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开始其实还好,因为两家比较一直有交往。韧子找顾晓雾闲聊两句,顾晓雾也会说会笑的。后来顾晓雾发现了韧子的企图,就立即变得冷淡了。韧子悲哀地发现,自己追人的唯一技巧就是「砸钱」。可他怎么砸得动顾晓雾?
    韧子便说,那我要靠坚持和耐心!因为韧子实在太坚持,以至于顾晓山亲自找了韧子,语重心长地说:「我妹妹说了,你再去找她,她就申请限制令了。」
    韧子伤心至极,拿出了智宣叫他准备的纸巾,开始擦眼泪。接受了他总裁生涯追女仔的第一次滑铁卢。之后他也放弃了向高难度挑战,专心追小模特。倒也偶尔遇到几个不接受的,但他也再不会将自己搞得那么狼狈,追久了不行就换下一个吧。
    虽然韧子不聪明,但他也慢慢明白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女人都是为了钱。大概因为他是靠砸钱砸来的女友,而分手的原因也通常是女友开口要更多的物质,韧子已经不大想给了。不过,韧子反而觉得这样很公平,因为他好像也不是真心喜欢别人的。他便乐意获得「杂志封面模特收集者」的称号。
    至于顾晓山那边,好像带出来的情人换得比韧子还快。
    而且,顾晓山不砸钱。
    韧子仔细一想,也是,看他sns上随便聊聊骚就能得到果照的水平,还砸什么钱啊?
    黑仔有时还说:「凭什么啊,凭什么就顾晓山一脸拽相?」韧子却不会对顾晓山有「凭什么」的想法,反而会跟黑仔说:「小山哥就是比我好,样样都比我强。」黑仔看见韧子这样,也骂不起来,只说:「就是你这个脾性,才老被他欺负。」
    第10章
    顾晓山过得其实也没黑仔想象中的好,所谓的游艇啊、派对啊,他一年享受的次数都没有黑仔、韧子他们一个月享受的多。大概因为顾晓山每天要处理的事情比韧子想象的还多很多。韧子虽然当过ceo,但那也是玩的,事情都丢给下面的人做,他就负责重要场合亮个相,平时签签字,那是不能比的。也是韧子当得太不称职,亲生爸爸都看他不顺眼,将他撤掉了,换上了比较靠谱的哥哥郁韫韬。
    然后,韧子也听说郁韫韬加班成狂,对底下管得也严,弄得很多人很辛苦。韧子还私下问智宣:「听说老哥管得严,搞得大家现在都很累啊!你没累着吧?」智宣回答:「没有,反而比以前轻松了。」韧子惊讶地问:「为什么?」智宣回答:「因为我再也不必做一些ceo应该做的事情,现在我做好分内事就好,所以就轻松了。」韧子想了想,问:「这是在含沙射影地指责我加重你的工作量吗?」智宣回答:「并没有含沙射影,我觉得我讲得已经很直接了。」
    在韧子离职之后,智宣还是总裁助理。当时很多人说「一朝天子一朝臣」,韧子没得做总裁了,智宣这个总助之位估计也保不住。韧子虽然还有些担心,但仍比较乐观。他也跟郁韫韬说:「你相信我,智宣很棒的,谁用谁知道!你别急着弄他,慢慢品味,就会知道他的妙处了!」郁韫韬一脸复杂地看着韧子:「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意见的。」结果也是一样,智宣并没有被换掉。
    尽管智宣不再是韧子的助理了,韧子遇到了难题,还是经常会找智宣。碍于韧子是现任老板的直系亲属,智宣也是会帮忙。韧子现在困扰于那个「2028」的梦境,又想到寻求黑仔的建议应该不靠谱,就给智宣发了个信息:「你觉得,如果我梦见自己和一个人作爱了,这意味着什么?」
    智宣问:「你今年十岁吗?这有什么好问的。」
    韧子发现自己不是他的老板之后,智宣说话也没那么客气了。韧子颇为委屈地说:「我当然知道啊,但对象是我从来不会列入求偶范围的类型。所以很困惑。」
    智宣想了想,才说:「这种事情也是有的。不一定非要那么弗洛伊德,梦境不一定就和性有关系。但我对这方面研究不深。记得曾有相关研究,有人会在极度沮丧,或者是处在很大压力之下,梦见自己和不喜欢的、甚至讨厌的对象发生关系,大概就是『被生活强x』了的梦境映射吧。」回了这一大串之后,智宣又想,可是韧子又能有什么压力和烦恼啊?
    韧子惊讶得很:「还有这个说法吗?不过我梦见的这个对象也不是讨厌的人吧。」
    智宣答:「那有一个很直观的标准,你爽吗?心理上、和生理上。」
    「爽,心理上,和,生理上。」韧子坦率至极。
    智宣也很直接:「那你和这个人在梦里发生关系了,爽了,通常意味着,你在现实也想与之发生关系。」
    韧子险些把手机摔出去:「不会吧?你确定吗?」
    当然不确定,我都是瞎编的。
    ——智宣只是想快点打发掉韧子,说:「也不能说100%确定吧。但很可能是这样。我看了一下,你刚刚的措辞是『不会将对方列入求偶范围』,然而其实你也不讨厌这个人,那就很可能你潜意识里对这个人有欲`望,一直因为各种现实的原因压抑了,因此在梦中释放出来。」嗯,这些也是瞎编的。希望韧子可以快点满意快点放过我,我实在没兴趣和他讨论春`梦的话题。
    韧子被完全说服了,感叹:「智宣,你真是博学多才!」
    智宣回复:「很高兴我帮助了你。」
    韧子又说:「那我该怎么办呢?」
    智宣答:「你的困惑不是在于对方不是你的『求偶范围』么?那你把她列入你的『求偶范围』,然后开始『求偶』,大概就能解决你目前的困惑了。」
    韧子看着那个「她」字,感觉非常刺眼,只说:「哎呀,只是这个人,不好弄啊。你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不如我告诉你梦境的详细内容,你帮我分析分析?」
    智宣答:「你确定要和我讨论如此私密的话题吗?」
    「我不介意的!」韧子表示对他百分百信任。
    「我介意。」智宣冷淡回应。
    智宣实在没有兴趣听韧子描述他在梦里和哪个大波妹激战及详细内容,这些东西会引起作为纯gay的智宣的不适的,生理上,和,心理上。
    第11章
    被智宣的冷漠所伤,韧子再一次陷入了沮丧和颓唐之中。
    顾晓山家的沙发很软,韧子躺在里头,像是跌入了深深的漩涡里。他竟然开始想念梦里,顾晓山怀抱的温度。明明是个梦,为什么还能感应到温度呢?
    思忖着这一切,韧子苦恼不已,然后又不出意外地——睡着了。
    顾晓山日夜颠倒,风尘仆仆,回到公寓里的时候,就看到韧子四仰八叉地躺着自家订制手工沙发上,毫无形象地呼呼大睡。电视开着电影频道,今天的主题是王家卫的电影精选。顾晓山无奈一叹:「看这个,怪不得能睡着。」
    顾晓山抖了抖另一张沙发上放着的毯子,铺着韧子的身上,然后将韧子叉出来的脚塞回毯子的遮盖范围里。可惜,韧子大抵觉得热了,又把脚伸了出来,更过分的是照脸蹬到了顾晓山的鼻子上。顾晓山没提防,就被蹬着了,揉着自己的鼻子,想着还好是纯天然的,不然这个力度,得歪到耳朵那儿去了。他一边揉着一边想:「这家伙,还真的是『蹬鼻子上脸』!」
    顾晓山想着自己那样辛苦地赶回来,好心给他盖个毯子,还被踢了脸,这得是多「奇耻大辱」!气得顾晓山呀,却又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得气闷地拉箱子回卧室。可他走到一半,回过头看,见韧子那条腿还是晃荡在了毯子的外面。顾晓山想「算是我强迫症发作吧」,还是回去将韧子的腿塞进毯子里了,还是决定该仔细掖好,将韧子裹得严严实实。
    晚上,顾晓山偷偷在韧子的汤里加了香菜。香菜是放在封口小滤兜里的,煮完就随着滤兜丢了,因此光看汤汁的样子完全不能发现香菜的痕迹,叫韧子不提防喝得满脸绿的,这才算解气了。
    韧子没有提防,一个是顾晓山做得比较隐秘,另一个是韧子心不在焉。
    他心不在焉的原因也非常明确了,春`梦对象与他同台食饭,实在是诡异得很。他现在连正眼看顾晓山都不敢。他这个满面写着「心虚」的态度,也让顾晓山狐疑非常:「你是又做了什么错事了?」
    诶,「又」是怎么回事?
    ——韧子不满地说:「我就非得做错事了?」
    顾晓山却有些感叹:「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了,你现在有个好兄长给你兜底,也不需要我了。」
    韧子与郁韫韬失散多年,也是近年才相认。在那之前,一直是顾晓山充当韧子生命里「兄长」的角色吧——虽然顾晓山也经常坑他,算不上什么「兄友弟恭」了。
    韧子用瓷勺搅动着鱼汤,看着一圈圈奶白色的涟漪,又开始犯困。顾晓山看着韧子眼皮又开始打架,也是好笑:「我真的服了你,睡了一天了,还能困。」韧子感觉自己被鄙视了,连忙解释:「就是睡多了才容易犯困,没听说过吗,越睡越困!」顾晓山却说:「你睡少了也困,越困越睡;睡多了仍困,越睡越困。我看你就没个醒着的时候。」韧子无言以对。
    但在顾晓山的调侃之下,韧子渐渐找回了他们正常相处的节奏,也没那么不自然了。
    饭后,顾晓山将餐具收拾了一下,丢进洗碗槽,等待明天会出现的钟点工完成剩下的差事。顾晓山洗了手,把原本打算藏久些的礼物拿了出来——大概因为他察觉到韧子情绪低落。顾晓山想:「不就是为了个杨苡寒?至于么?其实他过两个月连杨苡寒姓什么都能忘了。」
    顾晓山语调轻快:「还想着杨苡寒呢?」韧子一怔:「什么含?」顾晓山也算是无语了:看来都不用两个月……
    顾晓山拿出一个丝绒礼盒,丢到韧子的膝盖上:「手信!」
    韧子习惯了顾晓山不定期的礼物,并不算很惊讶,但只要有礼物收,他总是很开心的。韧子也忘记了郁闷,开开心心地拆礼物,打开手信,见里头是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像是个碗,但又不很像:「这是什么?」顾晓山笑着说:「这是你呀!」韧子皱起眉:「我是个碗?」顾晓山答:「你不就是郁家的『金叵罗』?」韧子大惊:「啊?原来『金叵罗』长这样啊?」
    顾晓山点头:「其实我也是头一回见到金叵罗的实物。刚好是在一个展览上见到的,看到就想起你了,见不是很贵,就带了回来。你喜欢也可以用来装酒喝。」韧子对这个传说中的「金叵罗」感到异常新奇,像是拿到新玩具的儿童一样,放在手里玩个不停——于是就给搞烂了。金叵罗的边缘有极为精致的镂空花纹,金也软,韧子不分轻重地揪了一把,就把边缘给揪弯了。韧子一怔:「弯了……」
    ∵金叵罗弯了
    又∵ 我=金叵罗
    ∴我弯了
    这是个预兆吗?
    韧子陷入了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思想斗争之中。
    顾晓山原本还看着电视呢,见韧子一脸傻呆的,便留心一下,才发现金叵罗的边缘弄坏了,莫名叹气。顾晓山只得安慰他:「没事儿,这东西也不贵,其实自己回来打一个也行。」韧子抬起头问:「这个多少钱呢?」顾晓山说:「就跟你戴着那个破表差不多。」韧子低头看了看手上戴着的迪通拿,大惊:「擦,这破碗100万啊?皮还那么脆!」顾晓山鄙夷地说:「你看你那个破表,丑得不堪入目,也敢卖100万。这金叵罗可是个艺术品,我还觉得买便宜了呢。」
    韧子是各种不服,以自己得到这个停产了的「彩虹迪通拿」为荣,便上网要搜索「彩虹迪通拿」,想念一下那些高端评价给顾晓山听,叫他开开眼界。不想韧子一输入「彩虹」,就出来「彩虹旗」,然后就出现了「同性恋」。韧子再次陷入哲学的沉思:「我的手表居然是同性恋……?」不仅如此,刚刚弯了的金叵罗,以及他哥也是弯的,他死党也是弯的,他还发梦梦见自己弯了……似乎是上天想告诉他什么……
    难道,我,是个,天命所归的,基佬?
    理所当然了,一顿思索下来,韧子又睡着了。
    顾晓山怀疑韧子真的是脑袋有问题。但他仔细一想,可能自己脑袋也有问题,一直纵容他。
    这是一种罪恶。
    第12章
    韧子清晨,是自然醒的,但也可能是被窗户透进的阳光刺醒的。他无从分辨,唯一明确的是他睡在客房的大床上。依旧是薰衣草紫的墙,靠墙的是藕色的瓷花瓶和丁香色的永生花,配色相得益彰。他恍惚回到了那个与顾晓山同居的梦中,并且不愿醒来。
    嗯,他确定了,他弯了,他完了。
    他摸摸自己的屁股,满怀歉意:对不起,兄弟,你以后要受苦了。
    韧子明白自己不适合思考人生,做证明题应该也够呛,做判断题总可以了吧?智宣告诉他「你梦见和他xx,意味着你现实里也想和他xx」,韧子决定给这一题判「√」,希望不会有错。
    韧子肤色是冷白的,但因为刚睡醒而两腮发红,像是雪地里的红萝卜。带着笑容的他,此刻看起来像个顽童。笑了笑,他就抓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智宣发了条信息:「我觉得你昨天说的话很道理,谢谢你!」然而,智宣完全摸不着头脑。
    韧子在客房的洗手间里洗漱一番,梳好了头,穿好衣服,才施施然下去——毕竟小山哥已不是穿裤衩见面也无所谓的哥们儿了,已加入他「求偶范围」的豪华阵容了。
    实在不知道自己已「获此殊荣」的顾晓山,像平常一样在餐桌前享用早餐。韧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餐桌边,一脸讨好地说:「小山哥,早啊!」顾晓山说:「你倒知道这么早起床?」韧子也不知该说什么,自顾自地去冰箱拿吃的。顾晓山公寓里没请保姆,所以早餐吃得都很简单,就是冷牛奶冲麦片。
    韧子也入乡随俗,吭哧吭哧地吃谷物早餐,一边问:「三哈吃早饭了吗?」顾晓山笑:「你来我这儿蹭住蹭饭的,还要我给你喂狗?」韧子眼巴巴地看着顾晓山。顾晓山便说:「喂了。」
    韧子也放心了些,一边用勺子吃麦片,一边问:「那个金叵罗呢?」顾晓山又笑了:「难得你还惦记着,放你床头柜里了。」韧子嚼了嚼麦片,嘴里是干巴巴的,想起了什么一样,又问:「那……那你给何君带了什么手信呀?」顾晓山闻言,颇为惊讶:「你说谁?」韧子字正腔圆地说:「何君啊!你男朋友啊!」说完这话,韧子忽然一惊,何君既然是小山哥的情人,我岂不是要当小三?这是万万不可的。
    刚刚鼓起勇气要追小山哥的韧子,又因为道德问题退缩了。
    顾晓山淡淡地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哦。」韧子嘴巴也合不上,又心花怒放起来:太好了,那我就不用当小三了。
    于是刚刚因为道德问题退缩的韧子,又重振旗鼓了。
    然后,顾晓山一脸疑惑地盯着韧子:「你居然能够记得何君?」这话说得真是很在点子上。韧子颇为尴尬地说:「本来忘了,前两天刚好碰见……就,就被他提醒,才想起来了。」顾晓山点点头,觉得这个解释比较合理,也就接受了。韧子依旧心神不宁地搅拌着麦片:「那……那你给他送啥手信了?」顾晓山答:「还没送呢。」韧子追问:「那你打算送什么?」顾晓山皱起眉:「嗯,你问这个干什么?」韧子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了,只得沉默地吃麦片。
    顾晓山见韧子似乎很想知道,便拿起手机,给女秘书发了条信息:「你给何君送什么了。」女秘书很快给老板回复:「在机场免税店买的巴宝莉围巾,象牙色格子。打折款,折合约2500人民币。」
    顾晓山将手机收起来,跟韧子说:「送条burberry围巾了。」韧子大惊:「这是亚热带城市的6月份啊!送围巾!你要热死人!」顾晓山答:「你最凉快,酒池肉林。」韧子闭嘴不说话了。
    吃完早餐,顾晓山就动身去上班了。韧子倒是有些心疼顾晓山,昨晚才长途飞机飞回来,来不及倒时差,第二天就一早起来上班了。看来总裁真是件体力活儿,幸好韧子现在「退位让贤」了。
    现在,顾晓山还得操心韧子,出门前还叮嘱了一番,叫他乖乖做人,看好狗子。韧子点头答应,发誓自己会无比乖巧。顾晓山满脸不信,但还是上班去了。韧子在家里坐了半天,果然是坐不住了,更别说下午来了钟点工。钟点工一顿的打扫,韧子在那儿蹲着浑身不自在,就借口说「狗子在家,阿姨打扫不便」,带着三哈出门去了。
    走在路上,韧子心里总有些淡淡的忧虑。这对他来说是新奇的体验。他虽然算不上彻底的「无忧无虑」,恰恰相反,他也有难过的时候,只是这种难过如同龙卷风,来得非常猛烈,让他满屋子跑满嘴嗷嗷叫,去得也会很猛烈,他很快就会忘记那些小烦恼。而现在,他的烦恼却像春雨,并不剧烈,却很缠绵,霏霏的似有若无,却是连绵不绝。
    虽然心有春雨,但身在炎夏,走了十几分钟,韧子也满头大汗了,狗子也一直伸舌头哈气。韧子打算带三哈去个有空调的地方,又想起兜里没钱,也记起了顾总的叮嘱,没钱可以去顾氏消费。韧子便拉着三哈进了街口的饭店。
    这是附近唯一一家pet-friendly的餐厅,所以也有很多带宠物来的食客。韧子是常客,大堂经理认得他,招待他入座。韧子抱着三哈说:「对不起啊,这回要先赊账。」大堂经理笑着说没关系,还帮忙把三哈拉到了宠物区。韧子没好意思多吃,为自己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帮三哈点了它最爱的专门为宠物狗设计的低糖度手工冰淇淋。韧子一边喝着普通的美式咖啡,一边看着疯狂舔雪糕的狗子,心想:三哈吃得比我还贵。
    韧子喝了几口咖啡,忽然听见有人喊他:「郁二少?」
    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韧子一脸疑惑地扭过头,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静静地看着他。韧子张了张嘴,试探性地说:「你是……何君?」何君也有些惊讶于韧子一下认出了自己,露出微微喜悦的神色:「是我,难得您记得。」韧子对何君是有一些敌意的,但出于教养,他还是笑着站起来:「诶,上次把你忘了,怪不好意思的。其实我是记得的,就是一时没想起来。」
    之前聊电话的时候,韧子腹诽何君一定gay里gay气,现在见了真人,确实是有点gay里gay气,不算冤枉了他。何君有种在美术生的感觉,身上穿薄薄的亚麻衣服,明明是男孩子却留着长发,还用未削过的铅笔盘了起来,更显出颈脖修长白皙。细看之下,他的脸庞过分瘦削,竟有些凹陷的感觉,身材清癯,举手投足却又别具风流。
    韧子平日不会那么用力仔细地打量一个男人,今天却是一个例外,他像是用放大镜在审视何君的外形。何君都感到不寻常,微笑问:「怎么一直盯着我看?」韧子噎了一下:「没、没啥……就是很少看到长发的男生。」何君笑起来了,显得眼睛又细又长:「嗯,那您多看看。」韧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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