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陈淳瞪了楚清妍一眼,挂断电话,非常不耐烦的把聚餐费报给她,后来再见
面,她主动打招呼,对方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
还有一个是客服部的王雅兰,她有一次在洗手间里骂她们主管,被楚清妍恰巧听到。
后来不知怎么,她的主管知道她在洗手间里骂他,王雅兰就认为是楚清妍去打的小
报告。
当面背面,骂了楚清妍不知道多少次,找她解释,她还讽刺楚清妍敢做不敢承认。
想想她们两个,楚清妍就很无语,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哪怕她为人处事再小心翼翼,也总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不管是不是误会,关系也
不可能修复了。
“杜总,真的是她,不可能吧!”
接到杜慕枫的电话,楚清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陷害她的人竟然是公司里与她关
系最好的付云玲,她的好搭档好朋友。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楚清妍赶到检察院,在拘留室里见到了付云玲。
几天不见,付云玲憔悴了很多,黑眼圈几乎是她眼睛的两倍大,平日里柔滑垂顺的
长发显得有些凌乱。
“云玲,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楚清妍的声音颤抖,喉咙哽咽。
如果换做别人,也许她还没有这么难过。
她进公司实习的时候,就是跟着付云玲学习,三年的时间,竟换来噩梦一场。
付云玲木然的看着楚清妍,眼睛就像一潭死水,没有感情,没有生气。
“你回答我啊,为什么要陷害我?”楚清妍激动的站起来,大声的质问她,受伤的感
情,需要一个解释。
“还用问为什么吗?”她冷笑着抬起发黑的眼皮,眼中是楚清妍从不曾见过的狠绝:
“这次升部门副主管的人应该是我,就因为你和黎敬御有一腿,杜总才会提议升
你,楚清妍,别在我面前装无辜,我最恨你这种口蜜腹剑的女人!”
口蜜腹剑的女人,口蜜腹剑的女人……一阵天旋地转,楚清妍险些又晕了过去。
她死死抓住桌边儿,才不至于跌倒,难过,悲痛,伤心……一瞬间统统涌上心头。
楚清妍委屈的看着付云玲,声音已经带出了哭腔:“别的我不想多说,今天我会向
杜总提出辞职,就算不发生这件事,我也会辞职,因为……我要回家养胎,生孩子……”
很多时候,我们在意的人却是伤害我们最深的人,因为在意,所以心痛,因为在
意,所以悲伤,因为在意……更加难以原谅。
楚清妍吃了亏才终于明白,妈妈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是
多么的真知灼见。
楚清妍错就错在太信任付云玲,付云玲带她入行,是她心目中的良师益友,一起工作。
她使用电脑,邮箱,电子口令卡,输入密码的时候从未在付云玲的面前遮掩过。
如果她曾经有一点点的防备,今天也不会被陷害。
付云玲趁楚清妍不在办公室,登录她的邮箱给飞亚集团发邮件,若不是监控正好拍
到楚清妍在那个时间去了影印室,她恐怕难以洗脱冤屈。
楚清妍的双腿又沉又重,像灌了铅,很难迈动步子,落下的脚又像踩在棉花上不踏
实,一脚深一脚浅,摇摇晃晃的走出拘留室。
她的大脑被抽空了,只剩一团浆糊,不知道哭不知道笑,像没有感情的人偶,恍恍
惚惚的往前走。
“清妍……”康文渊在走廊外等她,他快步走过来,揽着她的肩。
有康文渊支撑,楚清妍整个人就瘫在了他的身上。
他扶她出检察院,楚清妍在车内呆呆的坐了一会儿,胸中的悲愤剧烈的炸开,她终
于捂着脸大哭了出来。
康文渊把楚清妍带入他的怀中,靠着他的肩膀,她满腹的伤心和难过统统化成泪水
涌出,湿透了他衬衫的一大片。
哭了好一会儿,眼泪干了,楚清妍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下来,干涩的抽泣,康文渊温
柔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我……我一直当……云玲是好朋友……”
如果楚清妍不当付云玲是好朋友,也许,还没有现在这般痛苦。
她不知道付云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怨恨她,她甚至不知道杜总提议升她职的事。
泪眼婆娑,看尽世间百态,有康文渊陪在她的身边,不管多大的变故,她也有战胜
的勇气。
如果这些天发生的事都是她一个人面对,恐怕,她早已经崩溃。
对楚清妍来说,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怀孕生孩子,别的事她不愿再去想。
医生也说了,那会是一个非常艰苦的过程,必须心无旁骛,全身心的投入。
不管再艰苦,她相信,她和康文渊齐心协力,一定可以挺过去。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楚清妍取卵的日子,医生通过b超监测发现她成熟的卵泡
比较多,必须全麻取卵。
早上出门的时候,康文渊特意拿了一张楚清妍的两寸证件照,照片里的她化了淡
妆,笑得很甜,两个酒窝特别的明显,说是采集菁液的时候拿出来用,比较有感觉。
楚清妍红着脸,娇嗔的说:“你真坏。”
康文渊笑了,暧昧的眨眨眼问:“难道要我用别的女人的照片。”
“当然不行!”
被康文渊说得更加不好意思,楚清妍抓着他的手,红着脸出了门。
到医院,一系列的检查之后楚清妍被推进了手术室,康文渊只送她到手术室门口,
他不停的给她打气,直到,门被关上。
注射麻药之后,楚清妍很快便睡了过去。
经历了一个长长的梦,她在下腹坠涨的痛苦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康文渊温柔的目
光深情的望着她。
“你醒了。”
“康文渊……”她的左手被他紧紧的握在掌中,已经满是湿汗。
胃部一阵翻江倒海,楚清妍突然很想吐。
还未来得及下床去洗手间,黄胆水就吐了出来。
再次注射杜冷丁,楚清妍没想到自己反应这么强烈,吐到人虚脱,连黄胆水也吐不
出了,只能干呕。
背心又开始发凉,她瑟瑟的抖了起来,明明是秋老虎袭人的天气,却感受到冰天雪
地的严寒。
康文渊连忙关掉空调,将她抱在怀里,还用被子紧紧的裹着她。
贴在他的胸口,楚清妍没那么冷了,但身子仍在瑟瑟发抖,大脑浑浑噩噩,似乎听
到康文渊在她耳边说:“对不起,对不起……”
楚清妍默默的在心里说,没关系!
回到家,她不再吐,也不再抖,人却像丢了半条命,要死不活的瘫在床上。
没亲身经历过,永远不知道这其中的滋味,哪怕她之前查了再多的资料,心理准备
做得有多好,到现在,都统统不起作用。
楚清妍就像到鬼门关去逛了一圈回来,用痛苦两个字简单的字已不足以形容她此时
的感受,痛苦之上,再加十倍,百倍。
三天后,医生还要把培植成功的胚胎植入楚清妍的子宫,今天所受的苦又将重演。
思及此,她又开始害怕,又开始发抖,整个人的神经系统都处于紊乱状态。
康文渊熬了南瓜粥给楚清妍喝,呆呆的看到碗中那橙黄色的粥,完全没有胃口。
“我不喝!”她翻了个身,感觉冷得心慌。
虽然康文渊可以给她鼓励给她支持,却不能分担她的痛苦,所有的痛苦,都只能自
己承受。
此时此刻,康文渊的温柔呵护统统化成扎在楚清妍心上的针,拔不去,除不掉,剧
烈的痛着,还会一直痛下去。
“喝点儿吧,不然你身体会受不了。”
他坐在床边,一手端碗,一手拿勺子,楚清妍清楚的听到,勺子与碗碰触,发出的
清脆声响,曾经觉得很温馨的声音此刻却刺痛了她的耳朵。
窗户玻璃上有康文渊的倒影,楚清妍捂着耳朵,一声不吭的透过玻璃看着他。
修长的手指捏着勺柄,优雅的搅动,他似乎还在轻轻的吹气,霎时间,南瓜粥的清
甜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康文渊轻推楚清妍的肩,温柔的低唤:“清妍,快起来,把粥喝了再睡!”
“不喝,不喝,我说了不喝,烦死了,走开,出去!”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就像吃了
炸药,腾的一下坐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推攘康文渊。
康文渊没料到楚清妍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她推坐在地,南
瓜粥泼了他一身。
“清妍,你怎么了?”康文渊一身狼狈的站起来,忧心忡忡的问她,眉眼之中满是自责。
失控的情绪只有短暂的停滞,楚清妍怔怔的看着康文渊,片刻之后,指着门,竭斯
底里的大喊:“出去,马上给我出去!”
“清妍……”
“出去!出去!”楚清妍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抓起手边的东西就朝康文渊砸过去。
不管是枕头还是薄被,连纸巾和衣服,都不能幸免。
康文渊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她蓦地静了下来。
满脑子充斥着他关门前那复杂的眼神,其中包涵的情绪除了心痛,还有自责与内疚。
暴躁的发泄虽然可以驱散心中的恐慌和害怕,可愧疚和心虚却接踵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