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溯带着我回到出发地点与众人会和的时候,我展现出的就是一副掩不住的浓情蜜意。嘴唇微肿,眼睛水汪汪的,眉目含春。
一群人哄堂大笑,杨二小姐带头起哄:“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你们做什么去了?”
我被她调侃得脸色绯红,偷眼看着别处,程嘉溯却是厚脸皮,淡淡笑道:“我是有女朋友的让你,跟你们这些单身狗不一样。”
说着自己跳下马,又伸手把我抱下来。
众人又是一通起哄,杨霏大笑,郑与泽气哼哼地:“世风日下!不知廉耻!”
杨霏回头看他:“哟,今天舍得骂你表哥了?”
郑与泽急忙解释,“我才没有说我表哥!”在他心目中,他表哥永远都是对的,如果有哪天做不对了,那一定都是别人的错,他表哥还是英明神武的。
“那你这是在骂你表嫂?”杨霏还是笑嘻嘻的,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些情情爱爱上面,她的身份也不用特别在意——她的哥哥们支撑着家族,姐姐已经联姻,这一代杨家的权势已经巩固,有她的婚姻也只是锦上添花,便是她由着自己的性子来,那也造不成什么损失。
对着这个任性又强悍的表姐,郑与泽悻悻:“那是什么表嫂啊……”依然不想承认我。
我早就习惯了他的这个态度,也清楚我和程嘉溯感情的决定权不在别人手里,郑先生夫妇和郑夫人或者还有对我们婚姻置喙的权利,郑与泽却是丝毫不能影响到程嘉溯。
杨霏伸手在郑与泽头上拍一下:“那是你表哥的女朋友,不是你的,要你喜欢做什么?”
说起“郑与泽的女朋友”,杨霏突然想起一个人,一脸坏笑,撇下众人向独自立在不远处的方萌萌走去。她看着方萌萌的眼神十分熟悉,跟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非常相似。
郑与泽大惊失色:“姐啊,你要干啥?”他一个地道的沪市人,一着急连北方话都飙出来了。
杨霏胡乱挥挥手,头也不回地道:“我去和这个小姑娘玩一玩,你们随意。”
郑与泽苦着脸:“姐,你真的不是蕾丝边啊?”
杨霏大怒:“只有你们臭男人和蕾丝边才能和女孩子一起玩吗?姐姐我就喜欢软妹子不行啊?!”
我突然明白了杨霏对我和方萌萌异乎寻常的兴趣来自哪里——她出生在军人世家,自幼见到的多半是充满阳刚意味的男人,和精明能干的女性。从小她就是被当做军人来培养的,当然,从军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兴趣。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喜欢普通女孩子的生活,那些粉嫩白皙的皮肤,香香软软的小手与腰肢,她并不羡慕自己没有这样的机会,却充满着兴趣,想要了解这样的生活。
杨霏的身份决定了她和普通人是有着距离的,她接触到的女孩子,或者和她同阶层,不会在她面前展现出娇柔的一面,或者因为她的身份,对她敬而远之。
所以她能够“下手”的机会不多,才会对我格外有兴趣,甚至通过程嘉溯一再向我示好,还送了一名司机给我。
现在,郑与泽带来的女孩子成了她新的观察对象。程嘉溯对杨霏显然很放心,不再关注方萌萌那边,转而对我道:“再骑一次?”
“好啊!”我开心地说。虽然刚刚被他从马上抱下来的时候有点腿软,但我很快就重新提起了兴趣,跃跃欲试。
这一次程嘉溯没有再带着我,而是教了我怎么上马,扶着我跨上马鞍,自己牵着马缓步慢行。
我腰背挺直,坐在马背上,抓着缰绳,专注地默念着他教我的技巧。周围的人们都被他这个举动惊呆了——从来没有见过程总为他人牵马执缰,哪怕是程颐和,都不一定有此殊荣。
哪怕在场许多人都知道程嘉溯对我并不只是简单的玩一玩,而是有着认真的成分,他们也想象不到他对我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刻,以至于他能够如此轻易地放下身段,这么自然地做仆役才会做的事情。
有程嘉溯牵马,我不会随便加速,king走得非常稳,走了一圈之后,程嘉溯问我:“练出手感没有?”
我兴奋地点头,“你不用牵着啦,我自己试试!”
程嘉溯笑道:“给你换匹马,我不在的话,你压不住king的脾气。”
我自己也对king没什么信心,乖乖翻身下马,跳进他怀里,然后才滑到地上。
程嘉溯请人给我换了一匹温顺的小母马,是阿哈尔捷金马同河西马的混血种,毛皮是温润的枣红色,十分精神,眼睛水汪汪的,非常温柔。
我骑上小马,没用程嘉溯跟着,在场地里漫步了一会儿。因为king脾气比较大,小马害怕它,不敢往它跟前凑,所以程嘉溯也没能跟上来,只是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万一我出什么岔子,他第一时间就能赶到救援。
走了两圈之后,我胆子更大了,没跟程嘉溯打招呼,就让小马小跑起来。全速跑动我还不敢,但小跑的速度我已经非常适应了,马场里也没有障碍物或者石块、陷阱,小马跑得很平稳,风吹到脸上,让我非常惬意。
程嘉溯发现我居然让马跑了起来,骑马追上来,偏偏小马害怕king,king追得越近,它就躲得越快,我哈哈笑着,躲避着程嘉溯的追逐。
“潼潼!”程嘉溯无奈地喊了我一声,我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连忙勒住马缰,停在原地等他追上来。
小马不安地在原地踏着小碎步,却很听话,再害怕king都没有撒蹄跑开。程嘉溯追上来,king骄傲地看小马一眼,喷个响鼻,吓得小马一哆嗦。但king并没有伤害小马,静静站在那里,展示着一匹名马的风采。
这时,郑与泽那群人那里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我望过去,人和马围了一圈,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程嘉溯唯恐郑与泽又弄出什么事情来,调转马头赶过去,我也催着小马跟了过去。
小马走得慢,与king飞奔的速度无法相比,我到的时候,那群人已经为程嘉溯让出了一条通道,我很轻松就看到被对方围在中间的两个人——一个眼神阴鸷、表情跋扈的,正是程嘉洄;另外一个是一名外国美女,棕发棕眼。
程嘉溯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两个人,程嘉洄努力无视他压迫性的目光,强笑:“怎么,你们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你是不是忘了我当年说过什么?”郑与泽嗤笑,“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出现一次,我打断你的腿一次!”
程嘉洄看着郑与泽,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当年被郑与泽打断腿的痛处,深深烙印在他并不强大的灵魂中,化成了恐惧。
说来好笑,他不怕程嘉溯,甚至勇于挑衅他,却十分忌惮郑与泽——后者在程嘉溯面前却是一个乖宝宝。
我没看程嘉洄,郑与泽再无用,对付一个他足够了,我观察的是与郑与泽在一起的美女——她褐色的眼睛直勾勾看着程嘉溯,分明是认识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明白恐怕又是一个和程嘉溯有瓜葛的女人。那女人也发现了我,先是警惕地打量我,而后似乎是认为我无法对她造成威胁,便又注目在程嘉溯身上。
程嘉溯不理睬郑与泽与程嘉洄幼稚的对骂,也没有再注意那外国美女,回头看我:“玩够了么,我们再去跑一圈?”
我摇摇头,停住看热闹。程嘉溯见我这样,叹口气,催马过来与我并肩而立,握住我的手:“别担心,是不相干的人。”
他看出来我的忐忑了,那些风流的过去,他无法否认也不想否认,但他承诺给我只有一个人的未来。我能理解他,但当那些曾经与他有过瓜葛的女人出现的时候,还是会感到一阵酸涩。
程嘉洄在郑与泽那里占不到便宜,干脆撇开他,把枪口对准程嘉溯:“大哥,有人这么骂你弟弟,你都不管管?”
刚才骂过程嘉洄是“小王八羔子”的郑与泽猛然意识到自己把程嘉溯也扫了进去,连忙找补:“哥,我可没骂你啊,你别听这王八蛋胡说!”
“阿泽,你闭嘴。”程嘉溯头疼地揉揉眉心,他知道郑与泽主要是骂程嘉洄,捎带着程颐和,并没有要骂他的意思。
但程颐和是他的父亲,程嘉洄则是程颐和的亲生儿子,哪怕程嘉溯与董事长父子失和的事情人尽皆知,他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让人随便辱骂他的父亲。
郑与泽悻悻闭嘴,程嘉洄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果然是个孝子啊,我的好大哥!”
程嘉溯警告地看他一眼,不欲与他纠缠——清楚纠缠只会让自己掉价。我冷笑一声,“二少,脸好点了?”
程嘉洄脸一红,恶狠狠地等着我,嘴里的话却是冲着程嘉溯去的:“大哥,你还认不认识我身边这位deer小姐?”
那位外国美女上前一步,用英语说道:“程,我是linda,linda·deer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