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从云城预订的器材送到,实验室这边清理、安装,再到投入使用,差不多花了一周时间。
之后,“young”项目的进展骤然加快,我在实验室盯着进度,无暇他顾。好在到现在为止,一切顺利,化学反应都按照预期在进行,偶尔也会有一些意外,但并没有造成大损失。
时间一长,又有一种流言蜚语围绕着我的肚子在飞——之前程嘉溯在云城说我怀了他的孩子,而现在到了应该显怀的时间,却一点看不出来,我还一心扑在实验上,实在是非常奇怪。
于是就有人说,我是被程嘉溯抛弃了。好在程嘉溯时不时地会来我的员工宿舍过夜,次日跟我手牵手去食堂吃饭。在外人眼里,不管那个“孩子”怎么样,至少程嘉溯对我本人还没有失去兴趣。
这样一来,预想中要来找我麻烦的人并没有出现,我的工作也轻松了很多。
良弥勒跟程嘉溯打了调职报告——我的势头越来越猛,又没有和解的意思,再不离开我的视线,他怕自己迟早被我干掉。虽然我并没有对他赶尽杀绝的意思,奈何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先心虚害怕了。
程嘉溯批报告的时候,还专门开我玩笑:“这下,你如愿了。”
我毫不含糊地怼回去:“要是实验室真的离不开良弥勒,你能放他走?”他是理性至上的人,如果对实验室来说,良弥勒比我重要,那他宁愿调走我,也不会影响到良弥勒。
但良弥勒执掌实验室这一两年,实验室虽然没出什么大差错,却也没有太大亮点,仅有的几次大型项目,都是程嘉溯亲自监督的。说到底,良弥勒只是胜在忠心,论起能力,比安然差得很远。
要不是程嘉溯离不开安然,我看他倒是情愿把实验室交给安然负责。
见唬不住我,程嘉溯笑一笑:“我派他去西北开拓市场。他长袖善舞,待在实验室没法发挥特长,跟你置气,反倒叫实验室人心惶惶。”
唐韵的市场主要在东部,西北地区所占市场份额并不大,良弥勒这一去,固然手握一方大权,却也远离了权力中心,算不得前程远大、一路高升。
我并没有得意忘形,程嘉溯调走良弥勒又不是为了我——也幸亏不是为了我。“你打算调谁来负责实验室?万一又跟我处不好关系怎么办?”
程嘉溯笑着点了点我的额头:“笨!你是我什么人大家都知道,谁那么不开眼,一来就主动招惹你?依我看,你也不省心,你不欺负别人就是好的了。”
“我哪里欺负别人了?!”我大怒跳脚,扑上去咬他的嘴唇,他大笑,温柔地回吻我。
总体来说,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开心。然而我忽略了一件事:媒体不会轻易放过程嘉溯的隐私,从云城回来之后,我一直都是各大媒体的关注对象。
我的关注重点转到了实验室,他们的兴趣却一时半会儿不会消退。自从有一次在工业园外被他们拍到,因为已经是夏天,衣裳轻薄,他们很快发现我并没有身孕。
于是一系列“心机女假孕上位,程太子鬼迷心窍”,“怀孕又流产,心机女凭什么捆住成总裁”的新闻,压不住地流布开来。
现在的我已经学会无视那些新闻,然而我的家人并没有学会。尤其是我妈,她给了我的相亲资料得不到回应,反而从花边消息得知我竟然攀上了程嘉溯——还是靠怀孕或者流产,她一下子接受不了,差点晕过去。
缓过神来,老妈立刻收拾东西,杀到了越城。
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到达了唐韵明月湖总部,要求见我。听闻这个消息,我一阵无力,只得先放下实验室一大堆事务,前去接她。
见着人的时候,妈妈脸色很不好,明明是春末,她的模样却像是在冰窟窿里住了一天。
我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住她,“妈,你怎么了?”
按理说唐韵的前台服务质量很高,不会让她不舒服才对。难道她听说了什么不好听的?
我妈用力捏住我的胳膊,嘴唇紧抿,从唇缝里挤出几个字:“走,快走!”
我不敢耽搁,匆忙带她出门,打了辆车往工业园区去。
工业园安保十分严格,我不能带她进实验室范围,只好在外面给她找一家酒店先住下。
进房间接了杯水给妈妈喝了几口,她总算回神,却不放手,反而钳得更紧,抖着声音道:“潼潼,你跟妈妈说实话,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心里一沉,知道的确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什么了。一股怒气充斥我的内心,我掏出手机给程嘉溯拨过去,劈头盖脸地骂他:“你不乐意见我妈没问题,让人在她跟前胡说是什么意思?!”
说完也不听他回答,就直接关了机。
“你给谁打的电话?”妈妈声音嘶哑,完全不像平日里因为当惯了班主任,从而显得处变不惊的她。
我犹豫一下,说了实话:“程嘉溯。”见她怔怔的,又解释,“就是我们总裁。”
妈妈跌坐在沙发上,像是精气神都一下子被抽空了,“我的学生家长,看到网上的消息,来找我拐弯抹角地打听你的事。怕我难堪,还宽慰我,说那些媒体惯会造谣,让我不要相信。”
“可现在我来了,听了一耳朵难听的话不说,你居然……你居然……”她说不下去了。
“妈,你听我说啊!”我连忙解释,“我和程嘉溯真的不是网上说的那样!”
妈妈这会儿已经不大相信我了,只是放开手,疲倦地道:“那你说,我听着。”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选择先宽慰她,“我真的没有怀上他的孩子,更没有去打胎,你别听人乱说就想歪了。”
她拍着沙发扶手:“说点实际的!”当老师多年,她太清楚学生是怎样顾左右而言他的,抓重点的功夫非同寻常。
我只得道:“我和他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那你和程嘉溯……睡过了?”她颤抖着嘴唇问我。
我点点头。
“啪!”她狠狠甩了我一个巴掌,我被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