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少奇的话没有人回应,大家只是期盼地看着谭笑,全年级学习最好的人、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出马,会带给大家一个好的结果吧?
“我、我会尽力的,大家放心吧。”
面对一众灼热的目光,谭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同样对五班充满了感情,这段时间的内心同样充满了煎熬,此时心里波澜不比任何一个人小。
下课铃声响起,张少奇和谭笑在全班同学的目送下,走出教室,门在身后合上,旁边的四班和六班同学们纷纷鱼跃而出,只有五班教室的门是关着的,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孤单的站在这里。
可无论是张少奇还是谭笑,都知道,他们不孤单,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他们的身上被赋予了使命和责任。
一路尾随赵老师到办公室,直到俩人进门,别的老师跟谭笑说话,赵老师才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两个学生,满脸白色粉笔灰连一口水都连不及喝的老赵头立马放下教具,看向谭笑:“怎么了,是不是有事啊?”
“赵老师,我们听说学校想把五班解散了,这是我班同学的请愿单,我们讨论了一节课,写了这份请愿单,想把这个交给您,您看看,能不能在给我们一个机会,把五班给我们留下,我们不想分开,我们想等陆老师回来!”
作为班长,张少奇更知道如何跟老师打交道,可谭笑有一副大人的灵魂,她更懂得如何用语言打动人,更可况谭笑是所有老师最喜欢的学生,所以来的路上,俩人商量过这话要由谭笑来说。
这时间,上课的老师基本上都回来了,谭笑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停下来了手中的动作,看向这里。
赵老师用干枯的手接过谭笑递过来的请愿单,慢慢打开,两张蓝色笔记本纸上,五班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在上面,名字后面,写着对应科目期末考试想要达到的分数。最后一张纸上,写着一句话,“陆老师,我们想你!陆老师,我们等你!”
从第一名谭笑的英语118分,数学120分,到最后一名数学50分,老赵头,看到最后,竟然落泪了。
几十年教学生涯,教了不知道多少学生,看了不知道多少试卷,可这次,透过名字,他似乎看到了每个学生在书写的时候那种庄重和期盼。
“李老师,你过来看一下这个吧。”
李井文教龄也很长,在办公室中比较有地位,赵老师把许愿单递过去,李井文接在手中,从上到下快速地浏览一遍,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愿单从一个老师的手中到另一个老师的手中,一番下来,最后又回到数学老师手中。
“谭笑,回去跟你班同学说吧,这个事,老师同意了,只要你们期末考试能达到这个成绩,我就去跟学校说,让你们陆老师回来。”
“真的?老师您说的是真的吗?”只是看过请愿单就同意了,连他们准备好的帮扶计划都没用说,张少奇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在所有老师眼中,他一直都是含蓄、稳重的学生,能有这副表情,非常出乎意料。
赵老师微笑着说:“当然是真的,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能骗你们小孩子吗?不过我也说了,这是在你们考得好的前提下,孩子,你要清楚,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条件的,回去跟你班同学说,陆老师一直很惦记你们,临走那天,还一直跟我念叨班上的每个人,你们如果真的像这上面写的一样,想他,就好好学,考个好成绩出来,接他回来。到时候,”
“谢谢老师,我们一定说到做到,不会让您为难的!”
张少奇和谭笑给赵老师鞠了一躬,又转身给其他几个任课老师鞠躬,然后转身离去,目送两个学生离开,李井文感慨地说:“真是想不到,陆老师这半年的老师没白当啊!”
“是啊,你看谭笑,走路都一蹦一跳的,你们啥时候见过她这样,别看这孩子话不多,心思重着呢!”
“学委,你要不掐我两下?”
出了办公室,张少奇也不管墙壁上是厚厚的冰霜,立马靠了上去,小眼睛里闪着光,雀跃中又有着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不确定。
谭笑笑嘻嘻地抓过张少奇的一只手,在他瘦弱的手腕处使劲拧了一下,很快那出皮肤就红了,张少奇呲牙咧嘴,笑的一脸欢乐:“竟然是真的!”
谭笑看着他也忍不住笑着说:“当然是真的了,赵老师一字一句说的,班长你没听清啊?”
“听清了呀,可我觉得像在做梦一样。我还以为得费多少口舌呢,谁能想到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太棒了!”
“是呀,太棒了!”
张少奇原地转了两圈,又跳了几下,稳当下来之后,一脸感激地对谭笑说:“学委,今天这事儿真的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这事没这么容易成。”
在五班,有张少奇这种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个人,谭笑不仅学习成绩好的让大家望而生畏,就连气质也与别人不同。
平时话不多,可说话办事都稳稳当当,丝毫没有这个年龄女孩子的那种自尊心作祟下的咋咋呼呼。
明明穿着一样的校服,梳着差不多的马尾,可谭笑往哪里一坐,就会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让人觉得那是一道风景,不应该被打扰。
举手投足,更自带吸引人的光芒,像夜里闪烁的银河、西天灿烂的晚霞、旷野绽放的兰花,优秀、美好的,让人自惭形秽。
谭笑连忙摆手:“班长你可别这么说,我一个人能有啥作用,老师们还是看在请愿书的份上才答应的,再说了,我也是五班的一份子,这也是我该做的,你不要跟我说谢谢了,再说就生分了。”
“嗯,你说的对,你也是五班的一份子!是我们的骄傲!”张少奇无比郑重地说,谭笑也只能回以柔和的笑容。
正文 第247章劳模班委
“姐,这道题你再给我讲一下呗,我还是有点不会做。”
谭笑刚撂下饭碗,谭叙就从书包里取出数学书递到眼前,白天越来越短,谭笑到家的时候,家里人都已经吃过晚饭了,王佩把给她留的饭菜端上桌子,她狼吞虎咽地一顿猛吃,此时嘴角还挂着饭粒子呢。
王佩把一碗汤放在谭笑面前的桌子上,埋怨谭叙:“你就不能让你姐歇会儿?一天没吃东西了,都饿成啥样了,咋就不长点心呢?”
谭笑抬头跟王佩说:“妈,没事,我吃饱了,你把汤放着吧,我缓缓肚子再喝。”又叫住已经怯生生把书藏在身后的弟弟:“把书拿过来我看看,哪道题不会?昨天给你讲过吗?”
姐弟俩趴在桌子上,一个讲一个听,王佩站在屋地中央,看着女儿瘦的一缕缕的肩膀,忍不住直叹气,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个啥办法。
谭笑最近很忙,忙的只有赶路的时候大脑和嘴巴是闲着的,其他时间,但凡是醒着,就不停地做题、讲题。
在学校,给同学讲。自从五班递交了请愿书,谭笑就成了班里最忙的人。
晚上回家,不仅要完成学校留的作业、给谭叙补课,还要把各科难度最大、最不容易掌握的部分整理成专题,利用自习课给全班同学补课。
曾经可以小睡一会儿的课间十分钟也被问问题的同学占用的一分不剩,有时候,谭笑要一边往厕所走一边回答女生的问题,在五班,她比任何一个人都忙,像个陀螺一样,没有停歇的时候。
以前被她催着、赶着才肯上进的赵照现在都不睡觉了,不单因为那张请愿书,更多的是心疼她的劳模同桌。
范海洋看不过眼,劝过谭笑几次,谭笑虽然笑着应承,可转身还是该干嘛干嘛,气的范海洋骂她是缺心眼的大傻子。
其实谭笑也觉得累,她最近总是觉得觉不够睡、总是饿、除了讲题,她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人也瘦了几斤,连她子都感觉到了。可即使这样,她也从来没想过要撂挑子不干。
只想着坚持坚持再坚持,好歹熬到期末考试,成与不成,自己尽力也就问心无愧,毕竟她也是五班的一份子。
王佩和谭守林入冬以后还是赶集卖货,周二去长荣乡的集市,学校里发生的事,他们多少也知道一点,虽然因为谭笑的关系,来他们摊位买东西的客人比别家都多,对他俩更是客气的不行。但夫妻俩心里还是不舒服,累的是自己闺女,别人当然不心疼了。
“这是今天卖的三百斤干草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