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嘉姐严嘉姐……”隔日,严嘉刚到博物馆不多久,便看见艾晓玉冒冒失失,喘着粗气闯进来。
严嘉看她一脸激动,呼之欲出的表情,吓了一跳:“怎么了?一大早就撞鬼了?”
“不是不是……”艾晓玉喘着气,结结巴巴,“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门口坐着一个大帅哥,超级帅啊!”
“是来参观博物馆的吗?”
“我哪里知道,人家可是很矜持的女孩子,看见他坐在门口台阶上,也没好意思问,就跑进来跟你报告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看看,要他是来参观的,趁现在没访客,我也好专门接待他。”
严嘉也没什么事,便跟他出了门。
“快看快看,就是他。”艾晓玉拉着她,低声嘀咕。
严嘉看到那坐在门口坐在台阶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指了指那人,大声对艾晓玉道:“你说的帅哥就是他?”
“是啊是啊。”艾晓玉龇牙咧嘴提醒,“你小声点,让人听见多不好意思。”
她话音刚落下,那背影已经转过身,看向两人:“咦?我还以为你没来呢?”
他这话是对严嘉说的,只是严嘉还没回应,旁边的艾晓玉,眼睛一睁,尖叫一声,差点一个趔趄没站稳,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支支吾吾,像是撞鬼一样,尖声道:“他是齐临?!”
严嘉瞥了她一眼:“你很失望?”
“不……不是,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太快,我得回去展厅,看着我们的藏品,平复一下心情。”艾晓玉抱头离去。
齐临似乎对艾晓玉的反应没什么反应,他站起来走到严嘉面前:“我七点钟就坐在这里,但是都没看到你进来。”
严嘉哦了一声:“可能我来的时候,你正好离开了。”
“也是,我上了一次厕所。”
严嘉忽然觉得有点不对,皱眉看向他:“你坐在这里专门等我上班?”
齐临起身朝她走来,用力点头:“嗯啊。”
“有事?”
“没事。”他又摇头。
严嘉白了他一眼:“那就是有病。”
他追上往回走的她,支支吾吾道:“严嘉,我最近好像没什么事做,你能陪我去逛逛吗?我来了快三个月,都没去过几条街。”
严嘉道:“你没事做我有事。我在博物馆是工作,不是玩。”
齐临有点失望:“可是博物馆又不忙,你把事情交给晓玉他们不就可以了?”
严嘉很认真地看向他:“是这样的,我拿着博物馆的工资,如果上班时间离岗,就算旷工。”见他有点迷茫的样子,她又道,“不是挖煤的那种旷工,是工作旷工,在其位谋其职,懂不?”
齐临撇撇嘴:“那我还是去找小弟玩。”
“是啊,你小弟刚刚来中国,水土不服,又没什么朋友,你看看连你也不怎么陪他,也不知道他多孤独。”
“你说的有道理。”齐临说完,一溜烟跑了。
严嘉摇头失笑,傻是傻了点,但还挺可爱,尤其是剪了头发剃了胡子之后,看着顺眼多了。
果然文明人都是以貌取人的。
她走回走廊的时候,艾晓玉鬼鬼祟祟冒了出来:“严嘉姐,刚刚真的是齐临?”
严嘉笑:“他就是剪了头发刮了胡子,换了一身衣服,你有这么夸张吗?”
“怎么不夸张?你能将现在的齐临和之前的那个犀利哥相联系起来?”
严嘉想了想:“是不太能联系起来,但想想他爸爸和哥哥,应该也不算奇怪吧。”
艾晓玉嘿嘿一笑:“不过恢复正常打扮的齐临,未免也太帅了!根本让人把持不住啊!”
“至于吗?还不就是前后对比强烈,你才这样觉得。”
“不是啊,难道你不觉得他真的非常非常帅吗?”
“还好吧!”严嘉想了想,“还是觉得他哥哥比较帅。”
“哦……”艾晓玉拉长着声音坏笑,“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什么?”严嘉笑着白了她一眼。
“反正我知道了。”她说完,忽然咦了一声,“有访客进来了。”
严嘉顺势看过去,看到门口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艾晓玉走到那人面前,礼貌道:“先生您好,参观齐氏博物馆,请往这边走,我是博物馆讲解员小艾。”
严嘉在原地怔了一会,跟上去:“尚先生,您好!”
这人正是头天严嘉在展会见过的尚仲佟,一个意气风发,精神矍铄的中年男人。昨天拍下那双契丹金丝靴后,严嘉齐临两人和这位著名收藏家简单寒暄过几句,所以还记得他的样子。
尚仲佟看到严嘉,笑了笑:“严小姐,又见面了。”
“你是来参观博物馆的?”
尚仲佟点头:“其实我来过这里好几次了,今天来是想看看我的那双金丝靴。”
严嘉点头,将他领到服饰馆的一个小橱窗前:“在这里。”
尚仲佟满意地点点头,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道:“这才是这双靴子应该在的地方,希望你们能给它更好的保护。”
“尚先生请放心,齐氏博物馆对待每件藏品,都会尽心尽力。”其实她想说的是,花一千万买来的藏品,能不好好珍惜么?
艾晓玉见两人认识,便吐吐舌头退了下。
尚仲佟看了一会,又才开口:“对了,齐临先生在吗?”
“在的,您找他有事?”
“我有点东西想让他看看,也想请你们帮帮忙。”
严嘉点头,将他带到办公室坐下,自己上去叫了齐临。
齐临当真在房间和他的猴子小弟,玩得不亦乐乎。那小猕猴如今早恢复活蹦乱跳,看到严嘉,又要往她身上扑,被齐临眼明手快,拉着尾巴甩开。
严嘉逃过被猴子吃豆腐的一劫,道:“齐临,昨天那位尚先生找你。”
“找我做什么?我们买他的东西已经付钱了。”
严嘉:“我也不知道,但尚先生是收藏界的名人,他来博物馆也算是大驾光临。你去接待一下,于情于理也说得过去。”
“麻烦!”齐临冒了一句,但还是跟严嘉老老实实下了楼。
尚仲佟见到人返回,笑着起身:“齐临先生,你好!”
严嘉戳了戳齐临,他才不情不愿回道:“您好,尚先生。”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尚仲佟从文件袋里掏出两张照片,递给两人:“其实这次我回国,是准备将这块玉玦交给你们齐氏博物馆,让你们帮忙鉴定一番。”
严嘉从照片里看不出这块玉的特别之处,环形有一个缺口的玦,是两汉前的常见玉饰,但后世仿古作品,亦很常见。
她只听尚仲佟继续道:“虽然不是很确定,但这块玉玦很可能是辰氐人的物品。全国,不,全世界,有关辰氐人的研究,就属齐先生最权威,虽然很多人都不相信,但我是相信的。”
齐临眉头轻蹙,盯着照片,看了良久,才开口:“玉玦呢?”
尚仲佟有点讪讪地笑了笑:“这也是我唐突来找你们的原因,这块玉玦在我刚刚来江城下榻酒店的第二天,就被人盗走了。目前我打听的消息,是流入了江城古玩黑市。我希望你们能帮我将它找到。”
严嘉听了他的话失笑:“如果是贵重的东西丢了,应该及时找。我们博物馆都是明面上的东西,和黑市没有任何瓜葛,齐临更是最近才来到中国。怎么可能帮你找得到?”
尚仲佟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想过报警。但这块玉玦对我的意义重大,是我太太生前留下来的东西,她告诉我这是辰氐人的东西。我怕报了警,打草惊蛇,再也找不到。我知道齐氏博物馆馆长李家裴先生,以前和古玩黑市有一些交情,不晓得能不能帮上忙?”
“我们帮你。”不等严嘉回答,齐临已经开口。
严嘉惊诧道:“你瞎说什么,舅舅几百年都没和那些人打过交道,怎么可能找得到?”
齐临一动不动盯着照片上,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道:“我们一定会找到。”
得到齐临的应承,尚仲佟很满意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