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只是跑跑步就算了,封元泽根本不会理会她,也不会跟她打招呼,毕竟舒瑶已经那么坚定地拒绝过他了,他也没那么犯贱非要挤到她跟前去找不痛快。可是她就这样跑了三个多小时了,没法儿让人淡定了呀。
“shit!”封元泽到底是看不过眼了,把篮球一砸,就向那单薄的身影走去,“这疯女人到底在干嘛?!”
舒瑶完全没有概念到底跑了多久,只知道耳边呼呼的风声似乎能盖过那魔鬼的声音。只要她专注地听着那呼呼的风声,就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哪怕现在喉咙又干又痛,像吞咽刀片一样难受;哪怕现在全身又冷又热,腿软得已经像不是自己的腿了;哪怕现在胃里抽蓄着,像有人在用手拧着她的内脏;哪怕现在呼吸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但只要能安宁一会儿,怎么样都好,这世界太吵了。
根本不想停下来,只想跑个昏天暗地,然后倒头就睡,但偏偏头发却突然被人扯住了。猛地停住,重心不稳,舒瑶腿一软,直直地砸在了地上,跌得屁股生疼,还猛烈咳嗽了起来。
“你怎么样了?”
封元泽想把她扶起来,可是舒瑶根本爬都爬不起来,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点的力气。
“你有病啊,有你这么跑步的吗?减肥也不是你这么个减法的吧,装可怜给谁看啊?!”
舒瑶一边努力地吞咽着口水,一边抬起眼看到底是谁,当看到封元泽那张熟悉的脸时,更加头大了。
“怎么又是你啊?”舒瑶皱着眉头,沙哑着声音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封元泽瞬间火大了,“你当我愿意管你啊!小爷我在这儿打篮球打得好好的,你特么突然跑到小爷面前跑步,小爷看都懒得看你一眼,然后你就发神经一样地跑了三个小时,气都不喘一下的。你在小爷我面前演苦肉计,还问我为什么又出现?什么玩意儿啊!”
舒瑶喘了一会儿,气息终于是匀了一些,只是现在又很想呕。
“我没事儿了,你走吧。”
封元泽一听,更加火大了,“什么鬼!你当学校这操场是你家的啊?你叫小爷走,小爷就得走?什么玩意儿啊!”
舒瑶又平静地缓了一会儿,才好好说话道,“不好意思啊,我跑得有点忘记时间了,现在没事儿了,谢谢您的关心,您请继续去打篮球,散了吧散了吧。”
封元泽看着她病态一般苍白的脸色,眼底浓重的黑眼圈像中毒了一样,头发凌乱不堪,还有因为跑步而不甚散开的围巾,露出了伤疤的一角。
“你怎么了?干嘛把自己搞成这样?”
舒瑶很想爬起来,可是尝试了几次之后都无果,她现在腿软到不行,是真的爬不起来,需要时间来缓一下。
“我没事。”
“没事像不要命一样地疯跑三个小时?”
“我练马拉松行不行?!”
“穿个破球鞋来跑马拉松?!当你的鞋真可怜。”
“你管我,你又不是我这破鞋!”
“你才是破鞋!”封元泽又看了看她的脸色,尽管操场上的光线不是很好,但她眼底的黑眼圈还是相当明显的,“还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晚上不睡觉干嘛去了?偷人啊!”
“嘶——”舒瑶现在只想清净会儿,于是只好开口赶人了,“我说封元泽同学,你就那么喜欢我啊?算上上次我拒绝你几回了?怎么还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撕都撕不开啊?”
封元泽立刻跟被人踩到痛脚了一样,推了她一把一跃而起,“滚你的吧!你算哪根葱啊?真当小爷我非你不可了?是你在小爷我面前演苦肉计,小爷我看你脸色差关心你一下,你特么还上天了你!说你胖你还给小爷我喘上了,不要脸!”
说着,封元泽转身就走了。
本来就没什么力气的舒瑶被他轻轻一推,立刻就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他碎碎念了一大堆什么的是完全没听到,眨巴着眼睛只觉得头顶的月亮好大好圆,真好看,还有耳边呼呼的夜风声,还有那再次靠近的魔鬼的声音,可是她真的是累得似乎连听力都下降了。
舒瑶最后清醒时的念头是——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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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意儿,长得又丑,脖子上还有条大粗长的疤,还是个被人穿过的破鞋,真把自己当朵花儿了,小爷才不稀罕你呢!随便从小爷的女朋友堆里拎一个出来都比她好,还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一边碎碎念着,一边捡起篮球走出操场。
尽管拼命地告诫自己不要回头看她,不要理她,不要管她,随她咋整都好,都要头也不回地走掉。然而走到操场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了。
操场上只有一盏大大的白炽灯能照亮一个半圈儿,而舒瑶则静静地躺在了另一个半圈儿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看着那陷入黑暗中的身影,依旧纹丝不动地躺在地上,封元泽忍不住咒骂道,“我靠,这女的是有病吧,她就打算在这儿睡一晚了?这特么还是寒冬腊月啊!”
封元泽又是烦躁地把篮球往地上一砸,四处环顾着,现在都十一点多了,哪还有什么人。踌躇了半天,到底是没办法坐视不理了,认栽地走了回去……
踢了踢她瘫在地上的腿,“喂,别装死了,起来了!”
“听到没有,这两天降温了,你是想生病还是怎么滴?”
还是没反应,封元泽更加大力地踢了她一下,“别装死了,小爷我就轻轻推了你一把,你是想碰瓷还是怎么滴?”
依旧没反应……
封元泽这才蹲了下来,大力地拍了拍她的脸,“喂,醒醒……”
“听到没有,不带你这么碰瓷的,醒醒啊……”
“我靠,你别吓我啊,醒醒啊……”
依旧没反应……
封元泽这才怕了起来,一把把她打横抱起撒腿就往外跑,“我靠,你特么是有病吧你!谁让你特么装逼跑仨小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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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元泽超级无语地看着在床上躺着的舒瑶,脸色苍白罩着呼吸机,打着点滴。也不知道是几天没睡觉了,黑眼圈浓成这样,完完整整两个圈儿,跟中毒了一样。
更夸张的是,刚抱到医院来的时候,医生说她休克了,所以现在才罩着呼吸机。跑个步跑休克了?!难以置信!
正想着,手机又突然响了,封元泽拿起来一看,顿时头大。
快步走到病房外接起,“喂,妈……”
“阿泽啊,这都一点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妈,你还没睡啊?”
“你别给我岔开话题,又在哪儿鬼混呢?快说!”
“我哪儿有鬼滚,你听我这声音像是在鬼混吗?”
“那你现在在哪儿呢?怎么还不回来?!”
封元泽看了看病房,叹了口气,老实交代着,“我在医院,一同学跑步晕倒了,我把她送医院来了,今晚回不去了,您赶紧先去睡吧。”
“跑步晕倒了?你送人家在医院?”
“恩。”
“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我怎么不知道……”
“妈——你就这么损你儿子?”
“女同学?”
封元泽噎了一下,没答上来。
“还是个漂亮的女同学?”
“没有!”封元泽恶狠狠地说道,“丑八怪一个,丑得要死!”
“不能吧,要是真这么丑,你还能给人家送医院去?”
“我……”封元泽气结,“我做好事,攒人品行不行?!”
宋兰雪不理会他的托辞,继续问道,“难道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