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面露难色,叹了口气。
“她哪次来,保安没有轰走?轰走了还来,有次我都报警了,她也被带走了,被派出所民警批评教育了一顿后,第二天照常来!”方姨气愤道,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皮的女人!
何初夏皱眉,在她的记忆中,何初微一直可是以优雅、高贵的白天鹅形象示人的,高傲着呢,而她现在,竟沦落到恬不知耻的地步了。
“那就让她在门口呆着吧,不开门就是了,或者等她强闯进来,咱们才有理由告她!”她对何初微已经不剩下半点同情。
所谓,人至贱则无敌。她一时想不到解决她的办法!
回到卧室,韩遇城已经吃好了,他默默地进了卧室,去了卫生间。
他很久没出来,她好奇地进去,他好像已经洗过澡了,上身赤.裸着,下.身围着一条浴巾,头发也湿漉漉的,他正在刷牙,“腰还疼吗?”
韩遇城不说话,摇摇头,漱口,拿了毛巾,擦掉嘴边的牙膏泡沫。
正在何初夏欣慰他生活可以自理时,已经洗过澡的他,又去了淋浴间……
她一动不动,仔细观察,等他洗完,出来时,只见他又拿起了牙膏牙刷。
“老公,你刚刚刷过牙了。”她柔声道,他的病,还是得治的。
韩遇城皱眉,看向镜子里的她,“我刷过了吗?”
他疑惑地问,为什么记不得?是不是傻了?
她微笑,“你已经刷过牙、洗过澡了,去床.上趴着吧,不要乱动。”
他听话地去了卧室,趴在床.上,她为他敷上毛巾。
“我去洗澡,你不要乱跑,知道吗?”她柔声道,韩遇城听话地答应,当她匆匆洗了澡出来时,见到他趴在那睡着了,她松了口气。
——
何初微在大门口呆了一夜,他们刚下楼就听到了她的叫喊声。
“什么东西在叫?”韩遇城傻乎乎地问。
何初夏笑了,“何初微,你还记得吗?”她很自信,他不会记得那个女人,即使记得,也是不好的印象。
他若有所思,思考了好一会儿,点点头:“我记得。夏夏,我已经不喜欢她了,你别生气!”
他很认真地说道。
她也算松了口气,刚刚还有点担心他还记得与何初微的过去的,“嗯,我没生气,我相信你!”
吃过饭,巴顿被送来了,它是被空运回来的,韩遇城带着它在前院里跑步。
“阿城!”站在大门外的何初微,看到韩遇城的身影,激动地大声喊。
听说他得了痴.呆症,那起车祸的后遗症,她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叫他,万一他还记得她呢,他以前那么在乎她!
韩遇城根本没听见,像在部队时一样,带着巴顿跑步,嘴里还喊着口令。
“阿城!我是小蝴蝶!你听到没有!我是小蝴蝶!圣心孤儿院的小蝴蝶!”何初微不死心,在韩遇城跑到靠近大门的一侧时,放声地喊。
正跑步的韩遇城,顿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大门口。
穿着深灰色运动裤,上身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朝这边看过来,何初微像是看到了可以翻身的机会。
“阿城!我是小蝴蝶!”她歇斯底里地吼,保安已经被她这样吼习惯了,坐在保安亭没出来。
韩遇城走了过去。
“汪汪!”巴顿像匹狼,跑到门口,站了起来,前肢扒着大门,冲外面的何初微大叫。
她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巴顿!”
韩遇城扬声喝,巴顿端坐在了他的身侧,韩遇城隔着镂空的黑色雕花大门,看着外面的女人。
“阿城!我是小蝴蝶啊!你还记得我吗?你曾经说过,一定会找到我的!”何初微激动地说道,双手抓着大门镂空的缝隙。
韩遇城的脑海里,闪过那个小女孩的面容。
“你是小蝴蝶?小蝴蝶很可爱,你又老又丑!”他不客气地说着实话。在他眼里,对面的女人,皮肤松弛,肤色不均,头发凌.乱,衣服脏兮兮的,真的很丑。
他是真傻了吧?
何初微有点傻眼,“阿城,我是小蝴蝶,也是何初微,你最爱的女人!”
韩遇城皱眉,复杂地看着她,“我爱的是初夏!眼瞎了才会爱你这样的脏女人!”
这哪是个傻.子会说出的话?
何初微诧异,也很泄气。
“阿城!我没有骗你!你曾经最爱的人确实是我!你说过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的,你都忘了!你是因为大脑受伤了,失忆了,傻了,才会这么说我的!”何初微怕他走了,连忙激动地喊。
正要转身的韩遇城,又折回,“什么大脑受伤了,谁傻了?!”
这是他昨天就在思考的问题,夏夏说他傻了,何初微也这么说。
“阿城,你不要难过,你确实是傻了,才会这样对我,如果是以前,你早就心疼死我了!我在这等你好几天了,我想你,阿城!”何初微哭着说道,手伸到大门里面,抓.住了他的背心。
他傻了……
韩遇城晕乎乎的。
“阿城,你是傻了,才会忘记我的,我们以前才是一对!”何初微似乎又看到了希望,边说边试探他。
韩遇城怔忪着,他真的傻了……
何初夏从屋里出来,看到韩遇城站在大门口,门外还有何初微,他们在说什么?!
她心里窝火,快速地走了过去,挺着大肚子,走到大门口时,她早已满头大汗。
“老公,你在干什么啊?”即使生着气,也不敢在他面前发作,怕他再伤心。
韩遇城看向她,眼神复杂,摇摇头,转了身。
“阿城!”何初微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何初微!你够了!”她厉声喝,韩遇城头也不回地往别墅走去。
何初微看着她,轻蔑地笑,“初夏,他还记得我!他还记得他爱的是我!你只是个后来者!插足者!你才是真正的小三!当初你就是故意让韩家老太爷逼着阿城娶你的!”
她挑拨道,并且道德绑架何初夏。
“何初微,你还当我是当初那个十几岁自卑的小丫头么?你的那点心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好继续作,作狠了,犯法了,我才有机会让你绳之于法!我现在是拿你没办法,谁叫你贱呢!”她一点不信何初微说的鬼话,韩遇城对她的爱,那是不用任何怀疑的。
她恶狠狠地说着那个“贱”字,她向来不喜欢用这个字眼骂人,但被何初微气得哪还顾得上修养!
“你才贱!喜欢姐姐的男朋友,挖姐姐的墙角!小小年纪,惦记着姐姐的男人,长大了更是耍心机抢走!”何初微冲着何初夏的背影,故意骂道。
她知道她脸皮薄,也在乎这些。
“保安呢?!把她轰走!”何初夏蓦地转身,大声嘶吼。
虽然这是带院子的别墅区,何初微吼这么大声,还是能有邻居听到,门口马路上也有不少车辆经过,兴许还藏着狗仔。
保安从保安亭出来,第n次将何初微从大门口拉开,何初夏想到什么,唤来巴顿。
“巴顿,交给你一个任务好吗?帮我看着它,不让她靠近大门半步!”她对巴顿说道,巴顿听完就跑出去了,坐在保安亭附近,很快何初微又回来了,巴顿上前,何初微吓得撒腿就跑。
她以前就讨厌巴顿,巴顿也不喜欢她,有次还唆使韩遇城把巴顿弄走,韩遇城顿时就不高兴了,再也不带她去四合院。
——
阳光房里,光线充足,开着空调,韩遇城坐在椅子里,脖子上围着床单,何初夏拿着电动剃头刀正在帮他剃头。
他们外科的,经常帮病人剃头。
韩遇城像个孩子,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她推掉他略长的黑发。
“老公,你在想什么呢?”从机场挨她一巴掌后,他就没之前活跃了,经常沉默。
不会还在生她的气吧?
她拿着海绵,擦掉发茬,看了眼对面穿衣镜里的他,弯了腰,趴在他的肩膀上。
“说话啊……怎么了?”凑近他的耳边,呼吸间,是他身上阳刚的男人味,镜子里,是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夏夏,我是傻.子吗?”韩遇城眨着眼皮,喃喃地问。
何初夏愣了下,皱着眉,恍然明白了什么,“不,你不是傻.子!我的老公怎么会是傻.子呢?!”她连忙反驳,他的样子,让人心疼。
“你说我傻,她也说我傻……我怎么了?”韩遇城茫然道,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脑子里一片混沌。
她吸了吸鼻子,“韩大哥,因为你大脑里有血块,导致记忆不好,并不是傻了,我昨天那么说你是无心的,真的!”
即使他变成了这样,也还有自尊,他很介意别人说他傻。
他似懂非懂。
“老公,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及时跟我说,好不好?不要什么都不说,我会担心的。”她绕到他的跟前,吃力地蹲下,仰着头看着他的俊脸,喃喃地说道。
“哦。”韩遇城轻声答应,点着头。
他的手抚上她的头,心里还是高兴不起来。
听话地跟着她去了医院,在医院里,她一直牵着他的手。
华仁的神经外科专家都到场了,他们也代表了全国神经外科的权威。
韩遇城被送去做检查,门要关上时,他连忙跑出来,“夏夏,你别走!我不喜欢他们!”
他紧抓着她的手,满脸难过,因为之前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头有问题,一直记着不去医院,所以对医院很排斥。
“老公,我也想进去陪你,但是,检查的机器辐射很大,会伤到我肚子里的宝宝的,你别怕,很快就会出来的,我就在外面等着你!”她握着他的手,柔声地哄。
韩遇城心不甘情不愿地进去,带着畏怯、无助与不安。
杜墨言赶来,他隔着检查室的玻璃,看着里面的韩遇城,他曾经的挚友。
“他算不上痴.呆,记忆有点乱,经常洗过一遍澡忘记了,又去洗一遍,刷牙也一样。这几个月,好像也没按时吃药,我看他的行李里还有威尔开给他的药。”她也看着里面,边对杜墨言说。
“还有,他自尊心仍然很强,你看到他的时候,千万别说他傻了之类的话,他很敏感。”她又叮嘱道。
杜墨言点头,“血块在他的海马脑里,应该是呈现不规则的分布,这样的话,又加大了手术的难度……”
他担忧地说道。
何初夏的心凉了半截。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何初夏叮嘱韩遇城在诊室外等她,让保镖看着他。
“小何,你是医生,我们就,直白地说吧!韩先生这个情况呢,你也是知道的……”华仁神经外科最资深的专家主任,看着她,沉声说道。
何初夏点头,耐心地听着。
以前都是病人家属这样找她看病,现在,她也成了病人家属,心里到底还是紧张、忐忑的。
“这几条重要神经,稍微有任何一点损伤,可就造成残疾了!”谈到了第一个方案:手术!和威尔的结论一样,血块所在的位置,正是几条重要的神经,万一在手术过程中,伤到这几条神经,韩遇城将面临高位截瘫。
就是全身瘫痪。
何初夏点头,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华仁这样的病人也不是没有。有患者铤而走险,手术后,全身瘫痪,成天卧床,到后来,肌肉萎.缩、坏死,然后截肢……
很多病人在忍受不了这些苦痛后,选择拔掉了呼吸机。
“第二种方案还是,保守治疗,不过,他的记忆力、智力可能会越来越差,到最后,生活不能自理,但能保住一条命,就是呢,家属要承受很大的精神压力。”
“不做手术!我选第二种方案,他现在这样挺好的,比以前好,我们不做手术。”她笑着,很平静地说道,眼眶早已湿热了。
她没那么贪心,只要他活着就好。
“夏夏!”看见她出来,韩遇城激动地上前,霸道地抱住她,因为,杜墨言就在旁边。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傻!
当然,跟以前一样幼稚!杜墨言在心里暗忖,差距出何初夏的脸色不对,他也不免担忧起来。
“老公,你的身体很健康!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看着他,她笑着说道。
“那我不傻?”韩遇城很认真地问。
何初夏重重地点头,“你是韩遇城!你怎么可能傻呢?!”
他半信半疑,检查的时候,医生还让他算算数了,他只会做两题……
她支开他,和杜墨言去了露台,背对着他,手里还拿着医院的手提袋,想着韩遇城会永远这样下去,将来还会严重,她捂着嘴,哭了出来。
她穿着碎花长裙,白色开衫,双肩在颤抖,“主任……我还是,还是有点贪心!虽然他现在这个样子很好,比以前暖心多了,可是……我还是想要那个健康的、霸道的韩遇城!”
她转了身,已经满脸泪水,“可是,我更不想他瘫痪!瘫痪到最后,也是死路一条,主任,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哭着问,沿着露台的墙壁,蹲了下去,狼狈地坐在地上。
脑子里,有两个韩遇城。
一个是病情恶化后,成为痴.呆,什么都不分的韩遇城;一个是手术后,高位截瘫,躺在床.上,除了能说话,能吃东西,全身都不能动的韩遇城。
杜墨言心疼地看着狼狈的大着肚子,无助地哭着的何初夏,更加心疼的是韩遇城。
那样完美、无所不能的男人,现在变成了这样……
“初夏!控制你的情绪!别忘了,你还是个孕妇!”他上前,弯腰要拉起她,边沉声劝。
“主任,你让我哭一会儿,在他面前,我不能哭,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心里心疼他!”她哽咽道,“如果他已经七老八十的也就罢了,他才37,正是壮年时期,我们的孩子还没出生,人生还长着呢,想到他将来,一直这么浑浑噩噩地活下去,我都替他觉得憋屈!那么优秀完美的一个男人……”
泪水从她的腮帮流下,到了下巴,滴落,在她的裙子上消失不见。
发丝凌.乱,眼眶通红,睫毛上染着泪珠,杜墨言抽.出面纸,帮她擦鼻子。
“你先别着急!先前何初微的那台手术,不也很危险,结果呢?我觉得,你能完成何初微的手术,就能做老韩的!”他这些天一直在研究这些,脑外科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他没动过这么危险的手术,但何初夏不同,她在斯坦福进修的时候,跟在威尔身边研究的都是这些,何况有成功病例。
虽然何初微的情况和韩遇城的不同。
“主任,你别安慰我了!让我帮他做手术?那是不可能的!我今天帮他剃头发的时候,我都舍不得贴着头皮剃,怕弄伤他!”她激动地说道,觉得杜墨言就是在安慰她。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韩遇城躲在角落,听到了她哭声和说的话,也看到了她哭时的样子,他没有上前,默默地转身,带着保镖走了。
他生病了……他会死,夏夏很难过……
“韩先生,您是要去哪?”韩遇城进了电梯,保镖好奇地问。
他不说话。
医院电梯,来来往往的人,每到奇数楼层都会停下,有人出去,有人进来,很拥挤。
电梯在五楼再次停下,要出去的人都出去后,外面的人才进来,就在这时,韩遇城突然冲了出去,差点把别人撞倒。
这人怎么回事啊?!
保镖见韩遇城出去了,连忙要挤出去,但人太多了……
韩遇城刚出电梯就跑去了楼梯口,扶着扶手,飞快下楼,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什么,潜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走!
不走的话,他会死,夏夏会难过。
何初夏和杜墨言刚回到医院过道,看到一名气喘吁吁跑来的保镖,她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老公呢?!”她激动地问。
“他,他趁我们不注意,跑了!”保镖气喘吁吁地说道,他是走楼梯爬上来的,边爬边找,怕韩遇城走楼梯上来了,另一名则走楼梯下去了。
何初夏原本因为哭泣而通红的脸色,一瞬间,煞白如纸。
“他跑什么?!他又跑什么?!”她跺着脚,崩溃地吼!
“初夏!你能不能淡定点!他不傻!他懂得东南西北,不是三岁小孩!”如果是其他孕妇这么激动,早就动了胎气了。
杜墨言更担心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们不懂!你们不是我!你们都是旁观者!没有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就是我的魂!”她歇斯底里地吼,像个疯子,来往的路人纷纷诧异。
她吼完,快速地往前走,很快挤进了电梯,杜墨言紧跟着她。
“韩遇城!”刚出这栋大楼,骄阳下,她放声地吼。
杜墨言走去一旁,拿着手机给医院广播打电话,让他们帮忙广播寻找韩遇城的信息。
“何初夏!你别乱跑!小心孩子!能不能镇定点?!”杜墨言气愤道,她以前多淡定、从容,现在,就像一个疯子!
像那种小孩被拐走了的父母,在路上,拉到人就问,“有没有看到我老公?!他叫韩遇城!”
疯了!
这样下去,先傻了的人肯定是她!
“快看!那边有人要跳楼!”就在这时,有人大声喊。
杜墨言抬起头,就看到三楼的栏杆上,坐着一个男人,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那身影……
“韩遇城!”何初夏大吼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坐在栏杆上的男人,正是韩遇城。
他听到了何初夏的声音,也看到了她,楼层并不高。
摔下去也不会死,最多残废。
“韩遇城!你在干什么?!”何初夏吼着,杜墨言已经冷静地跑去楼道里了,也边打了119。
何初夏已经头晕眼花,口干舌苦,“你想逼死我吗?”
关于他的病,已经够打击她的了,现在,他又有自杀倾向。
“夏夏……我不想你因为我难过……”韩遇城自言自语,心里很难受,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脑子像被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窗户纸,混混沌沌。
“流血了!这孕妇流血了!”
炽.热的水泥地上,不知不觉间,染上了一大.片鲜血,有人尖叫。
韩遇城坐在三楼栏杆上,只看见地上隐约有红色。
“别碰我!韩遇城!要死,我们一家四口都死了好了!”何初夏像毫不在乎,大声吼道。
“夏夏!”韩遇城身子前倾地喊,差点摔下去,被杜墨言从身后一把抱住,活活拽了回去,两人倒地。
“夏夏!夏夏流血了!”他激动地喊。
杜墨言爬起,拽着他,“跟我下楼,快去救她!”
韩遇城顿时跑得比他还快。
烈日下,大腹便便,下身出血的孕妇就坐在炽热的水泥地上,她坐着的地方渗透出一滩鲜血,空气中仿佛浮动着血腥味。
医生护士已经赶来,担架就在她旁边,她却不让任何人碰。
一身黑色的男人,箭一般地冲了过去,在她的跟前蹲下,“何初夏!你在干嘛?!”
那一瞬,他好像恢复了正常,冲她咬着牙质问,霸道地喊着她的大名。她怎么傻乎乎地坐着,不让人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