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美好幻想破灭的沈思之不甘心地问王刘氏,“姨,我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你要这样苛待我!”
一心想要将儿子养成沈思之这种体型的王刘氏看着泪眼汪汪的沈思之,心中格外不甘,甚至有那么一丝同情与动摇,可是一想到沈思之亲娘那骇人的战斗力,立马咬紧了牙认怂,“招我惹我的不是你,是你娘啊!”
“妹子,你一定要帮我看住你干外甥,不管他想不想吃,能不能吃得下,一定要将我食盒里放着的东西给他塞进肚子里去,宁可撑死也不能让他看着这么干巴啊……堂堂男子汉,看起来扶风弱柳,真是丢尽了王家的脸!”
白言蹊已经被王刘氏那谜一样的审美吓惊恐了,她扭头看一眼一脸‘老母托孤’表情的王刘氏,再看一眼身形健硕的王肖,恕她脑容量不够,怎么都无法将王肖和‘扶风弱柳’联系在一起。
究竟是她错了还是王刘氏错了?
白言蹊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了怀疑。
王刘氏见白言蹊没有拒绝她,连忙从身后掏出一个装满糕糕饼饼的油纸包,也不管白言蹊愿不愿意,直接将油纸包塞进白言蹊的怀里,麻利的跳下马车,闪身回了王府。
王刘氏撒开两条粗短腿飞奔起来,一点都不复之前爬上马车时那般艰难,再配合上她那骚气的走位,如同疾驰的台风一般令人震撼。
看,又一个灵活的胖子!
白言蹊艰难地扭过头,与满脸尴尬的王肖对视一眼,脑子有些抽,冷不丁地问候了王肖一句。
“大外甥,你现在准备吃几块糕糕饼饼?”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我自己笑抽了……根本不能脑补这种画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9章 友谊的马车翻了!
王肖内心悲怆无比,他已经能够猜想到接下来数月时间内的遭遇。
哎呦喂,这要人命的‘大外甥’!
若有个人问‘论有个坑自家娃的娘是多么糟心’这样的问题,王肖觉得他自己一定具有话语权。
这么多年被自家亲娘坑下来,王肖那血淋淋的遭遇都够出一本传记了。
马车出城之后,速度渐渐快了起来,车厢内颠簸不断,整整颠簸了一日半之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清少爷,前面有家驿站,我们休息上一晚上,明日再赶路吧!不然身子吃不消。”赶车的车夫建议道。
此话一出,立马赢得了全车厢人的一致赞同。
宋清、陈硕等人坐惯了马车,不良反应没有白言蹊那么重,再加上他们这一路上也没有怎么吃东西,故而只是背靠着马车车厢醒了醒神就哆哆嗦嗦着双腿下车了,相互搀扶着走入驿馆之中。
在这一路上,沈思之为了说服王肖分他一些糕糕饼饼吃,差点认了白言蹊当大表姐。
按沈思之的说法,他只要能和白言蹊攀上同辈的关系,那白言蹊的干外甥就是他的干外甥,他的辈分就能够迅速飞升,身份将从‘王肖的小伙伴’摇身一变,变成了‘王肖的干舅舅’,想想就觉得一阵暗爽。
不说是王肖根本不会承认他突然多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姨,就算他被亲娘王刘氏坑的‘低头认姨’,那也不可能认沈思之这个大饼脸胖子为舅舅啊!
这是王肖最后的倔强与骄傲。
白言蹊原本以为马车车厢的封闭性不大好,应该不会晕车,可是当她坐了小半个时辰马车的时候,她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十分离谱!
坐马车确实不会因为密封太好不透气而让人晕车,但是马车的‘减震’功能实在是太差,这一天半颠簸下来,把她晃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差点将她的一身骨头摇散架,比晕车还要难受。
白言蹊的双腿哆嗦得连站都站不稳,更枉谈下马车了。无奈之下,白言蹊只能将魔爪伸向王肖,“干外甥,来扶我一把……”
王肖:“……”一脸冷漠地躲开白言蹊的魔爪,王肖轻轻一跃,走出马车车厢落在了地上。
在这个时候,习武之人凭借着绝佳的身体素质就显露出优势来了,王肖只是在刚落地的时候晃了一下身子,而后稍微活动一下腿脚便没有任何不适了,健步如飞地走入驿站,独留下眼巴巴的白言蹊在马车中一人绝望。
哦,不对,并不是白言蹊一人在马车中,沈思之这个灵活的胖子也在。
不过沈思之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这一天的颠簸下来,白言蹊只是感觉骨头快要散架了,但是沈思之的感觉却是全身的肉都要被甩走了,喘气都得小心翼翼的轻喘轻吐,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扯得全身肉疼。
白言蹊看了一眼已经怂成一团的沈思之,眼中满是嫌弃,咬咬牙,扶着车厢旁的木杆子爬下了马车。
寻一棵歪脖子的柳树扶住,白言蹊深吸好几口气后,感觉头脑中的那阵晕眩减轻不少,除了全身酸痛之外也没啥大问题了,这才慢悠悠地走进了驿站,有气无力道:“店家,来壶热茶。”
在陈硕的心里,白言蹊就等于是那种从大风大雨中艰难生长起来的小白花,可怜急了。
之前因为宋清的缘故,陈硕只能暂时性地将白言蹊抛在了脑后,等他听到白言蹊虚弱的声音后,立马就缓过了神来。
可怜的小白花还在外面晾着呢!
直接撇下同窗多年兼好基友的宋清和王肖,陈硕飞奔出客房,从驿站店家那里重新定了一间空房之后,又特意叮嘱驿站小厮给白言蹊准备一些热水热汤,这才跑到白言蹊身边狂献殷勤。
白言蹊虽然不知道陈硕是搭错了哪根筋还是抽了哪门子的风,亦或者是大发慈悲才会跑到她这里施以恩惠广积阴德,如今的她只想找个舒坦的地方瘫一会儿。
一杯热茶没有喝完,白言蹊突然听陈硕说给她准备了房间还有洗漱用的热水,心中的感动如同那雪山悬泉,一路奔流而下,差点潸然落泪。
此刻的陈硕在白言蹊眼中,比初见时还要俊俏上几分,连带着那有点发黑的肤色都被白言蹊冠上了‘健康色’的理由。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白言蹊对陈硕的好感度唰唰直上。
陈硕鞍前马后地将白言蹊扶进了客房,听驿站的小厮说距离热水烧好还有一些时间,就又把白言蹊还未喝完的茶水端进了白言蹊的那间屋子,还特意找驿站的店家给白言蹊讨了两小碟压饥的小菜配一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
“陈兄,你看这馒头,像不像沈思之?”白言蹊指着馒头问陈硕。
陈硕先是木讷地愣了一下,盯着那白面馒头看了好几眼,这才明白了白言蹊话里的意思,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尚在马车中内心崩溃的沈思之怎么都不会想到,他的那些小伙伴不仅对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他不理不睬,还在背后将他比作胖乎乎的发面满头。
沈思之本身就已经很绝望了,没想到让他心塞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赶车的车夫身上还兼顾着将宋清照顾妥帖的责任,故而一进入驿站就忙里忙外地帮宋清张罗各种事情,等宋清这边安顿好之后,他才得空回到马车上清理马车,他得将马车内铜炉熄掉,再将马儿拉到驿站后面的马棚里用上好的草料伺候着,谁知道下一次遇到驿站是在几天后呢。
当车夫拎着秕谷扫把进入马车车厢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车厢里还有一堆肉……额,是一个人。
能胖成这个样子的,自然非沈思之莫属了。
马车车夫在宋府了当了这么多年差,早就将宋清的那几个小伙伴好基友认了个全,连带着各位少爷家的家底都摸了个通透,如今见沈思之孤零零地瘫在车厢内,连忙热心地补了一刀。
“沈家少爷,我看清少爷他们都已经去驿站歇着了,你也赶快进去吧。小的要将马车打扫打扫,然后把这马车敢进马棚中,让马儿歇息了。”
沈思之一脸绝望,他感受到全世界对他的恶意。
亲娘不让他吃东西,给他制定了一个劳什子的减肥计划,在家顿顿都只能吃素,每次看到那连点儿油水都没有的饭菜,他感觉自己的脸都快和那小青菜一般绿油油了。
好不容易逃离亲娘的魔掌,本以为热心的小伙伴会帮他一把,没想到这些小伙伴不遇到事情还好,一遇到事情个个都跑得飞快,生怕和他沾上一点儿关系。
友谊的马车说跳崖就跳崖!
整整一天半,沈思之只从王肖的食盒中抢了一小块点心吃,如今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哪有下马车的力气,全身仿佛被大石头碾过一般,稍微动一下就感觉到钻心的疼,他倒是想要进驿站里歇息歇息,可是他的小伙伴都不管他,他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啊!
“你能把我送进驿站吗?我给你银子。”沈思之眼珠子迟缓地动了动,奄奄一息地说出这句话。
马车车夫一听,虽然略微有些心动,但是他还算有理智,没有被银子的诱惑冲昏头脑,稍微将自己的身板儿和沈思之的身板儿一对比,立马就得出了结论。
这个生意不能做!
银子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就算他不会被沈思之压死,但万一压废了怎么办?
他可是上有老下有小,万一被压废了就真的废了!银子可以不挣,小命不能没有啊!
……
白言蹊等驿站的小厮送来热水洗了一个热水澡,饱饱地吃了一顿饭,躺在虽然不算松软,但也远比老白家好了千百倍的床榻上,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日,白言蹊是被隔壁屋子的吵嚷声惊醒的。
穿上衣裳,稍微收拾了一下,白言蹊给自己绑了一个干净清爽的发型之后,这才敲开了隔壁屋子的门。
开门的是陈硕,见白言蹊敲门,立马将白言蹊迎了进去,开始嘘寒问暖模式。
“姑娘,昨晚上可吃好了?睡得如何?今日我们就要继续赶路了,你身子骨可还爽利?”
“我听说女儿家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需要用生姜红糖水来养着,我特意找驿站的店家给你找了一些生姜红糖,路上带着应急,你看可还熨帖?”
白言蹊没有想到,经过一晚上的休养之后,陈硕搭错筋、抽错风的毛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陈硕的嘘寒问暖,白言蹊根本没有办法回怼,只能一脸尬笑着转移话题,“一切都好,劳烦陈兄费心了。方才我听到你们屋子里有争辩声,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言,陈硕身后的宋清、王肖立马将身子侧开,让被他们二人挡在身后的沈思之露了个面。
前几日在县城中见沈思之的时候,沈思之还是一个神采奕奕的胖子,如今折腾了几日,居然变成了一个憔悴的胖子,天见犹怜。
看着沈思之那委屈巴巴的神色,白言蹊心中猜到了个大概,正准备硬着头皮关怀一下沈思之,宋清突然开口。
“我听家里的下人说姑娘的算学极好,能否请姑娘帮我们几个算一道题?我们三人商量了半个时辰都没有解出结果来,若是姑娘会的话,还望姑娘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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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白言蹊解‘翠花染布题’!
白言蹊挑了挑眉,心中有些惊讶。
虽说她穿越来的这个时代数学水平不怎么样,但像宋清这样肯在数学上下工夫的人,数学水平还是不错的,从夏蝉给她看的那几本书中就可以看出来。
说句大实话,白言蹊对于宋清这样的人还是有点小佩服的,毕竟这个时代的数学学科大环境不够发达,宋清等人没有经受过系统的教育,能够做到那一步已经实属不易。
将心比心,若是她没有在穿越前受过系统的数学教育,她可能都解不出那些复杂的题目来。
但是,那又怎样?
她就是开了外挂,让宋清来咬她呀!
白言蹊端着手走进了屋子,从宋清手中接过题目来。
“染坊为工人根据染制布匹的成功率结算工钱,若染制成功一匹布,工人可得四文钱,若染制失败一匹布,工人不仅不挣钱,还需要赔给染坊十五文钱。女工翠花共染一千匹布,从染坊结算工钱三两银子余五百二十五文。问:翠花一共染制失败多少匹布?”
白言蹊闭上眼睛,嘴唇微动,看得宋清等人皆是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白言蹊。
三五息的时间刚过,白言蹊突然睁开眼睛,缓缓摇头,唉声叹息。
宋清、陈硕等人见状,不由得有些遗憾。
这卷算科书籍是王肖带来的,据传是王肖之母王刘氏托人从国子监内部买出来的习题,都是国子监那些算科博士命的题。
王肖在驿站中将这些题目拿出来分享,本意是给大家壮壮胆,打打气,提升一下自信心。谁知这些个破题一拿出来,直接将宋清等人弄懵了,除去一脸悲恸的沈思之外,其他三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算了好久都没有算出这道题的答案,这让众人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和算科博士的差距。
宋清吸了一下鼻子,摇头感慨道:“算科博士果然学问高深,如今这一道题便将你我打回原型。看来此次考核多半只是陪跑了。”
陈硕和王肖心中皆是十分凝重。
宋清,陈硕以及王肖这三人不知,国子监的算科博士水平也没有那么高,王肖之母得到的这道题正是算科博士在国子监中放出来的‘悬赏题’。
只要有国子监的监生能够算出正确结果,便可以免除一年的束脩,就连笔墨纸砚都可以由国子监免费提供,品质皆为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