是有粉丝的。毕竟程家二少出身富贵——外人可不知道他具体的身世，哪怕知道，豪门私生子也并不少见，在金钱迷人的光环下，私生子的身份很难对他的魅力造成影响。
    再加上长相俊美，平时表现出的模样也是风流多情，至少在媒体口中，形象比程嘉溯可能还要好。所以程嘉洄的粉丝也不少，只不过平时不像程嘉溯粉丝那么极端、战斗力强。
    现在方萌萌一条微博，引来了程嘉溯粉丝和程嘉洄粉丝的共同攻击，如果以上两拨人还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绪的话，那些无聊的失意者，因为仇富而无差别攻击所有人的网络疯狗，就更加不吝于以最恶毒的语言来辱骂她了。
    我当初处在程嘉溯保护之下，他有意识地控制着舆论，虽然我还是遭到了一些攻击，但总体而言，我黑点不多，履历光鲜，网络暴徒们的话语并没有那么恶毒。方萌萌却没有我这么幸运，她直面了网络最龌龊的一面。
    我还没等到程嘉溯和deer交易的最新消息，倒是等到了郑与泽的声明。他转发了方萌萌那条微博，提醒所有人：手机，我的。人，我带去的。不服气，来找我。
    原本等别的新闻出来，压下这件事的热度，方萌萌就会慢慢被人们所淡忘。当然也会有一些人，会长期发私信给她，不断骚扰她，但那种人，巨举报或者拉黑就好了，她的生活还会回到正轨。
    但郑与泽这条声明一出来，不但在媒体中投下了一颗大雷，还把郑家炸掉了一小半。据说郑明辉先生有一位秘书，专门负责收集和郑与泽有关的消息并汇总，每次一有什么异常情况，报告都会第一时间摆上郑先生案头。
    声明一出，郑明辉先生震怒，秘书急忙联系删博，但大量的转发和截图已经控制不住了。媒体纷纷调转风向，猜测起郑与泽和方萌萌的关系，还有厉害人物，居然找到了之前两个人入住宾馆的影像记录。
    等到我给方萌萌送钱的事情被八卦出来的时候，就连我也不能置身事外了。程嘉溯怕我遇到危险，严令我待在实验室不准随便出去。我早就学会了无视网络上的种种流言，仍是按部就班地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等到下一次休息，程嘉溯亲自来接我回家，我不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哪一步了。
    程嘉溯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跟我大倒苦水：“阿泽那个混账，又发了一条声明，说方萌萌是他的女朋友。当天他是带着女朋友去玩的，造谣的媒体和人身攻击的个人账号，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他起诉了——正大的律师团最近忙得要死。”
    这个消息实在太劲爆了，以至于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比较好，木着脸道：“怎么会这样？”
    我们都知道内情，那天去骑马，郑与泽带方萌萌去，更多是出于一种炫耀的心态，想要对她展示自己的英姿和实力。后来裴令婕出现，郑与泽就光顾着他的女神，把表哥表姐都抛到脑后，就没多少注意力放在方萌萌身上。
    郑大少对方萌萌不是没感情，但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感情，还以为自己喜欢的是裴令婕。这种情况下，才几天时间，他就意识到自己的真爱是方萌萌，并且不顾郑先生的家法，执意对外宣布方萌萌是他的女朋友？
    这又不是童话，我不信郑与泽会在短期内突然看清自己的内心，从而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来。一定是有什么我不清楚的事情发生了。
    程嘉溯揉着眉心，“方萌萌怀孕了。”
    “什么？”我失声惊叫。
    “她怀孕了，应该就是阿泽带她去酒店那一次。”程嘉溯眉心紧皱，“舅舅的意思，是这个孩子生下来再说。他又打得阿泽动弹不得，现在人在家养伤呢。想把方萌萌接过去养着，她却不答应。”
    我心里隐隐有所预感，“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程嘉溯点头，“现在方萌萌非常抗拒与舅舅派去的人接触，因为你之前就接触过她，舅舅希望你能再去见她一次，能说服她最好，如果不能，就把一笔钱带给她，告诉她郑家会抚养这个孩子，只要她生下来就好。”
    我一听这个语气不对，“郑先生还是不允许……”说着自己也意识到这是个傻问题：郑明辉先生管郑与泽，就像管着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允许他随便玩，却不会容忍他走出自己划定的框子。
    方萌萌本来就他计划之外的人，现在又出了计划之外的事情，这让郑先生震怒不已，怎么还可能同意两个人的关系。
    程嘉溯轻声道：“你的想法是对的。”
    他告诉我，实际上郑先生放出狠话，如果郑与泽执意要承认和方萌萌的关系，他就把郑与泽逐出家门，取消他的继承权，让他和他的妻儿一起去乞讨，而郑先生大可以通过代孕技术，和郑太太再生一个儿子，从头教起。
    郑先生说的是气话，但未尝没有认真的成分。郑与泽被吓住了，惊慌失措地向程嘉溯求救。
    程嘉溯并不认同郑先生的决定，当年他也觉得，郑与泽是应该受到教训了。因此他来找我，需要我去接触方萌萌。
    我不乐意：“有事就来找我，没事就让我滚去做实验，有你这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