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港,议事大厅。
留着络腮胡和黑卷长发的琼恩,坐在主位,把玩着一个破布人偶。
“可以开始了。”
沙克站在一旁沉着脸,看了眼窗外逐渐暗下的天,对一旁的手下点了点头。
很快,一个战战兢兢的年轻人被带了进来。
“沙克、沙克帮主。”年轻人抓住沙克的衣角,这是他唯一认识的人。
“别怕,小杜克。”沙克揉了揉年轻人肩膀,叹息道,“你父亲杜克是个英雄,本来我应该尽心竭力照顾好你的,但现在我自身都难保,那个莎拉行事霸道,手段毒辣,叔叔我也撑不了多久了。”
听到“莎拉”两个字,怯懦的小杜克眼睛一下凶狠起来。
“那个邪恶的女人,是她背叛了我父亲!”
沙克很满意小杜克眼中汹涌的仇恨,说道:“很好,就是这个眼神!莎拉是个背叛者,你父亲的耻辱要用鲜血才能洗干净。大声告诉我,你敢不敢向她报仇?”
小杜克脸涨得通红,拳头捏得发白,咬牙切齿道:“血债血偿!”
沙克轻轻点头,看向一旁的琼恩。
琼恩轻笑,对小杜克说道:“昨天教给你的话,都背好了吗?”
小杜克有些害怕笑面的琼恩,往沙克背后躲了躲,低头道:“背好了。”
琼恩仿佛传教士一般,挂着慈祥的笑容,伸手牵住这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孩子,“来,我的孩子,站到这里。”
小杜克一步三回头,见沙克叔叔充满鼓励的眼神,依言缓缓站到大厅的柱子旁。
站定,琼恩将手里的人偶交给他,又从桌上递给他一个木盘。
上面放着一把铁锤,三根指头长的铁钉。
小杜克看了看琼恩和沙克,咽下紧张的口水,将人偶按在柱子上。
深呼吸。
“求您听到我的祷言,复仇女神。”他低声说着,纯熟无比,显然下过功夫。但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出他内心的恐惧。
“生死帷幕的彼端,请听我诉冤,求您现身显灵,主持公道。”
小杜克拿起铁锤,将第一根铁钉刺入人偶体内。
“一唤叛徒之名.......莎拉!”
钉子穿过人偶,将其牢牢钉在柱子上。
不知是否是错觉,整个房间泛起一股寒意。
“二唤叛徒之名......”小杜克充满愤怒和恐惧的声音,再次大声叫出那个名字。
议事大厅突然泛起一股淡淡的青雾,雾中影影绰绰站着一个高瘦的身影,目光穿过重重青雾,似乎正盯着他。
小杜克呼吸急促起来。
传说是真的!
父亲的血仇,真的能报!
在雾中人的注视下,小杜克将注意力重新集中。
他高喊:“三唤叛徒之名,莎拉!”
最后一刻钉子刺穿人偶的眉心。
议事大厅的青雾开始翻滚起来,那个仿佛来自远古的高瘦身影动了。滚滚雾气随着她的脚步四处逃窜,终于露出真面目。
“天呐!”小杜克瘫倒在地,失声惊呼。
眼前的女人高高瘦瘦,已经没有肉身,只有泛着荧荧青光的灵体,就连双目也是两团熊熊燃烧的幽火。她穿着古代的铠甲,残破不堪,仿佛生前遭受过重创,而数根插在她胸口半透明的幽灵长矛更是佐证了这一点。
曾经遭受背叛而死的复仇女神,卡莉斯塔!
她淡漠的伸出手,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胸口一根幽灵长矛被拔了出来,扔在小杜克的脚前。它是如此的轻盈,落地无声,但无人敢质疑它的锋利,正是它们,在远古时杀死了这位复仇女神。
看着地上的幽冥长矛,小杜克咽了咽口水。
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一种莫名的念头不断在怂恿他,仿佛恶魔低语。
他的眼睛开始变得发红,他开始狂躁不安,复仇的念头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的重要和神圣。是啊,走到这一步,不正是为了给父亲报仇吗?
小杜克不再害怕,他捡起幽灵长矛。
就像脑海中告诉他该怎么做的——他脸上闪过一丝癫狂,将长矛狠狠贯穿自己的心脏!
“我誓约!”
“献身于复仇!”
“我誓约!”
“献出鲜血!”
“我誓约!”
“献出灵魂!!”
在高亢的誓言完毕后,卡莉斯塔终于开口。
她伸出手虚按倒在地上小杜克,声音仿佛来自虚空,回荡在每个人灵魂深处:“我接受你的誓言。你的仇就是我们的仇,我们将融为一体,共同踏上复仇之路!”
一条虚无缥缈的绸带自卡莉斯塔胸口浮现,另一端则没入小杜克的胸口,两人之间仿佛架起灵魂层面上的桥梁。
复仇之矛卡莉斯塔闭上冒着幽火的双眼,找寻着小杜克记忆中的复仇名单。
一道红色的身影。
契约,成立。
她睁开眼,带着小杜克一起发出重叠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之下,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是复仇之矛!”
“所有背叛者,都得死!”
……
复仇之矛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青雾中。
等雾气散尽,已经不见踪影。
“无论看多少次,都感觉不可思议。”琼恩将窖藏的冰块放进酒杯,对桌那边发呆的老对手沙克虚敬一杯。
“哈.......暗影岛的力量.......”沙克回过神,长舒一口气,在空中凝成白雾。
“是啊,我们的敌人——暗影岛。世事无常,有时候敌人也会是我们的助力。”琼恩美美回味松果酒的芳香,叹道,“可惜卡莉斯塔只有一个,不然.......”
从大河流域流浪而来的琼恩野心颇大,白港的地盘就是他利用卡莉斯塔从上一任黑帮老大手中抢来的。尝到甜头偶的琼恩试过用卡莉斯塔攻击上城区的黑帮,可惜对方拿出大量皮尔特沃夫的破虚单,让卡莉斯塔无果而终。
琼恩渴望统治比尔吉沃特的野心就此熄灭。
一个上城区的黑帮老大就有如此实力,那比尔吉沃特的王——海洋之灾普朗克,该有多恐怖?
不过对付那个白手起家的女人,卡莉斯塔再合适不过。
“提前庆祝一杯?”琼恩再次抬起酒杯。
沙克欣然碰杯。
为了即将到来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