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钧把嘴嘟起来,像个小孩子:“安二丫,我现在不能说,因为我又累又饿,我怕说完了我就没胃口了,能不能让我先洗个澡吃碗热汤面?”
“好,回家我给你煮。”话说出口安璟差点抽自己,才说要保持距离怎么又送上门了,可是看着他那么累,安璟心软的像豆腐,这一顿,就这一顿饭,等做完了就再不见面。
安璟问:“家里有材料吗?”
“有啊,还是你上次买的。”
“那些早坏了,前面有超市,你就在车上歇着,我去买一点,马上就回来。”安璟麻溜下车,提着裙子杀向对面的小超市,秋风扬起长发,夕阳茸茸金光顺着发尾徐徐掠过,溅起惊艳了岁月的温柔风情,在那一瞬,温存而美好的感觉流淌在楚钧血液里,心底一层层升腾的悸动都镌刻上一个动听的名字,安璟,安璟,安璟。
只一会儿,安璟提着袋子走出来,因为袋子太沉,她的肩膀向一边倾斜,连带着长发也像一边垂荡,楚钧忙跳下车,三步两步赶过去从她手里接过袋子:“我来。”
安璟一手压住头发,偏着脸笑的纯粹干净:“谢谢。”
楚钧注意到安璟笑的时候一边儿脸颊有个小酒窝,浅浅的像盛着一汪蜜,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嘴角浮出柔柔淡淡的暖意。
安璟身子僵直,明明有过那么多次比这更亲密的接触,可是哪怕一个简单的肢体接触,就心跳加速,手心出汗,握住他的手就如同拥有了整个世界!
也许,我的幸福不过是希望在拥挤人潮中能够牵着你的手去买一捆大葱!
可他并不属于她!
去了楚钧家,安璟没等楚钧说就先去给他烧水泡茶,然后转身去厨房做饭,等她捧着一大碗清汤鸡丝面出来的时候,楚钧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安璟在他对面坐下,睡着了的楚钧浓眉紧紧拧着,似乎睡梦中都有放不下的烦恼,安璟双手托腮自言自语:“楚大脸,这几天你到底遇上什么事?”
安璟正犹豫要不要叫醒楚钧,他的手机在裤兜里响了,楚钧睡觉很轻,他立马睁开眼睛,摸出了手机。
他看了看手机,忽然啧了一声,然后才接起来。
看他一边说话一边看自己,安璟觉得身上凉飕飕,渐渐的她听明白了,她一把夺过手机,果然是张美丽的大嗓门儿。
“妈,你干嘛给人楚律师打电话?”安璟对于自家这个称霸广场舞的太后实在是哭笑不得。
“安二丫,我给你打你接吗?什么时候学会关机了,等你回来我再收拾你。”
“手机坏了,好了好了,一会儿就回家了,行了,您真能啰嗦。”
安璟赶紧挂了老妈的电话,再和她说下去,指不定突突些什么呢。
把手机还给楚钧,安璟恶狠狠的对楚钧说:“你吃饭,我回家。”
“别,安二丫,陪我吃饭吧,等下我送你。”
安璟发现她根本拒绝不了楚钧软绵绵的请求,她说:“就煮了一碗,那我再去煮一碗。”
楚钧按住她的肩膀,自己去厨房拿了碗筷,他把大碗里的面条盛了一碗,砰的放在安璟面前:“给我这么多,你当喂猪呀!”
虽然楚钧表现的够凶,但是安璟基本上把他当成大个儿的猫咪,她好脾气的拿起筷子:“那开动吧,我也饿了。”
接下来两个人一言不发的吃饭,楚钧看来是真饿了,呼噜呼噜把汤都喝光,吃完后他站起来深了个懒腰:“嗯,收拾一下,我去洗澡。”
“喂你……”没等安璟说完楚钧就上了楼,安璟对着那个拽拽的背影挥挥拳头,然后认命的去厨房洗碗。
安璟天生的丫头命,洗完碗后又给人收了垃圾拖了地,又觉得客厅有点脏,就动手收拾起来。正擦着桌子听到响声安璟抬头, 瞬间她愣在那里,毛巾掉地上都不知道。
楚钧一边走一边拿大毛巾擦头发,他只穿着一条灰色休闲长裤,精壮的上身果着,宽阔胸膛结实腹肌翘臀长腿,浑身上下比例匀称线条健美,虽然早就知道楚律师不是个外强中干的小白脸,可是第一次这样高清无码面对面,还是相当震撼。
大毛巾罩安璟脸上,鼻息间全是男人的阳刚气味,楚钧低头俯视着她:“看够了吗?”
“没,不是,我说,那个,我是说我要回家了。”安璟的脸像点了一把火,要是打个鸡蛋上去估计直接就8分熟。
楚钧抓着安璟的手把人给拉回来:“怎么,又想跑了,不是说要听你男朋友汇报行踪吗?”
安璟用手撑住他的胸膛阻止他进一步的靠近,可是手掌贴上他微凉紧实的皮肤,像被烫了一样缩回手来。
楚钧霸道的把人圈住,他搂着她娇小的身子紧紧贴身上,感觉到她的心和自己的贴在一起震动,他的烦躁渐渐沉静下来。
他低头看着她,她不再挣扎,也不说话,却慢慢伸出手臂回拥住他。他能感觉到那无声的,很温暖的什么,透过这个拥抱,一点点渗透皮肤流到心窝里。
在楚老二有行动之前,楚钧推开安璟,他套上一件毛衣说:“走,送你回家。”
“哎,不是要说你都去干什么了吗?喂,你等等,说什么的都是你,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
楚钧转身,手撑在门框上:“要不你在这里住下?”
安璟像条小泥鳅,蹭的从楚钧胳膊底下钻过去,都跑到大门口才说:“那你等着张美丽拿着菜刀杀过来吧。”
两个人坐在车上,看着夜幕一点点从车窗里倒退,楚钧说:“我是给贺一飞坑了,他姑姑的离婚案子,因为小三带着孩子躲在乡下老家,为了老贺家的面子我只有亲自和贺一飞去取证调查,结果给人赌那里,那里民风特别彪悍,我们没挨打算是不错了,可是手机给没收关在30平米的小黑房子里,最后还是贺一飞拿自己的卡西欧手表收买了村里的一个二愣子,才换回手机,我们打电话报警才脱身。”
楚钧轻描淡写几句话听得安璟心惊肉跳:“楚律师你们大律师办案不是只要坐在法庭上上下碰嘴皮子就行了吗?怎么还要自己取证调查?听着跟警察一样。”
“你上次跟我说什么来着,说我们当律师和当meyboy一样,就是卖的地方不一样,一个专业的红牌mb他私下里肯定要做足功课联系各种伺候人的本事。我们上庭只有几十分钟,可是庭下却需要我们勤做各种功课,分析案情,取证,和当事人沟通…..说多了你也不懂,但是,干什么都需要付出,这个用在哪里都合适。”
虽然这个比喻当时是自己说出来的,可是现在她无法在脑子里把庄严的法庭西装笔挺的律师和灯红酒绿里伺候人的不穿衣服mb脑补在一起,她把脸埋在软绵绵的靠垫里,她嗡嗡嘤嘤的说:“不准说了,不一样不一样。”
楚钧笑着使坏:“安二丫,我那个靠垫可是有些年头儿没洗了,我想想,我这车买了2年多了,靠垫就一买车就买的。”
安璟赶紧把头抬起来,呸呸呸了几口,楚钧哈哈大笑:“骗你的!”
“楚律师!”安璟举起靠垫就要实施暴力,楚钧赶紧说:“不能闹,我开车呢,你坐好了,我还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
“就你学生做手术的事儿,刚在黑天严可都告诉我了,安二丫,我发现你真是中国好老师,太有爱心了。”
安璟叹了一口气:“楚律师,我不会介意你话里的讽刺意味有多重,我不过是尽我自己一点微薄的力量帮助一个孩子改变她的一生。那孩子聪明善良热爱生命,她爸瘫痪不能劳动,她为了节省住宿费每天来回步行十几公里上学,还经常不吃午饭省下钱给她爸买点小零食,她不抱怨不气馁次次考试拿第一,那年省里有个奥数比赛,前三名都是有奖金的,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拿到这笔奖金,可就是因为她外貌的缺陷,校方觉得她会影响学校的形象,就没捞着去,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她觉得兔唇已经给她打赏了标签,无论她怎么拼都会被歧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好女孩被毁了,我觉得我有义务在我能力范围内帮助她。”
安璟的声音不高,每个字都说的很笃定,楚钧其实有一百条理由反驳,可是到了嘴唇边就成了“那你怎么安排他们的,住酒店?”
“我本来想找严医生安排他们直接住院的,可严医生说他们医院只提供手术场所。他们来的时候正赶上黄金周,酒店什么的不好定,我想回家和我妈商量一下让安小帅暂时搬到他哥们儿家里,让他们住我家。”
“没脑子,你说你都这么大了还一个劲儿给家里添麻烦,你把人带回家你妈不得伺候着,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闺女。”
“那我该怎么办?就几天而已!”
“住我家吧!”
“啊?”安璟以为听错了,她摇摇头,想确定一下耳朵进水没有。
楚钧推了她脑袋一把:“摇头卖萌呢,住我家吧,我回我妈家住。”
“这样不好吧,楚律师,太麻烦了。”
“怎么麻烦了,我那里离着严可医院走路也不过20分钟的路程,那么大房子还住不开吗?”楚钧最受不了送东西被拒,傲娇脾气又开始发作了。
安璟赶紧顺毛:“不是不是,只是我们……这样麻烦我会过意不去的。”
“你以为白住呢,去的时候什么样走的时候就给我收拾成什么样,连一点儿生人味儿都不准留下,还有,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关于生人味这个说法固然戳中安璟笑点,但是她更关心条件是什么,她傻乎乎的问:“什么条件,不会要卖我的肾吧?”
“你肾有驴肾好使?条件就是你必须把这个收下。”楚钧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放在安璟手上。
“咦,这不是我用那个三星吗?你不是扔路上了吗?”
“我会魔法,又给变回来了。”
安璟不信:“你拉倒吧,你不成神棍了?”
楚钧嘴上噙着一丝坏笑:“傻姑娘,根本就没扔,好几千呢,我有那么傻吗?”
安璟给气的哭笑不得,她拿着手机作势要打楚钧:“你幼稚不幼稚呀,害我心疼老半天。”
“那你就好好保管着,装上卡充好电,没事给我打打电话发发信息,听到没?”
安璟撇撇嘴把头扭一边,什么狗屁大律师,都没她的学生成熟。
事情就这样敲定下来,转眼假期到了,在丁晓薇来的前一天楚钧把钥匙送到她手里,说那天要和她一起去接人。安璟根本无法拒绝甚至都不能有一点犹豫的样子,那样的话他又像只被惹恼的猫一样闹老半天,与其拼的精疲力竭安抚他不如坦然的接受他,反正已经欠他那么多,要还也还不清。
到了那一天,他却临时有事,电话里安璟再三说他们打车就可以,结果他派一警察来。
40岁的大叔楚风穿便装很帅,只是他的身高和沉默冷峻让安璟倍感压力,她偷偷的从后视镜里打量,果然是没有血缘关系,大叔和楚钧一点都不像。
“安老师,你是钧钧的女朋友。”是陈述的语气根本就不是询问,安璟不想楚钧的家人有误会,就小心的措辞:“楚警官,我和楚律师只是普通朋友。”后面又狗尾续貂的补上一句“其实我们不是很熟。”
“不熟就让当叔叔的去帮着接人?”楚风言简意赅,净拿重点说。
“这……”|安璟细白的牙齿咬住嘴唇,她和楚钧的关系真的扯不清。
楚风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嘴角扬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安老师,钧钧有没有欺负你?“啊?”安璟小嘴张一半儿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尴尬的闭上,这人真不愧是楚大脸的叔叔,也够跳跃的。
忽然间,安璟脑子里灵光一闪,这方正的下巴与深刻的五官不就是那晚夜歌的警察吗,想起那晚的窘态,安璟忙说:“楚警官,那晚夜歌是您救了我们吧,太感谢您了。其实我和楚律师就是那样的关系,我不断的给他添麻烦,他不断的给我处理麻烦,我就是他的那个麻烦,不是他女朋友,他女朋友比我漂亮比我能干比我更适合楚律师。”
安璟一口气儿说完这些话,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窘迫一张俏脸涨的通红。
楚风浓眉一挑,淡淡道:“他和香蓝儿分手的事情已经告诉我和他妈妈了,齐大非偶,没什么可惜。”
“真的分了啊。”安璟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虽然知道不能在楚钧叔叔面前失态,可根本控制不了好吗?
“钧钧从小就有主见,他认准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他脾气臭还喜欢发脾气,以后要是欺负你跟我说,我揍他。”
安璟给楚风说乐了,紧张的情绪也消除了不少,刚想说点什么,楚风一脚刹车把车稳稳停下:“安老师,到了。”
安璟进了车站才明白为什么楚钧非要坚持有人陪着她,车站人多的让她头晕,绕来绕去的站台很成功的让她掉向了,这要是没有楚风估计安璟直接就绕丢了。
车站里人流如潮熙熙攘攘,可是楚风酷酷的往边上儿一站,就等于给安璟上了个大防护罩,浓浓的闲人勿近气场。
安璟觉得小腰杆子一下子硬起来,冷硬警官大叔给当保镖这是多大的骄傲呀,真该拍照留念,可是没等她掏出手机,警官大叔像猛虎一样蹿出去,抬脚就把一个刚顺手拎走别人笔电的小偷踹趴在地上。
那小偷摔了个狗啃泥,也不知道是磕破了舌头还是掉了牙,他满嘴血大声喊救命,反咬一口有人抢劫。不明真相的人呼啦啦围上来,楚风脚踏在小偷背上,把手里的证件一扬:“我是警察。”
那小偷忙打蛇上棍:“警察打人了!” 四周不明真相的人越围越多,不少平日里仇视警察的都在瞎起哄,安璟急了,她冒着汗对别人解释,可是大家情绪亢奋,根本没人听她的。
楚风根本不慌乱,他拿出手机拨打车站的执勤电话,然后把人给弄起来戴上了手铐。
看到了乌黑锃亮的手铐,人们的疯狂情绪收敛了许多,毕竟那玩意儿带着难以抗拒的威严,这时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大叫起来,我的笔记本呢,我刚才还带在身边的。他刚喊完人们全都看着小偷身旁的笔电,男孩大叫,这个戴尔就是我的,槽,自己的东西丢了还看热闹!
瞬间谩骂变成了掌声,男孩带头拍红了手掌,直到执勤人员带走了小偷还有不少姑娘想和楚风合影,安璟的眼睛里也全是粉色小桃心儿,她微笑着说:“楚警官,您真厉害!”
楚风不理那些妹子,拽着安璟快走,“一点都没有危机意识,小偷就偷这样的,等挨偷了又哭鼻子。”
因为这一段小插曲,丁晓薇和她妈妈已经在候车大厅等他们了,安璟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身条儿细高的姑娘,那姑娘扎着个马尾,穿着一身朴素到寒酸的衣服,一只手提着包一只手还捂着嘴。
“丁晓薇。”安璟跑过去一下子就抱住了姑娘的肩膀,高兴的又笑又叫。
“安老师。”女孩子睁大了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也用手回抱住安璟,没有了那只手的遮掩,高蜓鼻子下面一道豁口连着嘴唇,就像一个完美的艺术品在最后却多雕了一刀。
注意到楚风及四周人的目光,丁晓薇马上又涌那只手捂住嘴,低下头。
安璟轻轻扒住她的手:“晓薇,维纳斯也是断臂的,不要怕。”
“安老师。”丁晓薇眼圈儿红了,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妈妈伸着一双又黑又糙还裂着口子的手握住安璟的手:“安老师,谢谢你。”
楚风过来拿起行李说:“赶紧回去吧。”
他在前面走,安璟在后面跟着,丁晓薇问:“安老师他是你男朋友吗?”
安璟囧囧有神:“亲,他是我---朋友的叔叔。”
“噢,我以为是安老师的男朋友。”
一行人住进了楚钧的别墅,楚风把人放下就走了,临走还留下了电话。丁晓薇和她妈妈简直惊呆了,她们不敢站不敢坐,拘谨的要命,生怕弄脏了房子。
安璟把他们拉进客房,“这房子是我朋友的,他是临时借给我们住,你们不用太拘谨,他人很好的,我这里拿了几套衣服,都是我和我妈穿过的,你们去洗洗澡换上好好休息一下,下午我们就去医院检查。”
安璟很细心,她不想给予的太显山露水,这样会让他们更难受,丁晓薇和她妈妈都是要强的人,平日里那么苦可还是不愿意接受别人的资助,安璟不想让他们觉得欠她的太多,所以真的拿了些旧衣服过来。
换了牛仔裤小夹克的丁晓薇更显得身材高挑修长。她披散着乌黑的长发,只看背影像个时装模特儿,安璟拉着她们母女坐下,柔声说:“我把晓薇的照片给医生看过,医生说是一度裂唇,在裂唇中属于轻的,一般一次手术就可以缝合,这个医生也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你们放心好了。”
丁妈妈普通给安璟跪下:“安老师,谢谢你,只要晓薇好了,饿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
“起来起来,晓薇,把你妈拉起来。这算什么呀,这是公益救助,专门帮助晓薇这样的孩子,别说这些客气话,走,我们去做饭。”
丁晓薇的事情进行的相当顺利,第二天就进行手术,术后在医院里观察一天,没问题才回到楚钧那里,而后严可就像把医院搬到了这里,天天来给丁晓薇检查,每次看小姑娘的眼神儿都特别亮,小姑娘可喜欢严医生了,手术后不能说话就拿着笔画,她画笔下的严可斯文清秀,带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特别有制服*的感觉。
这期间安璟没见到过楚钧,但是电话没少打,短信没少发,楚钧发注着丁晓薇的病情,却从不在家里露面,他是怕她们母女尴尬,安璟觉得在这一点上楚钧特别有风度,那为什么就是和自己整天急赤白脸的?
一个星期后丁晓薇终于等来了抽线的日子,当严可把镜子递给她,她放声尖叫,像个疯子一样,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完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摸着自己唇峰分明的嘴唇虽然那里有一道细细的疤痕,丁晓薇泣不成声。
丁妈妈抱着丁晓薇喜极而泣:“薇薇,这下子可以让那些嘲笑你的人闭上嘴了。”
安璟明白丁妈妈在生了一个兔唇女儿后承受的压力,可是她不赞同她的教育方式,她说:“晓薇,人生的路上有很多荆棘,很多事都会让我们头破血流,若要把时间放在和别人计较报复上,恐怕在多给几十年也不够。”
严可赞许的看看安璟,然后对丁晓薇说:“只为将来,不看过去,丁晓薇,不要浪费你的新生!”
丁晓薇美丽的大眼睛深情流溢,她由衷的说:“安老师,严医生,谢谢你们!”
为了庆祝手术的成功以及感谢楚钧和严可的帮助,安璟想请大家一起吃饭。
楚钧一听也觉得提议挺好,他说:“那就在我家吃吧,就周六,你买菜做饭,我中午大概就能从s市飞回来。”
“原来你出差了,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安璟说这话时正在楚钧家阳台上给他的花浇水。
“就他们来那天,我不是说有事吗,完了让我小叔去接的。”楚钧这时候刚洗完澡,靠在酒店的沙发上,大脚丫子蹬着靠垫儿,慵懒的像只大猫。
安璟拨了拨绿萝的叶子,笑着说:“楚警官好威风的,那天他还抓了一个小偷,我觉得他真有007的范儿。”
楚钧觉得牙根子有点发酸,他啧啧两声儿:“安二丫你还18呢,犯什么花痴,少打我小叔的主义。”
“我没有,哎,楚警官没结婚?像他那样的硬汉大叔肯定有很多人喜欢吧?”
“你什么意思,一个劲儿叨叨什么,我,我挂了。”
“别,楚律师,我还没说完呢,那个,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安璟拽着一片绿油油的叶子忽然眼前就浮现楚钧咬牙切齿的那张脸,心里就像给倒上了一杯蜂蜜,黏糊糊的,甜丝丝的。
“我吃凤凰肉,你上次弄个猪脚糊弄我。”
“哈,我知道你,你是想吃那个,一定煮一锅。”
“谁想吃的,安二丫你别闹……”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根本就没有觉察到时间变化,从晚霞日暮到一弯新月,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足够手机发烫,等挂掉的时候安璟才发觉自己赚大发了,一下子就赚了楚律师2000多。
周六那天安璟一早就从出门,张美丽在后面喊:“二丫我看你是野惯了,闺女我是给谁生的呀,整天不着家。”
安璟跳回来亲了她妈一下:“肯定是给我爸生的,你说不是他可要去做亲子鉴定,等我发工资给你买件漂亮衣服,拜!”
本来想陪着丁晓薇出去逛逛,可是一进门丁妈妈就说严医生把晓薇接走了,说是要领着她去参加医科大,安璟也没往深处想,索性带着丁妈妈去买菜,又在商场里给她买了些礼物。
时间过得很快,下午4点多的时候安璟穿着碎花围裙在厨房里大显身手,刚炖好猪蹄儿,门铃就响了,安璟想着可能是严可和晓薇回来了,或者是楚钧,她高高兴兴打开门。
大力的推搡让安璟退后好几步,正撞在玄关上,她膝盖生疼哎呀一声,电光火石间看见披头散发闯进个年轻女人。
安璟的第一反应就是楚钧的桃花债,一股凉意从她脚底下升起来,让她的手忍不住颤抖,她好容易站直了身体大声问:“你要干什么?”
那女人拢了把头发,叉着腰问:“这是姓楚的狗屁律师的家吗?”
听了这句话安璟长吁一口气反而放下心来:肯定不是楚钧的桃花债,可是看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来者不善,楚钧又怎么着她了?
安璟定定神说:“是,您有什么事情?”
“叫那个王八蛋出来。”女人满脸戾气,秀丽的五官扭曲狰狞。
“对不起,楚律师不在家,有事您还是等周一去他律所说吧。”安璟挥手想把人赶出去。
那女人极其强悍,挥手就是一巴掌,长长的指尖立马就把安璟的脸颊到脖子刮出长长的红痕,自从回城后安璟比以前白嫩了许多,现在血红的抓伤特别明显。
“你为什么打人?”安璟并不是柔弱的像花儿一样的娇小姐,她反应过来后挺直腰背,看着那女人。
“就因为你是那个混蛋律师的女人,他狗逼的让我失去孩子失去老公失去家,我要和他同归于尽。”女人像疯了一样叫嚷着,又扑了过来。
和疯了的女人完全没有道理可讲,为了不让自己受到更多的伤害,安璟只能选择反抗,瞬间两个人就厮打在一起。
女人打架就是撕头发抓脸,安璟虽然力量不弱,但是她已经好多年不为安玲打架了,而且她只悍不泼,这一打起来自然落了下风,也不知被那女人打了哪里,反正身上火辣辣的疼。
丁妈妈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来,一看架势吓坏了,她二话不说上去就去拉那女人,她是做惯农活的,所以力气格外大,有了她帮助,安璟终于从疯女人的魔抓下逃出生天。
安璟拢着被撕扯乱的马尾,喘着粗气说:“你是个疯子,你从哪个医院出来的赶紧回去,否则报警抓你。”
“报警?你报呀,马上报,你们这些有钱的城里人都不是好东西,贺玉凤给了那个混蛋律师多少钱,让他像个狗一样给跑前跑后,都跑到我们村去害我,今天,我,我不活了,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反正我儿子都给了贺玉凤那女人,我要烧死你们这帮坏蛋。”那女人双眼血红,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矿泉水瓶子,然后把里面黄色的液体全倒在头顶上,瞬间刺鼻的气味满屋子都是,她另一手握着一个打火机,眼看就要点燃。
“不要!”安璟顾不得身上的伤,她弯着腰对女人摆手,“大姐,你,你不能这么做,你会死的。”
“哈哈哈。”女人的手其实也在抖,她疯狂的笑着胡乱挥舞着手里的打火机“怕了吧,我就知道你们有钱人都怕死,瞧瞧这房子,要赚多少昧心钱才能买的起,那个王八蛋害我失去孩子,我就让他失去女人和房子。”
“不是那样的,大姐,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这样轻生就是不对,你口口声声说你爱孩子,可是我没有感觉到,我只看到你要永远撇下他让他自己孤零零的活在世界上,别人的孩子有妈疼有妈爱,可是你的孩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的妈。还有 ,你这样做是对你孩子的不负责你知道吗?他可以没有妈妈,但是不能被人说妈妈是个疯子是个杀人犯,你要让他背着这个阴影活一辈子吗?”
安璟的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孩子永远是母亲的软肋,那个女人果然动摇了,她双眼呆滞,似乎在考虑安璟的话。
安璟见有作用马上趁热打铁:“好好活着总是有希望的,就算法院判了还可以上诉的。”
这句话完全让女人收起了一身的狰狞,她变成了一个可怜的失去孩子的母亲,她满脸凄楚摇摇头:“没用的,贺玉凤那么有钱我是斗不过他们的,我注定要失去宝宝了,不用过多久他肯定连我这个妈都不认了。”
安璟对站在对面的丁妈妈使了个眼色,她上前一把夺过打火机顺势把女人抱住,那女人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她像一碗煮了太长时间的面条,瘫软着成了一坨儿。
安璟让丁妈妈把人从沙发上,然后递给她一杯水:“喝点吧,这样会好受些。”
那女人灌下一杯水,一下子跪倒在安璟面前,一个劲儿给安璟磕头。安璟吓坏了,她使劲儿把人拉起来:“快起来,你干什么?”
“大姐,你帮帮我,劝劝你们家楚律师,要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女人说完继续磕头,一个接一个,磕在地板上砰砰的。
“楚律师不是我家的,我们只是朋友,你先起来说话。”安璟真是够了,楚钧到底做了什么要让人家家破人亡寻死觅活。
那女人就是不起来:“你都在他家里还能是朋友,是也是女朋友,大姐,看你人特面善,帮帮我吧!”
好容易把人拖起来,安璟轻声说:“你到底怎么了?”
那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总算把事情说清楚了,原来这个女人叫阿青,初中毕业后就来本市打工,偶然的机会认识去了他们酒店吃饭的大老板常明。常明和他老婆贺玉凤结婚多年一直没孩子,问题出在女方身上,常明就找上阿青,说要她给生个孩子,生男孩给20万,女孩15万,并写了个书面协议。后来孩子生了,是个男孩,因为早产就没有按照原先的计划一出生抱到贺玉凤处抚养,反而由阿青母乳喂养,阿青年轻漂亮,一来二去的常明就对她有了感情,在市区给买了房,俨然是一家三口的小家庭。
可随着孩子的长大,要交给贺玉凤,阿青哪能舍的,她更舍不得常明,数次逼迫常明回家离婚和她结婚。常明的公司是他和老婆共同经营的,一点离婚就要分财产,而且他老婆除了不能生孩子什么都好,把家里和公司处理的井井有条,一时间他举棋不定。
可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他和阿青的事情被贺玉凤知道了,她提出离婚,并以男方有过错要求男方净身出户,他们闹离婚的时候男方把阿青送到乡下,可女方的代理律师竟然找到那里纠缠不休,后来男方怕了,经过多方调解和自己的哀求,女方撤销了离婚起诉,但是条件就是把孩子房子全要回来,和阿青断的干干净净。于是阿青什么都没有了,她一时想不开觉得都是控方的律师在搞鬼,所以就找上门。
安璟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就是男人太渣,阿青为什么要怪到代理律师那,好吧,可能在整个案件审理过程中楚钧的取证手法很下作,但是根源还是在那个男人呀,安璟想起前几天楚钧说被困乡下,估计就是这个案子,也就是说这个贺玉凤就是贺律师的姑姑。
安璟心特乱,她对阿青说:“你先回去吧,不要再做傻事了,女人,一定要自爱自重坚强生活。”
好容易把阿青劝走了,她站过的地板上坐过得沙发上到处沾着汽油,,她擦了地板洗了沙发套子,丁妈妈看着她忙里忙外心疼的说:“安老师,你脸上有伤,还在流血。”
安璟到洗手间里一照镜子,有一边脸肿的像猪头,上面的抓痕还冒着血丝,她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用冷水不断的清洗,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自己赌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像堵上块儿湿棉花,她更知道替人辩护让当事人得到最大的利益是律师的责任,可是她从别人嘴里听到对楚钧的负面评价,就是觉得难受。
感觉中,楚钧不是这样的。
他骄傲自大嘴尖皮厚但却是一个充满正义的人,总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替她解决一切难题,这样的男人不是好人吗?
从小到大,安璟的世界黑白分明,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了,她没想过有一种职业可以为了钱不分对错。
依旧一声不吭打扫做饭安璟刻意忽略火辣辣的疼痛,先是严可和丁晓薇回来,晓薇很高兴,一路撒着银铃般的笑声,她有好多话想和安璟说,可当安璟抬头,她吓了一跳。
“安老师,你的脸是怎么了?严医生,快来,看看安老师。”
安璟气的瞪她一眼,“怎么就这么能咋呼,没事儿。”
严可厨房里一看也吓了一跳:“安老师,脸怎么成了这样?”
安璟用手挡着:“没事儿,小孩子家瞎咋呼。”
“还说没事呢,都肿了,你想不去上课了吗?”作为医生严可还是很有严厉的,他轻车熟路找出药箱,拉着安璟去客厅里上药。
在这个空档丁妈妈大体说了点事情的经过,不过严可一听就懂了,他拿出酒精和药棉轻轻的给安璟擦伤口:“是大楚惹的吧,这算轻的,以前曾经有人拿刀威胁他。”
安璟咬咬嘴唇想说什么,可是刚张开嘴,房门大开,楚钧进门就看到严可亲热的和安璟对着头,他砰的关上门冷笑着说:“哟,我说二位,就是再急也不能在客厅里呀,我家里可是有很多空房间,要不您二位先进去干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