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光下,冯清如白皙如玉的花靥上,依稀可见着几道风干的泪痕,泪痕处,几根青丝牢牢地沾附在她的面容上。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忧伤,眉头紧紧地拧着,双臂袒露在外,手里还死死扣着那块玉玲珑。
她这是又哭了多久?
李奕的心,忽然又揪的痛了一下。
他哀伤了一会儿,而后轻轻柔柔地抚摸着冯清如的脸颊,帮她捋顺沾附的几根长发。
她的脸庞微微发凉,抚摸片刻,才能渐渐感受到她慢慢传来的温热。
别着凉了!
李奕急忙襟起被子,帮冯清如盖了盖双臂,继而又开始掰着冯清如手里的玉玲珑。
他想帮她放起来,让她安安稳稳地睡个觉。
可是手,死死地扣着,并不那么好掰开。
“嗯?”冯清如忽然正过了身,睡梦中呢喃了一句,只剩下一只手紧紧地攥着。
她似乎被李奕打搅到了!
此时,李奕却得了个巧劲儿。他一指一指地掰开冯清如的手,小心翼翼地把玉玲珑取了出来。
手,忽然空了起来,这触发了冯清如不愿醒来的梦。
“不要走!”冯清如忽地抬起手,眉头紧锁,急促着急地唤道。
她伸着手,仿佛想要去抓住什么。
李奕见势,急忙牢牢挽过冯清如的手,深情地说道:“我不走!我不会走!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睡梦中的冯清如,似乎感受到这丝温热,听到了李奕深情的告白。
她知道有人在抓着她的手,似睁非睁地看着眼前。
恍惚之间,冯清如似乎看到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
男子正对着她笑,正挽着她的手,身后一片白洁的光芒,仿佛是个天使。
他的音容笑貌,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让人陶醉。
是他!是他!他来看我了!
“濬哥哥!”冯清如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是微微一笑,恍恍惚惚地唤道。
她又把他当成了拓拔濬。
李奕蹙了下眉,没有再去计较她把他当作了谁,而是牢牢挽住冯清如的手,温柔地唤道:“清儿!”
她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而他是不想分清现实与梦境。
现在,他只想当作自己是拓拔濬,尽管他那么妒忌拓拔濬。
“濬哥哥,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不想一个人!”冯清如噙着泪,对“拓拔濬”哀婉地乞求道。
李奕看着冯清如楚楚可怜的模样,难过地落下了泪。他一边抱起冯清如的头,让她躺在自己怀里,一边呜咽着说道:“好!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
“濬哥哥,你哭了?”冯清如不禁伸手,轻拭去梦中男子的眼泪。
“没有!我只是开心!我只是开心!”李奕强颜欢笑,紧紧地抱紧冯清如,假装开心地说道。
“濬哥哥!我也开心!我好开心!”冯清如半躺在“拓拔濬”的怀中,甜甜的笑着。
李奕抱着迷迷糊糊的冯清如,一刻也不敢松开。他紧紧地抱着,只愿这梦不要醒来。
……
清晨,冯清如醒了过来。
她睁开双眼,猛地坐起身,疑惑地翻手察看,茫然不解。
明明是那么真!可是濬哥哥又不在!
我昨晚,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见到了濬哥哥?
冯清如怀疑地看了看门外,却只瞥见朝阳投射的光辉,没有看到半丝人影。
“看来,我又做梦了!”
冯清如长叹了一口气,摇头晃脑地说完,便又起身下床,走至了梳妆台前。
对镜染红妆,花靥初憔悴。
冯清如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突然落寞了起来。
她玉指划过着自己的面颊,微微弄唇,眼波中却泛起汹涌的波涛。
曾几何时,自己是那么的明艳动人,曾几何时,自己是那么的惹人怜惜,而如今,自己却已经算不上年轻,而怜惜她的人却多已经不在了。
冯清如一手拿着那把陪伴她多年的檀木梳,一手拔下玉簪,任发丝飘飘荡荡地垂于身后。
她呆呆地凝望着……
“嘿!~”
突然,有人在冯清如的身后拍了一下,“嘿”的叫了一声。
冯清如正在愣神,猛然间被这突如其来地声响惊了一跳,手里的檀木梳跟着摔落在地。
“哎呀!是楚楚啊!吓了哀家一跳!”
冯清如回过身来,看着调皮捣蛋的人正是楚楚,不禁又转惊为喜。
“太后!你在想什么呢?楚楚进来了,你都没听到!”冯楚楚好奇地说道。
“哦!我没想什么!我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老了罢了!”冯清如一边感叹地说着,一边躬身去捡地上的木梳。
“哎!……我来!”冯楚楚抢先了一步,率先捡起了檀木梳。
冯楚楚捡起梳子,睁大水灵灵的双眼,俏皮可爱地说道:“太后哪里老了!我看啊,太后保养的这么好,就算再等个几年,那也是照样秒杀那群少年的心!不会老的!”
“你又逗哀家!”冯清如笑盈盈地嗔怪道。
“我哪有?太后本来就是很美,现在啊,依旧很美!”冯楚楚瞪大了双眼,装作无辜委屈地说道。
冯清如浅浅一笑,转过身看着镜子,不应不答。
“不信!你去问问成叔叔!去问问李宿卫!问问他们,哪个不觉得你美!”冯楚楚坏坏地笑道。
冯楚楚此言一出,冯清如却是无言以对。
她能说什么呢,这两个人都深深地爱着自己。
“好了好了!哀家说不过你!”
冯清如又转过头,无奈地笑了笑,伸手要拿过冯楚楚手中的檀木梳,接着梳头。
“哎?!今天,我帮太后梳头吧?”冯楚楚躲过冯清如伸来的玉手,笑嘻嘻地说道。
“你的手,不要紧了吗?”冯清如闻声,挑眉看了一眼冯楚楚被蛇咬伤的手,关心地问道。
冯楚楚跟着冯清如的目光,垂眼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而后大大方方地说道:“哦!我的手昨天下午就拆了药膏,现在已经没事了!太后就放心吧!”
冯清如不放心,拉过冯楚楚的手,又看了一眼。她发现冯楚楚手背上只剩下两个淤黑的齿痕,他处已经变得白皙光洁,便安心地说道:“那好吧!今天就让你给哀家梳头!”
“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