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帐下有一百骑兵,他看见并州军败逃,就丢下步卒,只带领着一百骑兵追杀过去。
甘宁骑在马上,跑在最前面,口中大声喊道:“风声扯呼,兄弟们快撤啊!”
两条腿虽然跑不过四条腿,奈何永安县城城外有一条山道,只能用步卒前行。
“该死!”
副将见甘宁弃了马匹,带人逃进山道,他骂了一声,这才勒住战马。好在没过多久,他身后的步卒就已经追赶上来。
缴获了甘宁丢弃的战马,副将正准备带兵追击,却忽然听到一阵鸣金收兵的声音。
恨恨的看了一眼逃跑的并州军,眼中有些不甘。饶是如此,他也不敢不听军令。
带兵回到城中以后,副将愤然说道:“我正要生擒那厮,将军为何鸣金收兵?”
瞟了副将一眼,永安守将淡淡的说道:“恐中埋伏,穷寇莫追。更何况,我等的首要目的,乃是守住永安县城。”
“剿杀贼军固然有功,守住县城才是本分。”
副将心中愤愤不平,回到家中,破口大骂:“窘奈那厮胆小如鼠,不敢出战,错失战机。不然的话,我早就生擒贼将了。”
他的亲信急忙谏道:“将军还请慎言!”
副将倒也知道永安县中,大多都是主将的亲信,刚才骂了一句,而后就不敢再开口了。
却说永安守将见并州军败逃以后,心中一直有些难安。他绝不认为,兵精将勇的并州军,居然会如此不堪一击。
“贼军大旗写得乃是‘甘’字,他们的主将又是哪个?”
永安守将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身旁的一个将校突然小声说道:“将军,我曾经听说,陈并州大婚的时候,有一个叫做甘宁的将军,与吕奉先大战六十回合不分胜负,莫非就是此人?”
永安守将闻言大惊失色,这才急忙下令鸣金收兵。
他出身西凉,以前董卓未死的时候,也曾见过吕布,对于吕布的勇武,又何尝不知?
他自忖,哪怕自己与吕布交手,恐怕也撑不了十个回合。甘宁既然能与吕布交战六十回合,绝不是易与之辈。
对于副将的斤两,永安守将知之甚详。他绝不认为,副将可以击败,能与吕布交战六十回合,而不分胜负之人。
正是因为如此,他以为敌军有诈,这才急忙鸣金收兵。
“并州军到底有多少兵力?”
永安守将思来想去,都不认为敌军只有一千人马,他的心中惴惴不安。
“不管他有多少人马,我只管守好县城即可。”
想到这里,永安守将就让人加固城墙,并且让守城士卒轮流休息,预防并州军来攻。
午饭时分,永安守将看着碗里的稀粥,心情有些沉重。纵然他让人,把百姓家中粮草抢夺一空,仍旧没有搜刮到多少物资。
若是不能省吃俭用,恐怕永安县城很快就会断粮了。
一个亲信上前说道:“将军,永安四处环山,山中猛兽不少。以往我等还可以进山打猎,采集野果、野菜,用以充饥。”
“如今并州军来犯,我等不能出城,若是再无援军,恐怕永安县城支撑不了几天啊。”
永安守将闻言,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蒲子县城的援军,何时能够到来。
当天晚上,副将忽然来到永安守将身旁,说道:“今日贼军新败,必定士气低落。若是我等趁夜劫营,必可大获全胜。”
“将军只需给我五百人马,某定会把贼将的头颅献于将军麾下。”
看着有些意气风发的副将,永安守将忽然问道:“你可知今日与你交战之人,姓甚名谁?”
副将一愣,摇头道:“不知。”
永安守将轻叹一口气,说道:“曾经纵横长江的巴郡甘宁、甘兴霸,后来投奔并州,曾与吕奉先大战六十回合不分胜负。”
副将先是一惊,而后不屑的说道:“这又如何?”
他没有见过吕布,只是听说吕布的名声,心中自然不会认为对方有多厉害。
副将自傲的说道:“不管贼将是谁,我只知道,若是他不逃窜,继续与我交手。十合之内,某必能斩其于马下。”
“更何况,贼将到底是不是甘宁,犹未可知也。将军不可因为一时之犹豫,而错失战机啊。”
“并且,永安城粮食已经所剩无几。若是不急早击败并州军,让士卒们外出觅食。恐怕无需贼军攻城,永安也将不攻自破矣。”
永安守将闻言,皱着眉头默然不语。
副将的话,倒也并非毫无道理。若是仅仅凭借一丝怀疑,以及对于甘宁名声的畏惧,就贻误战机,绝非智者所为。
更为重要的是,现在的永安城,根本耗不起。
深吸了一口气,永安守将说道:“我与你五百人马,前去劫营。某亲自率领一千人马,以为接应。”
“若是你劫营成功,我再趁势掩杀,一举消灭并州军;若是贼军有所防备,误中奸计,我也能够及时救援。”
副将闻言大喜过望,急忙领命,而后就去挑选士卒,准备劫营。
并州军的大寨立于水中,并州军的士卒们,好像都在船上休息。
当夜寅时,副将率领五百人马悄悄离开永安县城,直扑并州军大寨。
因为怕马蹄声,吵醒正在睡梦中的并州军。这次劫营,副将带领的全是步卒。
眼见距离并州水寨越来越近,副将急忙止住众人,小声说道:“等下冲到河边,尔等只管放火烧船即可。”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而后就在副将的率领下,悄悄摸到了并州水寨旁边。
今夜的月色并不算明亮,就连星星也有些黯淡无光。如今知了虽然已经开始减少,偶尔仍旧可以听见它们动听的鸣叫。
道路两旁,还时常有一两只小鸟扑腾着翅膀,飞在天上鸣叫两声。
“近了,近了!”
副将看着眼前,静静漂浮在汾水上面的船只,在心中大声呐喊着。
“点火,烧船!”
副将低喝一声,他身后的士卒,毫不犹豫的点着了火把。
“杀!”
火光刚起,附近忽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喊杀声。
一道道箭矢,如同流星赶月般,射向那些拿着火把的西凉军。
在昏暗的晚上,点着火把的一方,无疑会成为一个活生生的箭靶。
随着喊杀声的响起,那些本来静静停靠在河边的船只,都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向汾水中央飘去。
“快将火把扔到那些船上!”
好在副将也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草包,他知道中了埋伏以后,就扯着喉咙大声喊道。
甘宁弯弓搭箭,紧紧注视着战场。直到西凉军副将,大声下达命令的时候,他才微微眯起了眼睛,松掉了拉开的弓弦。
“噗嗤!”
那只箭矢,毫无疑问的射中了西凉军副将的脖子。
“嗬嗬!”
西凉军副将捂着脖子,脸上带着惊恐与不甘。鲜血喷溅而出,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溅起了一片灰尘。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剩余的西凉军士卒,全都惊恐的大声叫着。
他们慌乱的丢掉手中的火把,有的扔向水中的战船,有的直接扔在地上,而后被人踩灭。
然而,此时的战船已经飘到距离河岸很远的地方,根本没有一个火把,能够扔到船上。
火把被灭,西凉军已经损失了八十多个人。在黑夜中失去火光,并州军的弓箭手,也没有了射箭的目标。
“弃掉弓箭,随我厮杀!”
甘宁没有丝毫犹豫,带着八百水军,直接扑向群龙无首的西凉军。
突然中伏,以及主将的死亡,使得西凉军的意志开始崩溃。他们呐了一声喊,直接四散而逃。
并州军在甘宁的带领下,如同猛虎下山一般,追杀着四散而逃的西凉军。
带着一千步骑的永安守将,一直派着斥候侦查前方的战况。
当他看见远处火光升起的时候,脸色一喜,知道副将已经靠近了并州军的水寨,开始放火烧船。
然而,震天的喊杀之声,却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脸色一变,急忙大声吼道:“诸军随我前进,救援前去劫寨的兄弟。”
话毕,他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并州军厮杀了一阵,西凉军早已四散而逃。由于天色昏暗,再加上西凉军并不熟悉地形,所以也没敢分兵追击。
“将军,这次前来劫营之人只有五百,永安守军仍有一千五,我等应当如何夺城?”
甘宁说道:“永安守将并非庸才,若我所料不差,他一定会带领一支接应之兵前来。牵我战马来,正好趁着今晚,诛杀此獠!”
说到这里,甘宁眼中闪现出啥意思疯狂之色。
他本就是个胆大包天之人,凭借一千百水军,就敢擅自前来攻取永安,想要立下头功。
这场战事,是他投奔并州以后的第一战。若是不能干净利索的取得一个大胜仗,日后他必定会被其他人瞧不起。
因此,甘宁才铤而走险,引诱西凉军来攻。还要带领八百水军迎战永安守将,想要凭借自己的勇武,将其诛杀于此。
若是永安的两员守将尽皆阵亡,永安县城必将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