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走过去，来到床边，看着几乎将自己整个身子都裹进被子里的张艳，诧异地看着其他姐姐，问道：“艳姐怎么了？”
    大家的神色都很难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人说话。
    “艳姐受伤了吗？”我见她们都不说话，再加上之前看到她衣服上有血迹，所以我下意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艳姐受伤了。
    其实做陪酒这行，受伤是在所难免的，每天都会碰到形形色色的客人，他们仗着自己有钱，特别喜欢在我们的头顶上作威作福，以此来显示他们的高大。
    再说昨天离开的时候，我就隐隐地感觉到那个吴老板好像对我突然离场这件事非常不高兴，所以他心中的怨气出在张艳的身上，这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的问题依旧没有人回答，见她们难以启齿的样子我一下子就急了，大声地问道：“艳姐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说话啊！”
    “何秋，你小点声，艳姐好不容易才睡着……”见我情绪有些激动，一个姐姐赶忙过来，把我拉离了张艳的床铺，然后看了看其他人，又看了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艳姐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说啊！”我拉着那个姐姐的手，焦急地问道。
    “何秋，艳姐她……”那个姐姐才刚开口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那个姐姐终于告诉了我昨天晚上，她们到底经历了多么惨无人道的事。
    姐姐说，我被张艳骂走以后，吴老板的脸色一直都不是很好，因为有上一波客人的无理取闹，张艳的状态其实也不怎么好，所以就算是笑着跟吴老板赔不是，还是差了那么层意思。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事过去后就像平常那样，陪好那些人喝喝酒，唱唱歌，就算不赚钱也算是化险为夷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半个小时都不到吴老板突然就发怒了，照着张艳的脸就是一巴掌，大骂张艳把自己到嘴的嫩肉给放跑了，她自己还这不让摸那不让碰的，装什么纯洁！
    吴老板对张艳说，你放走那小丫头的时候自己可是答应了的，我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
    张艳说虽然自己这么答应了，但总不能超过底线，毕竟她们只是陪酒小妹，不是小姐。
    张艳的态度一下子就惹恼了吴老板，他说张艳你这是给脸不要脸啊！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我他妈的最喜欢的就是看别人玩你！
    然后吴老板就叫人去隔壁包厢把之前的那群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给叫过来了，说今天叔叔请客，这婊子就给你们玩了。
    那姐姐说到这，就说什么都说不下去了，声音都变得哽咽了。
    “那后来呢！”我瞪大眼睛，脸色苍白地看着那个姐姐，急切地问道。
    “后来……后来……那群畜生就当着吴老板他们的面把艳姐给，给……给祸害了！”那姐姐说到这就开始嘤嘤地哭起来。
    她说当时她们其他几个都吓傻了，吴老板还威胁她们，谁要是多管闲事就把谁也推出去让人轮。
    不仅如此，她们还得陪好酒，陪着他们一起看张艳在那些男人身下绝望的挣扎和嘶吼。
    那姐姐说，她当时倒酒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那姐姐还说，昨天那波客人有七八个人，就这么轮番折腾张艳，一直到天快亮了才罢手，当时张艳都已经昏死过去了，要不是怕闹出人命来，估计还不能罢手。
    那些人提了裤子心满意足地走了，吴老板临走前还对她们说，以后还是学乖点，出来卖就别把自己弄得满身都是刺，伤了自己多不划算。
    直到所有的客人都走了，几个姐姐才七手八脚帮着张艳穿上衣服，然后打车去了医院挂了急诊。
    大夫给张艳检查了之后，还感叹了句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玩得这么疯！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当时她们心里就觉得特别委屈，可是又不能抓着人家大夫跟人解释什么。
    原本大夫建议是住院观察的，但张艳说什么都不住院，所以这才回来的。
    我听到这里，已经气得全身哆嗦，手脚发麻了，好像所有的血液都涌进了脑袋里，让我的头胀得生疼，连头皮都是麻的！
    我紧紧地攥着双手，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张艳，仇恨的火苗就这样在我的心中一点点燃烧了起来。
    虽然我们这些少女在外人看来都是些不学好，不走正路的问题少女，可我们有我们的原则，虽然我们经常出入那些风月场所，不知道被多少男人勾过肩搭过背，摸过大腿亲过嘴，但我们都在努力地保护着自己最后的一层底线。
    我不知道多少次在寝室里听到姐姐们聊天的时候说，再赚一年钱，等十八岁成年了，就可以离开福利院，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埋葬掉过去，重新做一个干净的人。
    都是因为我！
    都是为了我！
    如果不是我当时找来吴老板帮忙，张艳怎么会遭遇这些！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我太过天真的！
    是我害了艳姐！
    我才是罪魁祸首！
    我是罪人！
    我看着张艳的眼神有些发呆，视线似乎有些模糊，大脑也开始不怎么思考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是我害了艳姐！
    所以我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我们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却无处诉说！凭什么他们犯了法就可以逍遥快活！
    所以，要死大家就一起死吧！
    想到这，我转身就冲出了寝室。
    “何秋你干什么去！”
    身后姐姐们大声地喊道，她们的声音充满了紧张和担忧。
    甚至还有姐姐追出了寝室来拉我回去，“何秋你要干什么去！”
    我抬手一把甩开了那姐姐的手，红着眼说：“我去给艳姐报仇！”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跑了。
    对！我要给艳姐报仇！我要宰了那个姓吴的畜生！那种人渣根本就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不知道那个吴老板到底是什么地方什么公司的老板，我也找不到他家，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隔三差五就会去夜总会潇洒快活。
    所以我一口气跑到了夜总会的大门口，我想我就在这等着他，我总能等到他！
    此时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将整座城市笼罩在各种霓虹之中。
    夜总会的led招牌又亮又闪，而我的心却已经被黑暗全部吞噬了。
    我在夜总会的门前找到了一块砖头，捡起来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心想一会看见吴老板出来，我就给他一板砖。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群人从夜总会的大门走出来，在他们中间有一对撕扯的中年男女，那女人一边扯着男人的衣领一边大骂，而那个被扯住衣领的男人似乎就是吴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