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勒立马接口:“属下在。”瀚明话到嘴边,正想要问格勒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是,在格勒明亮的双目下,硬是给憋了回去。
格勒见瀚明半天不说话,不由开口问道:“大王有何事需要吩咐属下去做吗?”
瀚明迟疑了片会儿,问道:“那个……那个你觉得王妃怎么样?”
“大王所指的是?”格勒被大王问题给问的有些糊涂了,王妃怎么样?大王是问王妃长的怎么样还是问王妃人品还是性格什么的?
“……”格勒的话音落下便遭到了瀚明一记白眼。
格勒有些张二摸不着头的感觉,噎了口气,“大王是问王妃的人品还是外貌?”
“恩!”瀚明轻哼了一声,迈步走出沐予亭。
格勒观察了一下瀚明的脸色,眼珠转了几下,立即说道:“回禀大王,王妃……王妃尊贵无比,王妃的人品属下觉得应该是很好,至于王妃的长相……王妃美貌如仙,也是极好的。”
瀚明皱起眉头,眼神唰地划空而下,砸在格勒的脸上,让格勒不由挺直了背脊。瀚明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向前走,再次问道:“你就没有其他的看法?孤王的意思是……是,做为一个男人……你会不会喜欢王妃?”
‘扑通’一声,格勒被瀚明的话给问跪在了地上,“回禀大王,王妃尊贵无比,属下绝对不敢心生这种大逆不道的非分之想,还望大王明察!”
瀚明锁紧的眉头随着唇角的笑意渐渐舒缓了下来,看了一眼格勒一张紧张的脸,说道:“孤王没有说你喜欢王妃,孤王的意思是,作为一个女人的王妃,她怎么样?”
被瀚明如此一提醒,格勒总算明白了过来。王妃做为一个女人那是怎么样的?这个问题他没有想过,大王的意思是什么?
“回禀大王……王妃很好。”
王妃很好?这不是等于没有回答吗?瀚明听后皱起眉头,“不是……孤王的意思……格勒,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格勒脱口问道:“哦,大王是问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瀚明额头上升起了几条黑线,低沉地哼了一声,“恩。”
格勒见瀚明应声,不由支支吾吾地回道:“回禀大王……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是……”
瀚明见格勒半天冒不出一句话,有些焦急,催问道:“是什么?”
格勒非常认真地回道:“是……回禀大王,属下还没有娶妻,属下不知。”在瀚明灼灼的眼神下,格勒缓缓地垂下双眸,不敢再看瀚明那张冷峻阴霾的面容,心里暗恼的想咬了舌头。可是,他真的不知道男女之间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这几年随着大王征战,军营里全是男人,哪有什么女人啊?更别说什么男女之情了!
瀚明盯着垂下头的格勒,心头一阵愤懑和懊恼,他干嘛问榆木脑子的格勒啊?心口憋闷的瀚明沉声说道:“你先退下吧!”
格勒一听大王让他退下,快速地行了个礼,匆匆地了下去,“是,属下告退。”
格勒离开后,瀚明脚底轻点,人便飞上了假山顶躺了下来。瞅着蓝天白云,浮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来琼所几天了?不知道她的病好的如何了,怎么感觉时间这么漫长?脑海里不自觉地又浮起了宁兰的面容,怎么挥洒都挥洒不开,仿佛是用刀子刻的一般,印在他的心头,一双性感的唇瓣时而布满戾气,时而有嵌着淡笑,仿佛是那天上的浮云变幻无常。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躺在假山顶闭目养神的耶律瀚明,眉心不禁凝起,垂目向下看去。
格勒回看了眼几丈开外的花景,急忙禀报道:“属下参见大王,启奏大王,王妃的婢女花景带着风敕令求见大王。”瀚明有些不敢相信地质问道:“你说什么?”
格勒立即回禀道:“回禀大王,王妃的婢女花景带着风赦令求见大王。”
大汗国先帝在位时,铸造了风火雷雨四块赦令,外事火赦令,掌有火赦令的人,可以在大汉国任何地方调动军万;掌有雷赦令者,可在大汗国的全国各地征粮,不受任何人阻拦,若敢有反抗者,不必通报力斩不赦;掌有雨赦令者,可以在全国各地州县随意提取银两;而这风赦令,掌有风赦令者无论对谁有求,被求者都必须有求必应!
先帝死前,曾特别的嘱咐过瀚明,假如有一天,见到了风赦令,无论求的是什么要求,都必须有求必应!
王妃得到风赦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母妃给的。找了多年的风赦令,竟然这样的出现了吗?这是瀚明步曾想过的事情,他的父王原来将风赦令交到了他母妃的手中吗?怎么会这样?母妃害死了父王,父王竟然不恨母妃?为什么会这样?
瀚明面色紧绷,冷声言道:“传!”若非急事,风赦令不会出现,若妃急事,王妃的婢女不会出现!瀚明话音一落,人便以疾如雷电般的速度闪下了假山顶。
花景快比走到瀚明的面前,立马跪下拜礼道:“奴婢见过大王,万岁……”
瀚明冰冷地打断了花景的话,言道:“说!到底是什么事?”
“大王,奴婢求大王赶快回宫救救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她……”
瀚明一把抓起花景,一脸紧张地急声问道:“王妃她怎么了?快说!”
花景急忙回道:“王妃娘娘她,娘娘她被关进了暗室,就要死了,奴婢垦求大王赶快回宫救救王妃娘娘,晚了,王妃娘娘……”
花景的话还未说完,瀚明的人便风驰电击般消失不见,丢下了由急变喜的花景和一脸紧绷的格勒。
暗室?谁向天借了胆子?瀚明的心口仿佛被人捅出了个窟窿,疼,疼的厉害!尤其是想到宁兰会死,他就呼吸紧促,恨不得长了双翅膀,立即飞到宫中。她不能死,宁兰不可以死!她是他的王妃,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可以伤害她,更不可以取她的性命!
暗室?她不是在冷宫吗?怎么会被关进了暗室?到底是谁?向天借来了胆子吗?无论是谁,都不可以原谅!一双漆黑的眸子渐渐红了起来,此时他的全身血液都在沸腾,带着一股浓郁的杀气,骑在汗血宝马上的他,只希望还来得及,只希望马儿可以跑的更快一点!
她是那么骄傲的女人,他不敢想象她在暗室里会发生什么,他更不敢想象此刻她还是不是活着……
越想心越乱,越想越焦急,心头剧烈的疼痛,让瀚明渐渐明白了,他是喜欢宁兰,喜欢她仿佛很久很久了,久的仿佛是前世今生都割不断,割不断那段深爱的情。
脑海中一直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
一个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凤冠霞帔下的面容渐渐清晰,她手中握着的匕首带着鲜血,对着一个同样身穿大红喜服的英俊的男子,泪水从她的面容滑落,面如冰霜,堆积的是那满满的伤心和决绝……
“我不喜欢你,我爱的人是天羽哥哥!我嫁给你是因为逼不得已,你别过来,你别逼我,不然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你说什么?夏侯墨荷,你再说一遍!”
“炎殇,本宫说多少遍还是一样,本宫爱的人是向天羽……”
她是谁?那个叫夏侯墨荷的女人是谁?那个向天羽又是谁?为什么那个女人爱的人是向天羽?为什么他的心会那么痛?为什么?为什么她长的那么像宁兰?为什么?头好痛,仿佛要裂开了一般,痛,好痛!
宁兰口中说的天羽哥哥是不是那个向天羽?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脑子里会出现这么多奇怪的画片?他到底遗漏了什么?
自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经常噩梦连连,可是每当梦醒,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无论如何去想也想不起来。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来一直做的噩梦,一直陪着他成长的噩梦,竟然是这个画片,就是方才脑海里出现的那个女人!扬鞭声声响,急促的马蹄声,追逐着即将落山的夕阳。日夜兼程,三更应该可以到达皇宫。宁兰,要等着孤,没有孤的允可,你是不可以死的!很多事情还需要你来解答,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放弃生命,必须坚持下去,等孤!
格勒看着骑着千里马飞奔而去的瀚明,有那么一刻,未能反映过来。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回见到耶律瀚明如此焦急。格勒转身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花景,目光落在花景胳膊上,问道:
“你还可以走吗?”
“可以。”花景说完便匆匆向着她的马儿走,被格勒给拦住。
格勒非常严肃地说道:“那是一匹好马,随你跑了这么远,若是你现在还想骑着它回去,你会害死它不说,你会更慢。”
花景闻言,冷嗖一声,“哼,在奴婢的眼中,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比得过公主的性命,让卡!”
格勒坚持地拦着花景,接话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担心王妃,你顾惜自己没有关系,可是,若是马儿半路跑死了,你怎么即使的赶回去?跟我来,马圈里还有几匹宝马!”
“好!走,真的没有太多时间了!”只是片刻功夫,花景便与格勒一同越上了宝马,抄着来时的小道,向着瀚明赶奔而去。
大汗国伊萱宫
烛光闪烁,伊妃盯着桌子上的饭菜,忽然起身,来来回回地走了起来。怎么办?她怎么办?萧静这个蠢女人,竟然让那个贱奴逃出了大汗国!一路竟然都没有追到,一种可能她还在京城,还有种可能她是走了别的路赶去琼所了。
去往琼所的路,难道有别的捷径吗?若真的有,那个贱婢此时十有八九是赶到了琼所,大王若是知道了她和萧静联手加害那个贱人……那……那个女人一定不能留!
她是不能出面的!
“娘娘,为了您腹中的皇子,好歹用点吧?”
伊妃焦急的目光落在了小雨的身上,有那么一刻失神,随之深深地叹息了声,倦累地摆手向着寝宫里走,“小雨,撤了吧,本宫食不下。”小雨对着伊妃的背影说道:“娘娘,奴婢求您保重凤体!”
伊妃没有转身,只是再次摇了摇头,摆手走到寝宫的梳妆台前缓缓坐下,面色暗沉。
小雨见说不动伊妃,便担忧地看了一眼奴婢们在厅桌上的饭菜,叹了口气对着一旁的侍婢言道:“你们将这些撤下去,先温着。”
“是。”
“你们都退下吧!”
众宫女立即齐声应道:“是!”小雨屏退了众位宫女后走进了寝宫来到伊妃的跟前,接过伊妃手中的梳子,一边给伊妃梳妆,一边柔声问道:“娘娘,您的头发真好看。”
伊妃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一朝恩宠,伴君左右,哪知这宫深似海,需得步步为营,一不小心便落着个红颜薄命的下场,再好看的鬓发也牵不住君情寡薄,再深的恩宠也斗不过移情别恋……”
小雨听得悲伤,眼眶红了起来,“娘娘……万事还得往宽处想,大王心里是有着娘娘的。”
伊妃苦涩地弯起唇角,珠泪连连,“呵呵,小雨,你不用宽慰本宫了,本宫心里都明白。伴在帝王侧,即使曾经如何的万千宠爱于一身,终有一天要去面对那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一天。更何况,本宫如今做了太多不该做的……大王回来,那个贱人一定会向大王告状,若是知道了,他是不会放过本宫的……本宫不怕死,只恨不能杀死那个贱人……本宫不甘心……大王怎么可以被她抢去呢?”
“娘娘,大王他不会伤害娘娘的,娘娘您身怀皇嗣……”
伊妃凄切地说道:“小雨,本宫对不起你们,日后本宫去了,你们在宫中……可如何是好?本宫一想到你们会被欺负,本宫心里就忍不住的难过……”
小雨抽泣了起来,“娘娘,您不会有事的,奴婢不要娘娘有事……娘娘,奴婢可以做什么?您尽管吩咐奴婢,奴婢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娘娘,奴婢真的想帮助您。”
“小雨,你的一片忠心本宫记在心上了,一切顺天由命吧!是本宫没有驾驭住妒火,本宫是败在爱字上!”
“娘娘……若是王妃死了,娘娘是不是就可以化险为夷了?”
“可惜,晚了!如今没有下手的机会了……小雨,这金步摇是大王赐予本宫的,只可惜本宫日后戴不得了!你将它……收好,本宫有些乏了。”小雨看着悲伤中的伊妃,缓缓站了起来向着床榻走去,更加难过了,“娘娘……”
“小雨,你退了吧,本宫想歇息了。”
“是,娘娘。”若是王妃死了,伊妃娘娘就会平安无事的对不对?自从跟着伊妃娘娘,她就决定把她的命都给了伊妃娘娘,为今伊妃娘娘有了大难,正是她挺身相助的时刻,就算丢了她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小雨拿起金步摇,脸庞的泪水渐渐冷却,她在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目光看向珠帘后凤榻上的伊妃缓缓跪下,深深地磕了三个头,向外走去。
小雨招来两个对伊妃娘娘忠心的婢女,“玉钥,玉锁。”
“奴婢在。”
小雨憋下心头的不舍和难过非常严肃地说道:“日后若是我不在娘娘的身边,你们一定要好生侍候娘娘,知道吗?”
“是。”
小雨继而又说道:“娘娘不开心的时候,你们要多给娘娘说些笑话,娘娘若是做错了,一定要拦着娘娘,娘娘发脾是因为娘娘的心里太苦了……娘娘如今怀着皇子,身边少不了人侍候,尤其是夜里,娘娘也许会感觉到饥饿,你们要准备膳粥,切记,务必记住,娘娘不能饮用寒性的食物,还有,平日里放机灵点,不要招惹是非,万事皆要想在前头,这样才能侍候好娘娘,明白吗?”
“明白了。小雨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是要去哪里吗?”
“恩。我要去办些事情,你们只要侍候好娘娘,我就可以放心了。记住,过些日子天气冷了,千万不能让娘娘冻着,屋子里放着炉子,一定要做好通风的措施……你们都记住了吗?”
“奴婢记住了。”
“那好,你们就留在这里,若是娘娘有事……”
玉钥不解地问道:“小雨姐姐,你要去哪里?若是娘娘问起……”
小雨依依不舍地向着寝宫看了一眼说道:“娘娘若是问起,你们就告诉娘娘……告诉娘娘说我身体不适,在屋里歇着了……”
玉钥接口应道:“是!”
“好了,我先出去了。”小雨拖着沉重的步子向着殿外走去,眼泪在她跨出门的那刻再次涌出眼眶。纵使万般不舍,她也是义无反顾的!
珠帘下,伊妃瞅着小雨离去的背影,只手低着贝齿泪如雨下,心痛地捂着嘴,上了凤榻。她知道小雨没有了,此去无论成败,小雨都回不来了,她是有心让小雨拿走金步摇的,她此时只希望小雨此去可以成功地完成任务。
小雨是她的亲信,对她是一片忠心,她真的很舍不得小雨,可是,为今之计她别无选择,只能舍去小雨了,因为她还想活着,她舍不得大王……
躺在凤榻上的伊妃大声嚷道:“来人啊!”
玉钥玉锁闻声,立即快步走进寝宫,“娘娘,您怎么了?”
伊妃满头是汗,红肿着双目,流着眼泪,吃力地令道:“本宫……肚子疼,快去,快去请御医!快!”
玉锁立即接声,快速地飞奔了出去:“是,娘娘,奴婢这就前去!”
玉钥吓的脸色苍白,将面色苍白的伊妃给扶着躺下,“娘娘,您再忍忍,御医就来了……”
伊妃捂着肚子,因为疼痛,整个身子萎缩成团,紧攥着的拳头已被她咬出了血,“小雨……啊……本宫疼……御医怎么还不来……本宫肚子好……疼……小雨……去哪了?小……雨……快传御……医……快……”
玉钥见伊妃疼的晕了过去,惊惶无措的大声嚷道:“娘娘!娘娘,来人啊……快宣御医……娘娘出事了……快宣御医……”
伊萱宫因为伊妃晕了过去,顿时乱成一团,御医火速赶了过来,进进出出灯火通亮,打破了宫中的宁静。
萧静闻得风声,火速地向着伊萱宫赶了过来,一边赶路一边问向身边的宫女,“怎么样?伊妃娘娘是真的晕了吗?”
“回禀娘娘,是真的!太医们全在伊萱宫了。”
萧静冷着脸,面色一片凝重,“太医们怎么说?”
“太医们说,伊妃娘娘中毒了,腹中的皇嗣,恐怕会受其影响,也许……也许保不住了……”
萧静一听伊妃腹中的孩子有可能保不住了,心里暗自一喜,面不改色地追问道:“中毒?伊妃怎么会中毒?”“这……这个奴婢就不知晓了。”
“恩,本宫知道了。”萧静说完,大步迈过门槛走进伊萱宫,进入内殿,看着太医们围成了一团商量着,一见她到来,立即行礼:“臣等参见萧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静平复了喘息,沉声言道:“免礼吧!这等时刻这些礼节就先免了吧,救伊妃娘娘要紧,伊妃娘娘现在情况如何了?”
葛太医立即接口回道:“回禀萧妃娘娘,伊妃娘娘此刻已经转危为安了,只是……伊妃娘娘怀中的皇嗣还未度过危险期,这几日伊妃娘娘需要安心静养,待余毒清理干净,腹中的皇嗣方能转危为安。”
“这么说来,皇嗣还有危险是不是?”
葛太医立马回道:“回禀娘娘,臣等会竭尽全力救护皇嗣的。”
萧静眸子向伊妃的寝宫望去,厉声问道:“伊妃娘娘怎么会中毒?”
“回禀萧妃娘娘,伊妃娘娘先前被刺客伤了的伤口处染有剧毒。”
萧静诧异地审视着葛太医,质问道:“什么?先前不是清理伤口了吗?伊妃娘娘中的什么毒?”
葛太医接话言道:“回禀娘娘,此事千真万确,萧妃娘娘中的是一种罕见的奇毒,名叫:美人蛊,这种毒先前没有任何迹象……直到毒发才会被人察觉。”
萧静闻言目光微微一沉,冷声质问道:“你们何时可将伊妃娘娘体内余毒清理干净?皇嗣何时方能转危为安?转危为安的机会到底有几分?”
葛大夫瞅了一眼冰冷着脸的萧静,稍作思考,言道:“回禀萧妃娘娘,若是伊妃娘娘能够早一刻醒来,皇嗣便会早一刻转危为安,臣等定当会竭尽全力替伊妃娘娘解毒,伊妃娘娘身怀皇嗣,臣等相信上天也会护佑皇嗣平安化险。”
萧静听完葛太医的话,催促道:“那你们还不赶快救伊妃娘娘和皇嗣,若是皇嗣出了意外,你们就提着脑袋去见大王吧!”
众位太医齐声应道:“臣等遵旨。”萧静寒着脸走进伊妃的寝宫,近走凤榻,伊妃娘娘惨白的面色以及发着淡紫色的朱唇闯进萧静的眼中后,萧静才相信伊妃当真是中了毒。只是她很不明白,伊妃娘娘为何会中毒?难道王妃的匕首真的有毒?还是……还是她……萧静脑海中有着一个念头闪过,脸色也随着深下几分,若真是如她猜想的那番,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萧静瞅了伊妃片刻,在床边椅子上坐了下来,“本宫在这里陪你们娘娘一会儿,你们都退下吧,慢着,你们去打盆热水过来,别忘记了温些米粥,免得你们娘娘醒了饿着。”
玉钥玉锁接口说道:“这……奴婢遵旨。”
退下了玉钥玉锁,伊妃寝宫里便只剩下了萧静一人,萧静瞅着伊妃的脸,带着几分试探问道:“妹妹,王妃还在天牢里,大王若是回来,姐姐该怎么说好呢?你何时可以醒来?如今姐姐与妹妹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妹妹是想让姐姐孤军奋战吗?”萧静说完后,见伊妃依然昏迷不醒,没有丝毫的直觉,双黛不禁锁起,正当萧静要起身的时候,寝宫门口传来一阵急呼声:“娘娘,娘娘……”
萧静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她的亲信丫鬟,不由阴着脸言道:“大呼小叫什么?出了什么事情?”
萧静的亲信丫鬟,立即买着小碎步快走到萧静身前,附耳小声地嘀咕了几句便退下了。萧静愣了几秒后,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子一阵轻颤。刚迈步走出了几步又折转到凤榻前,对着昏迷不醒的伊妃言道:“妹妹,你若是能听到姐姐的话,可要早些醒来,据说大王刚刚回宫了,姐姐先去迎驾了。”
萧静说完,见伊妃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转身快步走出了寝宫,“大王当真回宫了吗?现在到哪里了?”
“回禀娘娘,先前是在宫门口,算算时辰,这会儿怕是到了苍穹宫了。”
萧静面色凝重,心头焦急万分,大王突然回到汗宫真的太意外了,“大王不是在琼所吗?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大王身边还有何人?”“回禀娘娘,大王身边并无旁人,大王好像是独自一人回来的。”
萧静诧异地看了眼身边的亲信丫鬟,一边向着苍穹宫走,一边问道:“是吗?格勒没有跟着大王的身边吗?”
“回禀娘娘,没有。”
萧静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这大王突然回来竟然格勒没有跟随在左右?那么大王为何回来的如此匆匆?大王是不是见到了那个逃出宫的贱婢?
萧静匆匆的步子瞬间定住,对着身边的亲信丫鬟令道:“本宫知道了,翡翠,你快去查查大王回宫后都见过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快去!”
翡翠立马应声,“是,娘娘。”
翡翠的声音刚刚落下,一个小公公一路向着萧妃娘娘跑了过来,“娘娘,娘娘……奴才参见娘娘……”
萧静一语打断了公公的行礼,问道:“免了,有事快说!”
小公公气喘吁吁地禀报道:“回……禀……娘娘,大王他……大王他没有回苍穹宫。”
向苍穹宫赶走的萧静听完小公公的禀报,急忙问道:“什么?大王没有回苍穹宫?那大王去哪儿了?”
小公公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子,快速地调息了下呼吸禀报道:“回禀娘娘……大王回宫后,召见了李将军,随后便向着天牢里赶去了,这时候,大王正向天牢赶去……”
萧静脸色刹变,整个身子顿时一紧,“你说什么?大王召见了李宗帅?现在赶去天牢了?”
“回禀娘娘,大王的确是向着天牢赶去了。”
萧静紧攥着衣袖的手,手心里已经沁出了细汗:“大王去了天牢,那么……如此说来,大王十之八九是去看王妃去了。”
萧静看了眼翡翠,又看了眼大汗淋漓的小公公,强行让她自己静了下来。大王若是奔着王妃去的,那么大王很有可能是见到了那个贱婢了!如此说来,此刻她更不能自乱阵脚。
伊妃此刻还在昏迷中……她该怎么办?
无论如何,天牢,她是要去的,思及,萧静提声言道:“摆驾去天牢。”
“是,娘娘。”小公公接声后提声高呼道:“娘娘摆驾去天牢!”
萧静对着翡翠使了个眼色,“翡翠,你去伊萱宫走一趟,伊妃娘娘中毒昏迷,也不知此刻如何了。”
“是,娘娘。”
萧静眉心处凝着深深的幽暗,王妃被关入天牢一事,大王知道了也是无碍的,王妃私出冷宫,对伊妃行凶确是有罪。
只是,被关入暗室一事……这倒也无碍!
王妃被关入暗室一事,知道的人,该处理的已经处理了。小雨是伊妃的亲信,自然不会出问题;李宗帅在她的掌握之中,倒也无碍;只是王妃那边……王妃那边即使说了,无人作证,那不过是一面之词,也是起不了什么事情的;太后那边更是无碍,太后是在天牢里见到王妃!
如此一想,萧静原本紧张和焦急的心,舒缓了下来,暗暗地吁了口气,踩着稳当的莲花步向着天牢走去。
萧静忽然觉得伊妃中毒中的好,中的及时,此刻她赶去天牢,正好可以转移大王的注意力。此时她真是有些庆幸伊妃坏了龙种,虽然她从来没有想过让伊妃将孩子平安地生下来。
大王如此匆匆赶回,召见的人是李宗帅,李宗帅是知道伊妃中毒一事的,想必是要与大王禀报。大王知道伊妃中毒,却没有火速赶往伊萱宫,而是直接赶奔去了天牢,这足以证明王妃在他心中的地位……
萧静朱唇扬起,凝重在眉心处的幽暗渐渐散开。哥哥说的没错,这后宫争斗只有无情无爱的人,才可以胜利。看来还是哥哥想的周到,看的透彻!
伊妃那贱人看来真的是被爱逼疯了!此刻躺在床上的她若是知道大王此刻赶去了大牢,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虽然此刻萧静还身在危险之中,可是她心里却异常的痛快,双眸闪过一道冷笑,压在她心口的那股因伊妃逼迫而堆积的恶气瞬间消失了!
哼!仗着大王的盛宠,以为怀上了龙种得到了金步摇,就可以执掌后宫耀武扬威了吗?还不是照样输了?宁兰看着虚弱的落儿,心疼地眼眶都红了起来,“落儿,你怎么样了?”
落儿虚弱地说道:“公主……回禀公主,奴婢无碍,奴婢只是好累……累……公主……裳儿她还没有……安……葬……”
“落儿,落儿……”落儿话还未说完,因为饥寒交迫晕了过去。宁兰攥着落儿冰冷的手,原本清澈的黑目渐渐阴冷。
历来后宫争斗,是活着一天就要处心积虑地斗一天,直到断了最后一口气,方能告终。她怎么就忘记了呢?当年她将她的母妃从天牢里救出来了不就知道了吗?她怎么生起了妄想?凭什么妄想她可以在皇宫的一个角落里孤独终老?若不是她的妄想,裳儿就不会死!宁兰心里十万分的痛恨她自己,若是她可以强大,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宁兰话语在天牢里响起,冰冷无波,字字铿锵有力,“落儿,本宫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本宫绝对不会让别人对你们动手!谁敢动你们,本宫绝对会双倍讨回。”
宁兰的话音刚刚落下,一记冷讥声伴着渐近的脚步声响起:“王妃,你觉得你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宁兰缓缓抬头,往声音传来之处扫去。但见,伊妃的丫鬟小雨带着两位侍卫站在铁牢外。其中的一位侍卫,手里正拧着一个檀木色的木桶。
宁兰的目光似刀,至少在小雨看来似刀更胜于刀,直直地,狠狠地向她的双眸刺了过来,迫使她不得不避开,“打开牢门!”
看守牢房的侍卫有些为难,“小雨姑娘,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小雨冰冷地喝斥守卫,“今儿,我来天牢是受了娘娘的秘旨,来给王妃送膳饭的,并且还有些密话必须要传给王妃的,你还不打开牢门,你是想抗旨吗?”
小雨说话间,示出金步摇,守卫见了怔了一下,立即接口言道:“小人不敢,小人这就打开……”
小雨见守卫打开了牢门,冷声令道:“你退下吧!”侍卫看了一眼面色冰冷的小雨,干涩地应了声,“这……是!”
侍卫退下之后,小雨对着身后的两名侍卫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向着牢房中走进,一名将木桶打开,拿出了一个白色附有兰花的瓷壶和杯子,宁兰见势心里清楚即将要发生什么,不由从地上山了起来,目光尖利而冰冷地盯着木桶里的酒壶和酒杯,冷冷地问道:“你们还真是迫不及待!”
小雨冷嗖一声,“王妃娘娘,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请王妃娘娘早些上路吧!”
“好大胆的奴婢,你竟然对本宫如此不敬?”
“王妃娘娘,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齐国公主吗?还是你觉得你是这大汗国的尊贵王妃?王妃娘娘,到了这种时候你还不明白吗?此刻我这个大胆的奴婢是来侍候你早些上路的!”小雨说到这里目光从宁兰的身上移开,落在了两名侍卫的身上,厉声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侍候王妃娘娘!”
一个侍卫将酒杯倒满了毒酒,端起向着宁兰走进,“王妃娘娘,请吧!”
宁兰盯着一步一步走近她的侍卫,低头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落儿,虽然她全身无力,可是,生存的恋头瞬间达到了顶点。
‘啪’的一声,出手快如闪电,原本递到她面前的酒杯,被宁兰一把给挥掉,随即扬起一腿,向着端毒酒的侍卫的腹部狠狠地踹了一脚。但闻,咣当一声,随即便是侍卫一阵疼呼,拿着酒杯的侍卫被宁兰一脚踹的撞在了铁柱子上,疼的一脸涨红。
小雨僵硬地抽了抽嘴角:“没用的东西!既然王妃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吃罚酒了,你们一起上给我上!”
“是!”
两个侍卫同时向着宁兰攻了过来,原本没有力气的宁兰,一开始还可以勉强,可是随着体力的消耗,几招下来陷入了下方,很快被侍卫拿下。
宁兰见双臂被两个侍卫一人抓着一只地背在身后,虽恨却无法还击,目光犀利的她,面色气的一阵青白。小雨拧起酒壶,冷冷一笑,言道:“王妃娘娘,既然你不喜欢他们侍候,那奴婢来侍候你。”
小雨话音刚落,天牢门口便传来一声高呼声:“大王驾到!”小雨闻声脸色大变,两名侍卫不自觉地愣了一下,原本绝望的宁兰心头又升起希望,趁着侍卫失神间,奋力反抗,向着小雨飞起便的一脚。小雨被踹趴在了地上,瓷壶也摔破了,里面装着的毒酒撒了。
“快,抓住她!”小雨说话间,捡起破难的壶片,端着壶片残留的毒酒站了起来。
两个侍卫面色带有迟疑,在小雨的命令下,立即出手去擒拿宁兰。而就在这时,瀚明带着御林军李宗帅走了过来。
几丈开外的瀚明见到侍卫和将宁兰拿下,又见小雨拿着碎瓷片往宁兰口中灌东西,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色大变,厉声吼道:“住手!”
一声嘶吼声才刚落下,瀚明人便闪到了铁牢前,以风驰电掣之速,将小雨一把抓开,并且在小雨的脸上狠狠地甩下了几个耳光。
“啊……恶……”小雨口吐鲜血,倒在碎酒壶的破片上。
盯着宁兰嘴角的血迹,瀚明的心仿佛被人用刀割了一般疼痛,一双红通通的双目,布满了杀气,对着跪在地上的狠狠地踹了几脚,厉声吼道:“是谁……是谁叫你们对王妃动手的?说,是不是伊妃?”
“不是娘娘,大王,这是奴婢的主意……奴婢要杀了她……”
瀚明冷鸷的脸吼道:“来人啊,将他们给我拿下去,孤要亲自审问!”
“你回来了?”宁兰盯着愤吼中的耶律瀚明,暗暗地松了口起,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一般,话音刚落,人便向着地面缓缓倒下。
“你还活……”瀚明话未说完,见到宁兰向着地面倒去,一把将宁兰抱住,满脸的紧张:“王妃……宁兰……你醒醒……传太医……快传太医!”
李宗帅被瀚明吼的一愣,立即冲口喊道,“是!大王,快传太医……快……”
“宁兰……你不能死,你要坚持住,孤不允许你死……你明白吗?”瀚明横抱着宁兰疯了一般冲出了天牢,向着苍穹宫奔去。萧静在来往天牢的半路上,撞见了抱着宁兰,满脸紧张的瀚明,立即跪下行礼:“臣妾参见大王……”
瀚明见萧静拦住了路,厉声吼道:“给孤滚开!”
萧静吓的脸色发白,立即闪开了道,她还从未见过大王如此发怒过。从瀚明的态度上,萧静再一次地确定了大王心里最在乎的女人是谁了!
每个女人心里都有个梦,梦中有个深爱自己的男人,与之发生一场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的爱情。她萧静也不例外,她曾经也想过,只是她没有遇到对的人。看着渐渐远去的那抹背影,萧静心里除去了妒忌还有着一抹难仰的羡慕。难道这就是爱情吗?瀚明匆匆离去的紧张面容,深深地印在了萧静的心头。
一个宫女上前扶起萧静,“娘娘回宫吗?”
萧静摇了摇头,眸色深幽,“摆架去苍穹宫,月暮,你去打听一下方才在天牢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速速来禀报本宫。”
“是,娘娘!”萧静吩咐完,迈着莲步匆匆地向着苍穹宫赶去。
太医们匆匆地赶到苍穹宫给宁兰诊断病情,在瀚明的火目下,个个心惊胆战。混怕有点差池,脑袋搬了家。
瀚明在苍穹宫的寝宫中来来回回地走着,一见太医们诊看完毕,急忙追问道:“快说,王妃她到底是怎么了?”
葛太医立即回禀道:“回禀大王,王妃是饥寒体虚,又在天牢中然了寒气,一时间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并无生命危险……”
瀚明闻言暗暗舒了口气,“那你们还不快去抓药!”
众太医齐声应道:“是,大王,臣等告退!”
一群太医立即向外走,刚走几步便被瀚明给喝住,“慢着,王妃何时可以醒来?”
葛太医战战兢兢地回禀道:“回禀大王,微臣预测……王妃最迟明日午时前应该可以醒来。”
瀚明清冷的脸上,犀利之气缓下许多,挥了下手,屏退了众人,在床前握住宁兰的手,缓缓坐了下来。想到方才在天牢里看到的那一幕,瀚明的心疼的厉害!若不是去的及时,若是再晚一点儿……该死的!竟然有人背着他对宁兰动手?简直是不想活了!
一想到他就差一点儿失去了床上躺着的娇人,瀚明的愤怒紧张和歉疚便堆满了他的心头,将他的心压的很疼,很疼!再想到宁兰昏迷前说的那间话,瀚明一双漆黑的眸子,不禁染红了,眼眶里布上了一层淡淡的云雾。
“你回来了?”她昏迷前的话……是在等他吗?她是在等他吗?盯着床上的宁兰,瀚明紧握着的手,又不自觉地深下了几分。
一张本就很清瘦的玉容,此刻又瘦了一圈,这才多久?不过短短的几日,怎么就瘦成这样了?伸手向着两片丹唇摸去,心头又是一窒,她竟然把自己给咬伤了?他可以想象的到宁兰唇齿相扣时的样子……
一双浓密而又修长的睫毛,写满了倔强,紧紧闭合着,白皙面容上的手印还隐约可见,一股难仰的疼惜由着瀚明的心头直冲眉心。
浓郁的阴冷浮上峻拔的面容,火红的双目冲满了杀气。轻柔地将宁兰的手放进蚕丝锦被中,柔柔地压了压被角,‘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三两大步迈出了寝宫。
跪在外面的萧静,一见瀚明走了出来,立即行礼道:“臣妾参见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瀚明憋忍着心头的火气,鸷冷地问道:“说,什么事?”
萧静被瀚明的冷目看的一阵心惊胆战,说话不禁结巴了起来:“回禀大王……臣妾……臣妾是来禀报大王,伊……伊妹妹她此刻中毒昏迷中……还未脱离危险……”
瀚明一把秏起萧静,愤声质问道:“萧静,这几日孤王不在宫中,你和伊妃到底对王妃做了什么?”
被瀚明秏起身子离地的萧静,顿时花容失色,眼泪涌上了双目,立即应道:“臣妾不知……臣妾冤枉,大王,臣妾没有对王妃做什么……求大王明鉴……”
盯着萧静的脸,瀚明搡开了萧静,对着摔爬在地上的萧静,厉声言道:“平日里,你们在宫中小打小闹孤王都可以当做没有瞧见,可是,你们别把孤王当成了愚人!若是查出王妃的事,和你有关系,你就等着孤王来摘了你的脑袋!”萧静被瀚明一把搡趴在地上,又惊又恐,眼泪珠子大滴大滴地掉了在了石地上,“臣……臣妾不敢,大王明鉴!”
盛怒中的瀚明,双手紧握成圈,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最好事情如你所说的一样,若是你敢欺瞒孤王,孤王会让你们萧家因为有你而后悔!”
萧静说话间有些哆嗦:“臣妾……对大王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大王明察……”
瀚明在萧静哆嗦的说话间,撩衣坐了下来,脸色依然冰冷如霜:“哼!起来吧!”
“臣妾叩谢大王。”
瀚明将冰冷如利剑一般的目光从萧静的身上转开,对着吉索冰冷地言道:“将那个贱婢给孤王拉上来!”
“是,大王!”吉索立马接语。
片刻之后,小雨以及那两名侍卫被带了上来。
“奴……婢……叩见大王。”
瀚明盯着趴在地上只有半条人命的小雨,鸷冷地问道:“说,到底是谁让你下毒谋害王妃的?是不是伊妃?”
小雨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回禀……大王,是奴婢自己做的主,和伊妃娘娘……无关!”
瀚明目光冷冽,死死地盯着小雨,“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敢狡辩?吉索,给孤王掌嘴!”瀚明的一声令下,便有两个奴才,在小雨的脸上一下打下了十几个耳光。
“你们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一个侍卫接口禀报道:“回禀大王,小人是接到了秘旨……这才奉旨行事,大王饶命,开恩啊!”
瀚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字字冰冷,“秘旨?谁的秘旨?”
侍卫看向半死的小雨,言道:“回禀大王,是小雨姑娘……”
小雨口吐鲜血,目光凌烈,突然笑了起来,打断了侍卫的禀报:“呵呵……大王,您不用问了,秘旨是假的,他们不知道,这些都是奴婢自己的主意,奴婢是擅自偷了娘娘的金步摇和玉印下的秘旨,和伊妃娘娘……无……关……大王要杀便杀……奴婢不怕……死,奴婢只恨没有……杀……死……她……不能将杀娘娘的凶手杀死……替娘娘报仇……”
瀚明紧握的手轻颤了起来,背到身后,话语无泼地令道:“拉下去,满门抄斩!”
两个侍卫磕头言道:“大王饶命啊,大王……”
小雨见侍卫要将她拖下去,拼力挣脱道:“放开我!大王,奴婢……有话要说!”
瀚明紧起眉心,“说!”
小雨忿恨地吼道:“大王,你是个昏君!奴婢……不服!”
吉索立即斥道:“大胆奴婢,你竟然敢对大王如此无礼……”
瀚明片字未眼,而是冷扫了一眼吉索,等着小雨下面的话,昏君?他做上龙椅,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是个昏君,还是个奴婢!
小雨用尽力气吼道:“大王,伊妃娘娘她那么爱你,如今伊妃娘娘被王妃行刺,你不但不追究行凶者……反而诬陷伊妃娘娘,怀疑一直爱着你的伊妃娘娘,你这就是昏君……你是个薄情寡义的……昏君……色迷心窍的昏君……”
瀚明听完小雨的一席话,脸色更加铁青,“拉下去!”
小雨一阵狂笑,被侍卫一边往外拖,一边高声骂道:“呵呵……昏君,我不怕死……朝朝暮暮爱你的人你不珍惜,你这昏君,伊妃娘娘肚子里……可还怀着你的孩子啊……你不能这样对娘娘……你不能……这样薄情寡义……”
萧静看着被拉下去的小雨,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重新回到了新房,平复了一下惊慌的心情,对着瀚明劝慰道:“大王息怒……莫要为了一个婢女伤了身子……”
瀚明冷冷地看了一眼萧静,问道:“萧妃,你方才说伊妃的病情如何了?”
“回禀大王,臣妾先前从伊妹妹宫中过来,伊妹妹中毒还在昏迷中……太医说伊妹妹还未度过危险期……”
瀚明向寝宫的方向看了一眼,沉声言道:“摆驾伊萱宫。”瀚明说完,大步流星地向着苍穹宫外走去。
吉索立即提升高呼:“大王摆驾伊萱宫!”
萧静闻言,整个身子松了下来,迟疑了会儿,跟在其后向着伊萱宫赶去。得知宁兰无生命危险,瀚明一颗紧捏着的心,舒缓了许多。虽然此刻他很想陪在宁兰的身边,可是,想到伊妃还未脱离生命危险,心里一阵忧心,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加快了。
伊萱宫中灯火通亮,瀚明直入寝宫,盯着面色苍白的伊妃,对着身后的太医质问道:“伊妃她现在怎么样了?”
“回禀大王,伊妃娘娘她……娘娘她只要在午时前醒来便会无碍,只是……若是娘娘早一些醒来,娘娘腹中的小王子就会多一分的安危。”
瀚明闻言冷声催促道:“那你们怎么还不让她早些醒来?”
葛大夫立即跪下,紧张地回道:“回禀大王,这……这臣等无能为力,这……完全要靠娘娘她的意志……”
瀚明冷面发出阵阵寒气,冲着地上跪着的太医们厉喝道:“一群废物!”沉默了片刻,瀚明在床沿边坐了下来,开口问道:“伊妃娘娘中的什么毒?为何会中毒?”
葛大夫偷瞄了一眼瀚明,战战兢兢地回禀道:“回禀大王,据臣等诊断,伊妃娘娘中的是美人蛊,从娘娘的伤口上看来,娘娘被利器所伤的利器上淬有剧毒。”
瀚明盯视着葛太医许久,忽然看向萧静,对着玉锁问道,“什么利器?谁敢用利器对孤王的妃子动手?”
玉锁颤声回禀道:“回……回禀大王……奴婢不敢说……”
“说!”
玉锁看了一眼萧静,立即回禀道:“回禀大王,伊妃娘娘……娘娘她是被王妃娘娘刺伤的……”
瀚明闻言,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叱喝道:“一派胡言,王妃怎么会出手伤伊妃呢?你这个奴婢竟然敢信口雌黄,来人啊,将她拉下去杖毙!”
玉锁立即哭求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奴婢所述的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谎言,大王……您若不信,您可以问萧妃娘娘,萧妃娘娘可为奴婢作证的,大王……奴婢真的没有说谎……”瀚明鸷冷的目光扫向萧静:“是这样吗?”
萧静快速走到玉钥的面前,接过玉钥手中的匕首,扑腾一声跪倒在瀚明的面前,双手举起匕首,“大王,此事千真万确!臣妾可以作证,王妃娘娘为了救侍婢与伊妹妹发生了争执,一时间王妃失手刺伤了伊妹妹,这柄匕首就凶器。大王若是不信,御林军头领李宗帅可以作证,伊妹妹身上的刀口亦可作证,臣妾恳求大王明察!”
瀚明审视的目光落在匕首上的时候,双目闪过一抹惊诧,伸手接过萧静手中的举起的匕首,脸色越沉越阴。
这匕首……这匕首……那个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她手中拿着的那把带血的匕首,那把匕首不就是……不就是这样的吗?这匕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握着匕首的手,青筋隆起,痛,头仿佛要被撕裂了一番疼痛……
许久,瀚明沉冷地问道:“李宗帅,这把匕首查清了确实是王妃娘娘的吗?”
李宗帅立即上前禀报道:“回禀大王,这把匕首据末将所查,的确是王妃娘娘的匕首,只是,为了进一步确认,大王可与王妃娘娘对证。”
瀚明将匕首揣入怀中,面色恢复平静,语气无波地问道:“李宗帅,你亲眼见到王妃对伊妃行刺了吗?”
李宗帅看了一眼萧静,稍作迟疑禀报道:“回禀大王,这……末将赶到时伊妃娘娘已受伤晕倒,末将未曾亲眼见到,不过,当时萧妃娘娘与伊妃娘娘的婢女小雨在场。”
李宗帅话落片刻,格勒大步走了进来,对着瀚明行礼道:“末将见过大王。”
瀚明冰冷地言道:“回来的正好,格勒,今日起御林军由你来统领,将萧妃李宗帅等人打入天牢,三日内务必查出王妃行刺伊妃一事,孤王要真相!”
萧静闻言急声言道:“大王……臣妾所述的可是句句属实啊!大王明察……”
“孤王会查出真相。”瀚明一字一顿地说完抬手一挥,萧静等人很快被拉了出去。跪在地上的葛太医为首的几名太医,下的满头是汗,大气不敢呼出。萧静等人被带下去之后,瀚明盯着花景,言道:“你去苍穹宫照看你的主子去吧!”
“奴婢遵旨,奴婢告退。”花景恭敬地行了个礼,快步退了下去。
瀚明冰冷的声音伴着花景远去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你们还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配药,想办法!”
“臣等遵旨。”听到这话葛太医等人如临大赦慌忙叩首退出了伊妃的寝宫。
一干人等退下后,整个寝宫瞬间静了下来,瀚明盯着面色苍白,朱唇干燥双眉紧锁的伊妃,心头升起一股怜惜之情。
宁兰的面容浮现在瀚明的脑海中,心里虽然牵念,还是没有起身离去,短短数日,后宫之中竟然发生出这么多的事情,今夜如是晚了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宁兰竟然对伊儿行凶?为何要对伊儿行凶呢?她的性子虽然孤傲骄横,到也不是那种无事生非恣意闹事的女人,此事暂且放下,格勒自然会查个清楚明白。
伊儿,孤王希望你最好是无辜的,如此才不枉孤王对你的宠爱。
历代后宫妃嫔之间的勾心斗角,无法避免,也无法杜绝,只是不要太过就好,过了,他决不允许!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坐了片刻,瀚明正要起身,榻上的伊妃,断断续续地呢喃了起来:“大王……大王……小雨……孩子……大王,救救我们的孩子……大王……孩子……痛……好痛……”
瀚明闻声猛然转头看向床上的伊妃,连声喊道:“伊儿,醒醒,孤王在这里……”
伊妃渐渐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满头汗水的她,愣愣地看着面色紧张的瀚明,虚弱且十分吃力地问道:“大……王……是你吗?”
瀚明面色温和了许多,“是孤王,你醒了?”
伊妃鼻子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楚楚地问道:“大王,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吗?”
瀚明点了点头,“恩。”
“大王……臣妾见过大王……”瀚明按下了想要起身的伊妃言道:“好啦,你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些礼数暂时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