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了目光。
    咱英文又不好，认识她干嘛啊？舔着脸求人家跟咱合作？
    我可没那么下作！
    我瞪了一眼李辉，问：“徐领队，指挥怎么还不来？”。
    “也许有事吧，过去挺准时的。”
    “我不等了。”将乐谱丢在餐桌上，说，“反正西餐也吃不惯，受累把谱子给他。具体要求都写上面了。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我肚子里憋了一肚子气，说话很冲嗓音很大。
    几个老外都诧异的看过来。
    徐领队面露厌恶的瞥了眼李辉，“东西我转交，你先走吧。嗨，这叫什么事啊，我干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碰上这样的！”
    我站起身，推开李辉大步走了出去。
    几个老外都愣住了。
    发生了什么？
    这几个华夏国人都这么奇葩吗？
    走的家伙是谁啊？连指挥都不见，还怎么唱歌啊？
    张文水用英文说道,“他是买的申请卷，不像我们！”
    哦！
    众人恍然大悟。
    花钱来镀金的能有啥本事啊，走走过场完事了。当然不用那么认真。
    泰勒拍了下桌子，指着乐谱说，“嘿，给我看看！”
    徐领队狐疑的递过去。她随便翻了一首，跟着谱子，轻声哼了起来，“哇哦，很酷嘛！”
    ……
    回到宾馆，我倒头便睡。此后两天都躲在房间里练歌，除去吃饭不出门，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每天还做二百个俯卧撑锻炼肺活量。这是国人在外面的演唱会，不管别人怎么看，咱必须做到最好！
    演出当天，演唱会八点开始，我六点就进了金色大厅。
    原来举世闻名的金色大厅是红色的，美轮美奂的装饰简直像一件艺术品。回字型的大厅正中是乐团演出的位置，站在上面对着四下无人的座椅喊了一声，回音正中清脆。不愧世界顶尖啊，声音能在这里得到完美的传递。
    我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宽松的唐装，袖口处挽起，脚下一双马云同款千层底，一身很东方的打扮。
    不一会儿，维也纳伴奏乐团入场了。
    管乐队的，
    弦乐队的，
    钢琴。
    最后时流行乐队三件套，吉他，贝斯，和鼓。
    于此同时，观众开始入场，这个大厅能坐下200多名观众，但只零零散散的坐了三十多人，大多都是亚洲面孔。
    徐领队解释着说，“就昨天挂了的广告，这些都来旅游的。你放心吧，直播时我不照观众席，你该怎么唱还怎么唱。”他眨巴眨巴眼睛，“不管怎么说，这也是金色大厅演唱会！一个歌手的最高荣誉啊！”
    我讶道，“直播？这还有直播呢？”
    徐领队笑道，“这么大的事，肯定直播啊，你在国内人气多高啊！你看！”
    他掏出手机来,app主页上写着。
    乐坛天王陈平凡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唱会，凡粉之夜！
    点一下，进入直播间。
    黑漆的屏幕上飘着弹幕。
    “凡哥去维也纳了？牛了个逼啊！”
    “顿时觉得自己听的歌高大上了！”
    “怎么还不开始？花生瓜子矿泉水前排出售座位啊！”
    “第一个在金色大厅开演唱会的流行歌手吧？凡哥加油啊！”
    八点钟，指挥入场。
    观众们起立鼓掌。
    我俩握了握手，指挥站到指挥台上，对着观众席微微欠身鞠躬。
    大家又是一阵掌声。
    徐领队坐在第一排，正式开始直播。
    指挥棒轻轻一挥。
    一串三角铁和风铃混杂的清脆响声飘荡出来，
    提琴进来了，
    鼓跟进来了，
    弦乐版的七里香！
    我闭着眼睛，轻声唱道，“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杠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如果说在录音棚唱歌难度为10，唱现场难度为20的话，和管弦乐队合作演唱的难度就是1000！
    在录音棚能反复录音，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三遍，高音上不去可以修啊！
    唱现场伴奏提前录好的，大音响大前端推着，使出两分劲能唱出二十分的气势来。
    管弦乐队不一样了，没有电子设备，光凭肉嗓子唱！不仅唱，声音还得特别有穿透性，底气得特别足，必须能压得住伴奏还得和它们完美融入一起。跟我合作的都是顶尖配乐老师，别说跑调，一个音符时值慢点人家都听的出来啊！
    所以原本那个世界，一位流行乐坛教父级的人物说过，“整个华语流行乐坛能和管弦乐队合作的歌手，不超过五个。”
    这不是吹牛逼啊！
    必须真牛逼，才敢往这台上站！
    咱有高阶唱功加持，再加上三个音乐人天赋，尤其s++级的巴赫天赋，近代音乐之父，管弦乐每一个乐器的音色特性全都了然于胸，我的声音完美的融入伴奏中，在金色大厅内回荡着。
    唱第一句时，指挥先一愣，忽然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的感觉！
    这人水平可以啊，不！岂止可以，这歌唱家的水平啊！
    这种水平怎么花钱来金色大厅唱歌了？
    凭真本事参加新年歌会没问题啊！
    首席提是个秃顶老头，本来只给了半只耳朵听，一边拉一边琢磨着一会给自己家的狗买点啥东西，这倒霉的赞助东方人快点唱完了好回家。
    一句唱完，他顿时坐直了身子。有点懵了。
    这人是高手！声音切入的时机完美，气息控制游刃有余，高音亮，低音沉，中音稳，而且从他对嗓音的控制来看，他对提琴，对整个管选乐团有着非凡的了解！一个音符拉错了都会被发现的！
    琴弓不敢再有丝毫大意的在琴弦上划动。
    和一般乐手合作，乐团主宰歌手跟着伴奏走。
    但今天变了！
    半首歌一过，整个乐团全都集中了百分之百的注意力。跟着我的声音，调整着伴奏细节，他们被歌声主宰了。
    一曲唱罢。
    全体乐手放下手中的乐器，拍手鼓掌！
    我欠身鞠躬，以示谢意。
    徐领队激动了。
    他虽然不懂音乐，但他看得懂乐团的反应啊。
    带了这么多赞助歌手，哪个歌手唱完歌，乐团首席给过掌声啊！
    不给个白眼就不错了！
    他移动站位，给金色大厅来了两个大广角，舞台上的我，散发着王者之气。
    相比之下，听众们的反应很一般。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外行人听不出那么多细节，反而关注起别的东西来了。
    “就这几个人听啊！”
    “凡哥的知名度不行啊！”
    “唱的也一般，人家看不上呗！”
    “没那个水平干嘛去国外丢人？真是的，在国内好好唱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