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课室,舒瑶便发现了好友,兴冲冲地坐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唯西,新年好啊!”
“新年好啊,树妖!”唯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放下手里的笔,趁着上课前的前几个分钟抓紧时间跟她聊了起来,“树妖,怎么还没见你搬东西回宿舍啊?你刚刚才回来的吗?”
舒瑶舔了舔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额,唯西,那个,我这学期大概会很少回宿舍住了。”
“诶?为什么?那你住哪儿啊?”
想了想,舒瑶干脆简洁明了地道,“我,跟他,复合了,这次是真的……”
“复合?”
又想了想,舒瑶补充道,“额,就是跟我女儿的父亲。”
“哦哦,我想起来了……”唯西反应过来,又狐疑地看着她,“你真心的?”
“嗯嗯。”舒瑶用力地点点头,又问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我那病,是为何而起吗?”
“我记得的。”
“那个人醒了,所以我没什么负担了。”
“真的啊?”唯西弯出笑眼,“我说过的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嗯,一切都好起来了,谢谢你唯西。”
“客气!”唯西嘿嘿笑着,“其实我也觉得你跟他挺好的。”
“额?”
“就是你女儿父亲啊!”
舒瑶撑着下巴,饶有兴致问道,“为什么?”
“长得帅啊,又有钱。”
舒瑶点点头,“好像也对。”
“最重要的是,看得出来他真挺喜欢你的。”
舒瑶脸一下红了,“好像也是,不过就是有时候太欺负人了一点。”
“喜欢你才欺负你啊!全世界那么多女生,怎么不见他欺负别人呢?”唯西笑嘻嘻着,“就像我,我就老是喜欢欺负我们家那位。”
舒瑶一下来了兴致,“哎哟?说说看,你怎么欺负人家的?”
唯西也不避讳,直接回答道,“调戏啊!我跟你说,我们家那位,超级容易脸红,平常出去都是我偷偷调戏他,然后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发作,脸憋得通红,像个小媳妇儿似的,样子超可爱的。”
“哎,你遇上会脸红的男生是你的福气,我就不行了。”舒瑶叹息道,“从来都只有他调戏我,没有我调戏他的份儿。”
唯西搭着她肩膀,脸上的笑容有些坏,“那是你还没挖掘出来,是人,都会害羞,尤其是有修养的人。”
舒瑶狐疑地看着她,“真的?”
“当然。”
两个人正聊得热火朝天时,老师走进了课堂,金发碧眼,长发及腰,还穿着超短裙,完全蔑视南方的冬天,黑色的丝袜相当性感。
她一进来,全班惊呼,尤其是男生,一副永不逃课的样子。
“好了同学们,新学期第一堂课,学校给你们安排的是心理健康课。而我就是你们这学期心理健康课的老师,你们可以叫我selina……”
舒瑶看得眼都直了,转头看向唯西,“今天第一节心理健康课?”
“那怎么成心理健康课了?”
“不知道呀,我再看看课表……”
台上的selina依旧滔滔不绝着,“想必各位也知道学校为什么如此重视心理健康课,甚至这门课还给了三点零的学分,可以说是公选课里最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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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瑶跟着几乎所有的男生一样,全程瞪着讲台上的selina。不同的是,男生们的眼里是爱慕,而舒瑶则是伤脑筋,总觉得这学期这门课不太好过。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舒瑶拉着唯西,拎起包就往下一间课室赶,谁知道某人就是不肯放过她。
“舒瑶同学,请留一下。”
唯西挤眉弄眼地朝她笑了一下,舒瑶瞪她一眼后,极其不情愿地转过身,便看到selina礼貌地推开了男同学们围成的墙,向她走来。
碍于那么多人,舒瑶弯着眉眼道,“老师,我们还有下节课哈,有什么事长话短说哈。”
selina笑了笑,才点点头道,“好,长话短说,这学期还请舒瑶同学像上学期一样,每隔四天就到我那里去一趟。”
舒瑶反射性地周期了眉头,又靠近了她一些,压低声音道,“不用了,谢谢您的关心,我已经康复了,不用再借助药物了。”
“是啊,老师!”唯西也帮着她道,“我跟舒瑶是舍友,她睡得很好,没有再失眠了,就不用再吃药了吧。”
selina莞尔一笑,“康没康复,病人说了不算,医生说了才算。而且,不一定非得严重到长期失眠才叫生病,所以你还是需要按时到我这里来做复诊。”
“不是,老师……”
“好了,舒瑶同学,赶紧去上下一节课吧,我一会儿也有课,具体的我等你来找我复诊的时候再说。”
“我不去复诊!”舒瑶急急地道。
selina依旧面带微笑,“什么?”
舒瑶又小声地重复道,“我又没病,我不去复诊。”
“舒瑶同学这样的话,我可就难做了。你说我这门课让不让你过呢?不让你过吧,似乎有点不近人情,而且到时候你们辅导员问起我也不好回答。让你过吧,你明明就是有问题的,这么昧着良心给成绩是我失职,你说对吗,舒瑶同学?”
“你……”
“树妖树妖,要不别犟了!”唯西拉着她,“也就一个学期,你要不每个星期少几个小时就当去跑步了,别跟她硬碰硬啦,这门课三点零诶,病理学也才三点零啊,这学分丢了可惜啊!”
舒瑶看看唯西,又看看selina,最终只得道,“我不知道老师几时有课,几时有空。”
“你在教务网可以查到我课表,我星期一和星期四少课,你就挑这个时间来吧。”
说完,selina就扭着腰走了。
舒瑶指着她的背影,手抖啊抖,“我靠……”
唯西拉着她就跑起来,“别靠了,赶紧走了,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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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一天的课,舒瑶和唯西两个人都是累得什么话都不想讲了,尤其是今天一下午的解剖课。
福尔马林闻惯了也不觉得怎样,难受的是有些尸体没有泡透,时近初春,南方很热烈地开始暖和了起来,内脏开始腐败,那种臭味才是难以忍受的,做几分钟就要出去透透气。
关键是今天舒瑶和唯西两个人分到的那具尸,是个很有吨位的,切了半天也没找到要找的静脉,还把白大褂上整了一身的油,塑胶手套上的就更不用说了。
然后那头发花白、一脸欠他钱的老师就站在她们后面不说话了,带着远视镜、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俩,再然后唯西手一抖,华丽丽地把那条细若游丝的静脉,割!断!了!然后两人沉默至今……
路过饭堂的时候,两个人看都没有看一眼的,直挺挺地继续往前走去。然而没走多久,就到了宿舍楼下,舒瑶终于是开口了。
“唯西,你洗个澡下来,要是去看书的话,还是去吃点东西,不然一会儿饿的。”
“好。”唯西木讷地点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诶?你晚上不去自习啊?”
“恩,我不去了,我直接回去,晚上就在家里看了。”吸了口气,舒瑶换了个调调,“今天第一天上学,我得早点回去让我们家那位放心,不然他过不了多久就得来找我了……”
唯西也换了个心情,坏笑起来,“哎哟?这么难舍难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