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此时慕君心忽的一阵心悸,她努力深呼吸,试图清醒,却越发天旋地转,直至眼前猛然一黑。
等到她再度有知觉,已是在梦中。她根本不认识眼前的这些人,却又苦于无法醒来,只得强撑着。
梦中的女子名叫路浅浅,路云溪总觉得似曾相识。
却说这梦里,话没说完那叫阿七的男子跪在地上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路浅浅让人拿了些吃食给阿七,阿七接过吃食,跪在地上连连磕着响头,激动道:“谢谢江王妃,谢谢江王妃,阿七今后做牛做马定当报答王妃的大恩大德!”
蹲下身子去扶阿七,并宽慰阿七:“婆婆不会有事,你先给她吃点东西,我忙完便去看婆婆!”
“真的吗?阿婆真的不会有事吗?”
稚嫩的小脸满脸的渴望,他看着路浅浅的眼眸如星辰般明亮。
本不知道病情,路浅浅不想打包票,可见阿七满眼燃着希望,又怎能忍心浇灭,重复道:“婆婆不会有事!阿七乖,乖乖回家照顾好婆婆,我忙完了可要过去检查的哦!”
阿七再也不敢耽误,抱着食物小跑离开。
进宫后,路浅浅先来到乾宁宫。
乾宁宫中,太后身着正黄色霏缎凤袍,头顶梳着飞星逐月髻,髻鬢插着红宝石赤金凤钗,额前垂着丝细般羊脂玉流苏,流苏轻摇着,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恬静又动听。
她侧身斜躺在美人榻上,一双葱指伸出,宫女取来红宝石赤金护甲,半跪着为其戴上。
“启禀太后,江王妃求见!”
“传!”
门外的路浅浅闻声,抬脚进了乾宁宫。
“参见太后!”
太后望去,见路浅浅衣着简单大气,举止落落大方,十分兴喜,只是她脸上挂着一面轻纱,证实了毁容的谣言。
“抬起头来!”
闻声抬头,一双桃花眼从容不迫的对上太后打量的眼神,没有丝毫的躲闪。
太后一双凤眼直勾勾的看向她被毁的半边脸,纤细葱指抬起取下面纱。
脸上长出的新肉嫩可滴水,同之前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难看至极。右边脸颊爬满了青黑条纹,在那毒纹犹如地狱里的魔鬼,在新生的嫩肉上张牙舞爪,肆无忌惮的蔓延着,似乎要爬满她整张脸。
太后满脸可惜,轻轻的摇了摇头,路浅浅重新戴好面纱。
旁边的老嬷嬷扶太后坐了起来,宫女赶紧奉了杯茶来,太后端起茶,用茶杯盖子刮了刮茶杯,轻轻吹之,屋间瞬间飘散出一股浓浓的碧螺春茶味。
太后淡淡道:“既已如此,就不必上心……”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又道:“好生管教好影儿和然儿!”
“是!”
老嬷嬷猫着腰上前,恭恭敬敬道:“太后,时辰不早了,该去御花园了!”
把茶杯放回盏托,刚起身,眼前一片漆黑,太后驻足,下意识的用手去扶额头,身体顺势朝前倒去。
路浅浅眼疾手快,起身快步上前,一把挽住太后的左手,老嬷嬷挽着太后的右手,两人搀扶着太后重新坐了下来。
“太后……”老嬷嬷一脸担忧,轻轻在起耳畔呼唤着,随之朝宫女吩咐道:“快传太医!”
路浅浅的手顺势往下,抓住了太后的脉搏,把脉后发现太后身子并无病症,身体也不弱。如此看来,只有两种可能,血糖低,或者血压不稳。
身为太后,少不了山珍海味,血糖低乃营养不良所致,排除低血糖,看样子她血压不稳,故而眼前发黑,头晕。
稍坐片刻,太后缓缓睁眼,自嘲道:“老了,不中用了!”看向路浅浅,道:“幸亏你眼尖手快,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可就交代在这喽!”
太后乃路府所出,按辈分太后乃原主亲姑奶奶,只是原主父亲这辈没有女儿,不然指不定皇后也出自路府。有了太后这层关系,原主才能强嫁给楚无名。
看样子若想在这里混的好,得要抱紧这根大腿才好!
于是接过话茬,语气轻快,“祖母说的哪里的话,您洪福齐天,孙儿今儿个是沾您的福气来。”突然目不转睛的看向太后,一本正经道:“孙儿看您昨夜喜及过渡,未能休息好,固才有了方才的情景。”
自从路浅浅得了毒疮久治未果,便刻意躲着太后,今日竟说出这般话,太后神愣片刻后大喜,双手拉住路浅浅的手,喃喃道:“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只要你无大过,育好影儿和然儿,只要祖母活着一天,便可保你正妻之位!”太后黄褐色的眼眸有些浑浊,说话的同时用手拍打这路浅浅的手背。
闲聊片刻,宫女请来了太医,太医把脉后,并未发现太后身子有何不适,开了几副安神的汤药,提着药箱离去。
路浅浅自知太后得了高血压,再吃补药只会增高血压,思前想后,开口道:“是药三分毒,既然太医都说祖母无病了,干嘛还要吃药?”
老嬷嬷当即不悦,拉下了脸。
太后却乐呵呵的等路浅浅接下来的说辞。
又道:“若是制作成药丸还好,可这汤药实在太苦了……”
路浅浅一语说中了太后的心思,太后满脸笑意,道:“还是你懂我!”又扭头对嬷嬷吩咐道:“哀家才不喝这些苦涩的汤汤水水,就按照江王妃说的,让太医院把这药材研制成药丸,这样哀家才肯吃!”
其他的路浅浅不懂,这研制药可是她的本行,也可以乘把安神药换成降血压的药。
于是道:“不用麻烦太医院,孙儿可为祖母炼药!”
“简直胡闹!”太后宠溺的语气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
路浅浅当即拍着胸脯,打包票道:“孙儿自用得了这怪病,私底下一个人蒙在房子里看了不少医书,祖母您就给孙儿一个表现的机会嘛!若是孙女炼制不出药丸,您再让太医院炼也不迟嘛?”
太后无奈道:“好好好,就依你!”突然又道:“炼药归炼药,不可像之前一样,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子里了!”
“遵命!”
祖孙二人相谈甚欢,一时之间竟忘了时辰,老嬷嬷见太后从未如此开心,也不忍心打断。
“祖母,时辰不早了,您若在不移驾御花园,御花园那边的人可要怪孙儿独占了您的宠爱了!”路浅浅道。
“我看她们谁敢!”
话虽如此,但还是起身移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