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溯仿佛有读心术一般,握住我的手低声道:“你看着我。”
我抬眼看他,就见他神色郑重:“我说的话伯母不会相信,所以我不会对她做出什么承诺。但我会向你承诺——我程嘉溯不会玩弄你张梓潼,我对你是认真的。”
我眨眨眼,驱散眼中雾气,笑起来:“我相信你。”不管以后会不会变,至少此刻你是认真的,我也愿意相信,你是认真的。
妈妈准备了一箩筐的话,都被油盐不进的程嘉溯挡了回去。
纵然妈妈当了多年老师,口才了得,可面对这个纵横商场的男人,再多的手腕也有捉襟见肘的嫌疑,更何况她除了语言之外,再没有别的武器。
这样的事实让妈妈感到挫败,好在程嘉溯并非一味求胜、不近人情的人,见妈妈神色间有动摇的意思,立刻拿出甜言蜜语的本领来,显得又孝顺又可靠。
妈妈一面享受这种准女婿般的殷勤,一边悄声对我说:“变脸变这么快,简直是狐狸变的。”
我哭笑不得,只得多番安慰她,她这才慢慢放心了。
第二天妈妈就回了家,拒绝了程嘉溯要她多玩几天的美意,临走前拉着我嘱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定不能被人骗了云云。
之后我又投入了实验进程,程嘉溯也忙了起来,但他一有机会就来实验室这边与我同住,到后来,实验室的诸位同僚都见怪不怪了,仿佛每天早上看到公司总裁出现在食堂是很正常的事情一般。
这天公司例会,照常汇报完工作,散会时程嘉溯当着众多项目负责人点名:“张梓潼留一下。”
我当即脸红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抬眼瞪他,他却摆出一张无比正经的脸来,补充道:“我还有事要问你。”
不管同事们信不信,反正表面上还要一副“总裁说得对”的表情。
我一本正经地跟着程嘉溯走进他的办公室,他随口嘱咐了一句“先坐”就不理我了,忙着批一摞文件。
看他这样子我就知道他留下我并没有什么正事,便在他宽大的办公桌对面坐下,双手撑着下巴,微微歪着头看他。
认真工作中的男人魅力惊人,向后整齐梳理着的头发有一缕掉下来垂在额角,无端散发着强烈的性感,眉峰如刀,眼神似电。
我心里升起一股骄傲:这是我的男人……
办公室们被推开,一个年轻姑娘端着两杯冒着袅袅热气的咖啡碎步走进来。
我看看在门边办公桌旁的安然——这不是你的工作么?
安然冲我笑:“程总之前说给我招助理,这就是新来的实习生呀。”
那姑娘长着一张嫩生生的娃娃脸,大眼睛看起来活泼又无辜。没想到安然喜欢的是这个类型的助理,我伸手接咖啡:“谢谢!”
骤然手上一痛,我哀叫一声“哎呀!”,这才反应过来,咖啡洒了,从我的右手淋淋漓漓地沿着袖子泼溅了满身。
实习生吓得不知所措,僵在那里。
程嘉溯冲过来看了看我的手,抓起电话:“林栎,带上烫伤药赶来公司!”又瞪安然,“快去找急救包!”
我抽口气,才要说话,实习生突然反应过来了,扑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姑娘一边不住道歉,一边在程嘉溯被她吓了一跳还在愣神的时候掏出纸巾来给我擦咖啡渍。
然而我从手指到胳膊已经起了一大串燎泡,鼓胀晶亮,被她一碰立刻破了皮,钻心地疼。我要抽回手,这姑娘的力气却意外很大,牢牢捉着我的手,让我完全挣不开。
场面忙乱成一团,程嘉溯见我痛得虚汗都下来了,一把拽住实习生的肩膀往后扯去,他力气大,这姑娘总算放开我,嘴里还在不住道歉,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安然从休息室找了急救包出来,看见这个场面,就是一愣,然后为难了:“程总,伤成这样,我不敢处理。”
程嘉溯浓眉紧蹙,要光是烫伤还好,现在被实习生一搅和,水泡都破了,看起来非常恐怖,的确不好处理。
我把手往后藏了藏,深吸两口气,勉强压下钻心疼痛,说道:“没事……等林医生吧。”
“嗯。”程嘉溯沉沉应了一声,看向站在一旁掉泪的实习生,厉声道:“还不滚出去!”
实习生蓦然抬头,一双清凌凌的大眼睛仿佛受伤的小鹿般,慌乱地解释:“程总,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请您相信我!”
“出去!”程嘉溯咬牙,要不是他不打女人,此刻拳头就不会落在桌面上了。
“方萌萌,你先出去。”安然推着实习生姑娘出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程嘉溯沉着脸,避开伤口,小心地把我拉进他怀里,抱住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他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想回抱他,但手疼得厉害,只好悄悄把泪水蹭在他西装上。
之后安然就领着林栎进来了,林栎见是我烫伤,道:“你们是八字不合吗,怎么三天两头受伤?”
我:“……”
还真是,我从小到大一连削铅笔被割伤都没有过,受伤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自从认识了程嘉溯,不是脚受伤就是手烫伤,还有林医生不知道的……最早的那次生病……
程嘉溯黑着脸道:“闭嘴!”看着林栎飞快地给我处理了伤口,洒上药粉包扎好。
林栎叮嘱我:“最近小心别碰到水,还要忌口。这些你该都明白的。”
我点点头,向他道谢。林栎指着程嘉溯大笑:“反正他付钱,你不要客气。”
程嘉溯的心情显然不像林医生那么轻松,阴沉沉地把人撵出去,也不管他的文件了,将我打横抱起进了里间休息室。
“我只是手受伤,你不用这样……”不用这样好像我病入膏肓的样子吧……
程嘉溯抱着我,良久才叹了一口气:“你也觉得我们八字不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