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是未来，小宝他都不是怪物，他只是我的儿子。”穆思琼语气坚定，“就算他当真长不大，这一点也从来都不会变。”
    “可是你要知道，你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儿子带来的。”男人说的漫不经心。
    “其实，在中间某个时刻，你那位‘爷爷’已经有所松动了，要不是他知道了你儿子的事情，说不定还当真能默认你的存在。可是事情曝光了，所以他必须要抹去你们的存在，难道你就没有一秒希望你生的是个正常的孩子吗？”
    男人似乎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他是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可是对我来说，他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的儿子，我会拼尽我的所有去保护他。”穆思琼双手紧握，语气坚定。
    对面的人再一次沉默了，不过这一次却没有让穆思琼等太久。
    “你小鬼倒是遇上了一个好母亲，这一生倒是也无憾了。”男人喃喃开口，随后提高了声音，“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你乱说什么？什么尽头，他现在好好的，不会有事的。”他的话瞬间让穆思琼情绪激动起来。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务必要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它是你儿子唯一的希望。如今走到这一步，我也无能为力。”
    “我不相信。”穆思琼神情紧绷，定定开口。
    “你现在可以不相信我的话，因为很快你就能够亲自感受到。”对于穆思琼的话，男人倒是丝毫不生气。
    穆思琼双手紧握，眼神闪烁，眼底深处尽是慌乱，只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她不能先乱。
    好一会才平复了内心翻涌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开口：“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不然，你也不会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席景言的语气带着一丝笃定。
    “呵呵，你倒是还没有急的失去判断能力。”男人轻笑一声，这话算是肯定了穆思琼的猜想。
    听到他这话，穆思琼悬挂的心稍稍松了些。
    “还有什么办法？”
    “办法是还有，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穆思琼蹙眉。
    “我要席老爷子的命。”
    ……
    穆思琼的瞳仁蓦然放大，只愣愣地看着那个模糊的声音。
    “你说什么？”好一会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杀了席老爷子，我再告诉你的让你儿子恢复正常的办法。”男人重复了一遍。
    “杀……杀了席老爷子？”穆思琼喃喃开口。
    “你不应该也很恨他吗？他不止一次想要害你，这次更是害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让他偿命不应该吗？”男人的话里染上了一丝寒意。
    穆思琼眸光闪烁，眼底滑过一丝慌乱。
    “对了，你要是觉得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透露你条有用的信息，他还曾经对姜子阳下过手。”
    “子阳？”穆思琼猛地抬头。
    “在姜子阳生病住院的那段时间里，他一直利用催眠师在控制他。他让他的记忆停在了六年前，甚至用催眠激发了他内心对你的感情，你难道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吗？”
    穆思琼一脸置信地看着他。
    “他是想要用姜子阳来分离你和席景言，姜子阳不过是他手上的一个棋子而已。要是他不掺和的，姜子阳不会那么执意的要带你走，他可能会一个人去国外治疗，自然也就不会遇上那场事故。虽然他没有直接害死姜子阳，但却间接造成了他的死亡。”
    男人一字一句，说的缓慢无比，没有太多的情绪，就算是在诉说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
    可听在穆思琼的耳里，却只觉得脑子都要炸开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他居然还会对姜子阳下手。
    “我想你应该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茶几上我给你准备了一份文件，你好好看看，看完后，在回到我的问题。我给你时间考虑，知道这件事情结束之前，我的话都算数。”
    他所谓的结束很明显，小宝的死便是结束。
    男人说完后便准备离开。
    “等一下。”穆思琼随即出声。
    “怎么？现在就考虑清楚了？”
    穆思琼眸光一闪：“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身份，还有，你为什么想要席老爷子的命？”
    这人好像对他们的事情都十分了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些事跟你没关系，知道的多了也没有什么好处，你只要好好考虑清楚要不要跟我合作就好。”男人显然并不打算跟她解释这些，说完便径自离开。
    一直到那道黑影消失在暗色里，穆思琼才缓步朝着茶几走去。
    正如那人说的，上面放着一份文件。
    ……
    穆思琼回去公寓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打开门，客厅里却还亮着灯。
    席景言正定定的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电视播着无聊的新闻。
    很显然，他在等人。
    听到声响的那一刻，随即起身，见到穆思琼，只快步上前。
    “手怎么这么凉？先回屋洗个热水澡吧。”席景言握了握穆思琼的手，感受到那股凉意，随即拉着她想要往卧室走去。
    穆思琼却站定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了？”席景言回头，薄唇轻启。
    穆思琼没有说话，只是把另一只手上的文件递到了他面前。
    席景言眉头微蹙，有些迟疑的接过，随意的翻了几页。
    只是当他的视线触及到上面的内容时，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吗？”穆思琼哑着嗓子开口。
    席景言的视线微顿，没有说话。
    “我问你，这些事是不是都是真的！”穆思琼低吼。
    “这文件谁给你的？”
    “到底是不是真的？”穆思琼红着眼睛再次开口。
    席景言深吸一口，合上文件：“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明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到现在，你还想要为他隐瞒吗？”穆思琼胸口起伏的厉害。
    她此时正拼命的在压制自己的情绪。
    “我没有想要为他隐瞒，我只是担心你。”席景言沉声。
    穆思琼神情一顿，看着席景言的视线多了几分复杂情绪。
    可是一想文件里描述的种种，就只觉得心绪翻涌。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真的错了吗？我只是……只是想要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这错了吗？为什么他一定要这样啊！这两条人命，我要怎么还？”穆思琼赤红着眼睛，每一个字都好像是心口挤出来的一样。
    席景言心口一紧，只伸出手将穆思琼紧紧揽进了怀里：“你没错。”
    “没错吗？可孩子没了，子阳也没了……”穆思琼双眼空洞，喃喃自语。
    席景言接不上她的话，只能再次紧了紧自己的手。
    “我只想平平静静的和我爱的人过完这一生，怎么就这么难。”穆思琼闭上眼，泪水顺着她精致的小脸滑下，打湿了席景言的肩头。
    席景言没有紧蹙，那滚烫的泪水透过了衣服，渗透进骨血，烙印进了他的心口。
    那一天晚上，穆思琼把她唯一的秘密都告诉了席景言。
    她告诉他，那个失去的孩子是小宝的希望。
    她告诉他，她所有的担心和隐忍。
    可是她隐瞒了那个神秘人的存在，也隐瞒了他们之间那还未达成的交易。
    ……
    卧室的双人床上，满心疲惫的穆思琼正依靠在席景言的怀里，小脸上还悬挂着浅浅的泪痕。
    小手死死的揪住他的衣服，静止的眉头紧皱，他知道她睡的很不安稳。
    其实他并不希望她知晓这一切，因为很时候不知道要比知道幸福的多。
    席景言抬起手轻抚着穆思琼那消瘦的脸，很抱歉，还是没能好好保护你。
    很抱歉，还是把你牵扯进这复杂的状况里。
    这一夜，穆思琼虽然开始睡的不太安稳，可却总觉得有人在她身边守着，那熟悉的温度只让她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所以等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思思，你总算是醒了。”身边突然响起一道稚嫩的声线。
    穆思琼扭头就看到了趴在自己床边的小宝，他的身后还跟着时雨。
    “你们怎么在这里？”穆思琼撑起身子起床，身边已经没有席景言的身影了。
    “是爹地让我们过来陪着你的，思思，你没事吧？我看你的眼睛都肿了。”穆小宝视线落到穆思琼那还红肿的眼中，语气里染上了一丝担忧。
    “啊，没事，一下就会消下去的。”昨天哭的太久，一时半会可能还见不了人，“你爹地呢？”
    “爹地出门了，他也没有告诉我要去哪里，只让我好好照顾你。”穆小宝开口。
    “是吗？”穆思琼垂了垂眸子，没有再问。
    “嗯，思思，你先洗漱，我去给你叫外卖。”穆小宝乖巧的开口，嘱咐了一声穆思琼便合着时雨一起离开了。
    只是才出了卧室，穆小宝的那小身影便虚幻了一下，时雨随即上前扶住他。
    “你没事吧？”时雨的脸上染上了一丝担心。
    “没事。”穆小宝缓了一下，摇了摇头。
    看着他这个样子，时雨迟疑了下，开口：“我们还是告诉穆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