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钧看着眼前的物体哈哈大笑:“安二丫,你确定你弟喜欢这个?他多大呀?”
“呵呵,24。”
“我还以为他4岁呢,你确定要这个?”
“确定肯定以及非常确定。”
楚钧点头抱起那个可爱的小猪储钱罐就要走,旁边的导购员忙拦住他:“先生,这个是非卖品,我们是只送不卖的。”
楚钧问:“买什么送呀?”
“是纯手工定制纯手工剥茧特级双宫桑蚕丝被,只要您购物满998,我们就送您一个特大号金猪储钱罐。”
楚钧看都没看,说:“好,给我来条被子。”
安璟忙拦住:“楚钧,你家没被子吗,为了一个50块钱的储钱罐花998买条被子你缺心眼儿呢?”
楚钧慢悠悠的说:“谁叫你弟喜欢呢,被子送你,每晚盖着的时候就想成是我。”
安璟彻底无语了,她红着脸跑的离楚钧远远,真的非常不想认识他!
买完了礼物终于踏上回家的路,安璟累趴了,在楚钧平稳的行驶中,她歪在座椅上睡着了。
她大概睡得并不舒服,粉润的小嘴微张着,鼻子间发出轻微的鼾声。
等红灯的时候,楚钧脱下风衣盖在她身上,顺手把她落在脸上的发丝掠到耳后。
睡吧,安二丫,我会平安的把你带回家!
到了上次送她的那个路口,楚钧停下车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安璟倒是自己醒了。
楚钧把车开到她家楼下,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她自己倒是醒了。两个人刚下来,就看到安璟她爸等在路边,安璟拿着一堆东西迎上去:“爸,大冷天儿你怎么在这里?”
安定邦心疼女儿,顺手接过女儿手里大半东西:“你妈在家等急了,让我下来看看。”
楚钧锁好车走过来,自然亲切的伸出手,“叔叔你好,我是楚钧!”
安定邦忙腾出手握住楚钧的:“欢迎,欢迎,来吃顿饭还买这么多东西,太客气了。”
楚钧对这个饱经风霜清癯慈爱的老人印象很好:“来的有些匆忙,给您和阿姨添麻烦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安璟看这一老一少还客气上了,她觉得有些好笑,这楚律师也就在自己面前耍横,在老爸面前倒是人模狗样的,她上前挽住安定邦的胳膊:“爸,我们上去吧,我都快饿死了。”
三个人有说有笑上楼回家,刚进门张美丽就迎出来,有了大闺女的经验张美丽觉得这次一定要拿着点,可等一高高大大的帅小伙儿亲亲热热叫阿姨,还递上滋润去皱嫩肤的高档化妆品,她笑的嘴都合不上了“今早老刘家还对我显摆她女儿给她买的韩国化妆品,明天我一定让她看看我的美国化妆品。”
安璟噘着嘴说:“哎呀妈,你俗不俗,瞎比个什么劲,这是法国的。”
“管它法国美国,总之就是外国的,比她的韩国远。来来,小楚,别站着,快坐下,老安呀,快倒茶。”
“阿姨,您别忙活了。”虽然是第一次上门,楚钧一点也不拘谨,给老头老太太送完礼物后还主动提出要去厨房帮忙。
张美丽赶紧把挽着袖子的大律师推出厨房,顺便把老头子留下帮忙。
楚钧拍了盘腿坐在沙发上喝水的安璟一巴掌:“起开点儿,我坐下。”
“你不去厨房干活吗?真虚伪,你会吗?”
“不会可以学呀,你爸妈人挺好的。”
“那当然。你妈人也挺好的,而且特别漂亮,你爸真有福气。”
安璟的话刚说完楚钧的脸色就变了,他冷冷的说:“我没爸,我爸早死了。”
安璟自知说错话后悔也来不及,她忙拿了一个苹果递给楚钧:“楚律师,吃苹果!”
楚钧冷着脸说:“没诚意,削皮!”
安璟为了弥补当然是乖乖的就范,楚钧看着她手里的果皮越来越长,忽然说:“其实,我妈也不是亲妈。”
安璟的手一哆嗦,果皮终于断了,楚钧伸手接住扔到垃圾桶里,他低声说:“关悦是我妈的妹妹,我妈也死了很多年了。”
楚钧说这话时面无表情,但是安璟觉得这不过是他的面具,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必然有老大一个结着痂的伤疤。
想到这里安璟忽然觉得心疼起来,她把手里的苹果递给他,柔声说:“给,甜的。”
楚钧看了她一眼,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嗯,甜的。”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楚钧的黑眸幽深似海,似乎一下子就把她的灵魂吸进去,就在这一刻,安璟完全忘掉了现实,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就在这时,张美丽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粗着嗓门喊:“你们这俩孩子,要吃饭了还吃水果!”
安璟猛然惊醒,她脸一红感到一阵羞赧,慌忙站起来去餐桌那边。
楚钧倒是镇定自若,他站起来去厨房端菜,也不知和两位老人说了他们,他们都哈哈大笑。
晚饭吃的相当愉快,只是少了烦人的安小帅,因为他们公司临时要赶个活儿,他错失了与二姐夫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更失去了对那份幼稚的礼物抗议机会,这件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张美丽一个劲儿给楚钧夹菜,自己却拿着筷子只看楚钧吃,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看。
期间,张美丽一直问楚钧,家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什么学历,生日是哪年哪月哪日……
楚钧表情自然认真,对于张美丽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说到他家有什么人时,他微一停顿,安璟的心一下子就纠起来,她忘不了刚才楚钧提到他父母时的表情,如果有可能,她宁愿楚钧用最恶毒的语言损她十次,却一次也不愿意看到楚钧难过。
安璟眼神求助安定邦,安定邦摇头,张太后垂帘听政,就是借老安10个胆子也不敢干涉呀!
楚钧马上微笑着回答:“我父亲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现在就我和我妈,她打理一家店,我们不住一起。”
听楚钧轻描淡写的带过去,安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等张女士问到楚钧一个月挣多少钱的时候,安璟实在憋不住了,她站起来大叫:“妈。”
“干嘛呢,这孩子一惊一乍的。”
“你,那个,啊,这个水煮虾不好吃,我想吃油闷大虾,能不能回锅重做?”安璟卖了个萌,小狗样哈哈的看着老妈。
“这孩子,毛病真多。小楚,你先吃着,我去做油闷大虾。”
等张美丽去了厨房,安璟长吁一口气,楚钧给她夹了一块鸡肉:“我很喜欢和阿姨说话,她人很热情很真诚。”
安璟觉得这句话必须有歧义,不过当着她爸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默默扒着碗里的饭。
张美丽厨房里出来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安定邦马上把话头截住,他问楚钧:“小楚,你喜欢二丫什么?”
“咳…..”安璟差点给呛住,爸呀,你的火力真的和我妈不是一个档次,她充其量就一重机枪,你直接上大炮了。
“爸,你这还用问吗?他当然是喜欢我聪明美丽知性优雅。”安璟不知道楚钧会说什么,反正都是在做戏,不如这个台词她就狠狠的夸自己一番。
“如果我这样说就是忽悠你,不诚实,叔叔阿姨,二丫为人实诚,我就是喜欢她这点,不过她的这种个性太容易吃亏了,所以请叔叔阿姨把她交给你,我会好好照顾她,让她一直实诚下去,又不吃亏。”
楚钧的话说完安璟含在嘴里的一口米咽不下去了,她眼睛里湿湿的,果然是大律师,谎话也能说得这么动听感人,就像---真的一样!
老爸老妈显然也被楚钧的话感动了,安定邦嘴角露出微笑,张美丽眼圈儿通红,再没有多问楚钧一句话。
吃完饭楚钧坐了一会儿就要告辞,安璟巴不得他快走,就请缨要送人到楼下,老安也想送,给张美丽一把拉住:“他们小年轻谈恋爱,你跟着干啥!”
安璟家住三楼,因为是老楼,楼梯上装的是灯泡儿,隔三差五的总坏,不巧的是他们前脚刚踏上楼梯,灯泡儿就坏了,安璟傻乐:“楚律师,你是光芒照四方呀,你大步一迈灯泡就坏。”
楚钧一把把人拉怀里:“还挺押韵呢,安二丫你什么时候成段子手了,快来扶着我点儿,黑漆漆的看不见。”
安璟本来还想嘲笑他几句,可是黑暗里他的胸膛特别温暖,从他身上辐射出来的体温像个火炉一样包围着她,刚从屋里出来被冷风扑的颤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靠上去。黑暗中,楚钧觉察到安璟的主动,搭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有那么一瞬,内心深处那块缺失已久的空地仿佛一下子给填满了!
刚出了楼梯,水银似的月光就淌进来蔓延到脚下,两个人相依偎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恍如一人。
觉察到这种亲密,安璟囧的脸通红,她仓皇的想从他怀里出来,可是楚钧却拉住她,在亮堂堂的月光下,低头亲上她的额头。
这一吻,似乎还有继续发展的空间。
他额头抵住她的,拇指轻轻抚过她粉红湿润的唇,黑亮的眼睛里映出的是她娇红的脸。
远处几个老太太走过来,老远都能听到嘎嘎的笑声,安璟急忙推开他:“别玩了,赶紧回家。”
几个老太太越来越近,楚钧却不放手,他在安璟唇上啄了一下,在她发怒之前退后,把双手举起来做出投降的姿势然后一步步退后:“安二丫,晚安!”
楚钧,晚安,我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哪个粗心的仙女施错了魔法,等天亮了我就会像灰姑娘一样被打回原形,但在这之前,我想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问任性的*一次,即使,明天我们可能已经陌路。
安璟向来有乌鸦嘴的天分,果然,从第二天以后楚钧再也没有找过她,虽然她知道这就是游戏规则,可期望和失望交织的情绪一直缠着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株许久没有浇水的太阳花,失去了明媚的活力。
这样的她给另外一个人看在眼里。
放学的时候,她慢悠悠的沿着站牌往前走,好几路车过去了她都没有坐,最近她有点怕回家,一回家老妈就问东问西,楚律师为什么不来家吃饭?为什么不不和楚律师出去约会?还有一个讨人厌的安小帅,一个劲儿抗议,要求更换礼物。还好安玲和她的总裁老公出国了,否则她的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她耳边响起,她吓的脸都白了,抬头看一辆车停在她身边,刹那的惊喜转为浓浓的失望,虽然这辆车看起来更酷更贵但不是自己想看到的那辆,所以她又低下头,一步步往前走。
黑色宝马车窗降下来,露出陆翊阳光俊美的脸,他朗声叫着:“安老师,捡到金子了吗?”
“啊?”安璟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看了看阴霾的天空,说:“金子都给太阳公公带回家了。”
陆翊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说:“安老师,上车,我送你回家。”
陆翊这样的美人做起什么都好看的要命,这样简单的微笑就像水面上静静绽放的睡莲花,纯净内敛自带芬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安璟承认她是被陆同学的美色迷惑了,即便如此她还是坚定的摇摇头:“不用了,前面就是车站,我坐车。”
陆翊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眼睛里的失望,他细白的牙齿咬住下唇,轻声说:“那好吧,我陪你一起等车。”
这个车站离学校远了,等车的零零落落几个人,陆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安璟身边,不远的路边,停着他价值200多万的宝马760。
安璟不是一个豪放的人,她无法对着一个曾经说想着她打飞机的美男学生从容自如,她真的离他远一些,然后很努力的盯着车来的方向。
“安老师,你失恋了吗?”
陆翊温柔清朗的声音响在头顶上,吓的安璟手里的包都掉在地上。陆翊给她捡起来,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把灰尘擦掉。
安璟望着他的手,脑子里却一直在翻滚着他的话:失恋,太可笑了,没恋哪里去失?可是这样失魂落魄又是为了什么?整天盯着手机等楚钧的电话又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只是觉得欠他好大的人情不知道该怎么怀而耿耿于怀吗?…….
“安老师,安老师,回魂了!”
“啊,干什么。”安璟出于本能握住了陆翊要捏她脸的手。
“想什么这么入神,车都过去了。”
“啊,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这个点儿堵车,下一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看样子快要下雨了。”安璟急的直跺脚。
陆翊无奈的摇摇头,他长腿紧走几步去把车开过来,打开车门说:“上来。”
天上已经开始飘雨丝,虽然不大可是打在身上特别冷,安璟不再坚持,她坐到副驾驶上。等车开出去她才想起一个问题:“陆翊,你有驾驶证吗?”
陆翊笑笑却不回答她,反而把车开的特别快,安璟紧紧拽住门把手,心里有些怕。安璟上高中的时候出过车祸,对于坐车啥的心理有阴影,虽然后来克服了,但是她一直讨厌过近的接触车,讨厌在路上那种不安定的感觉。只有楚钧,他虽然个性张扬,但是开车向来稳当,可以让人随时忘记了在路上,甚至可以安心的睡去。
安璟忽然意识到自己又在想楚钧,她恼的拍了自己头一巴掌。这真是病了,一定得治!
陆翊一直看着安老师丰富的面部表情,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牙,这可比课堂上一本正经的样子可爱多了,他不仅露出一个*溺的笑容,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安璟。
“唇彩?陆翊,你还用这个?”
陆翊真是服了她的想象力,没开封全新的好吗?他注视着路的前方,脸上浮现羞赧的表情:“送你的,你最近很憔悴,嘴巴都起干皮了。”
安璟摸摸嘴唇,最近是有点上火,“谢谢你,可是我都不用这个的。”
陆翊有些不高兴,他烦躁的说:“你是不是女人呀,这个滋润功能比较多,就是淡淡的一层粉色,专门给你挑的。”
“专门给我,为什么?”安璟拿着唇彩翻来覆去的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陆翊打开车窗,秋风夹着雨丝猛的冲进来,他伸手夺过唇彩作势要扔出去,安璟忙抢过来:“你这孩子,我又没说不要,干嘛发这么大脾气?”
陆翊关上窗凛着脸说:“安老师,我再说一次,我不是孩子,我已经满了18岁,我是成年人。”
“好好,我错了,陆先生,谢谢你的礼物。”
安璟赶紧说好话,这个陆翊发起飙来和楚钧一样一样的,都那么别扭,倒像是两兄弟。
车厢里一时安静下来,两个人各想各的心事,外面雨渐渐大起来,打在挡风玻璃上唰唰作响,马路两边路灯的光让天空也变成了暗红色,雨丝随风斜飞,就像安璟的心事,密密的纠缠在一起。
楚钧似乎完全消失在安璟的生活里,有那么几次安璟想给他打电话,手里的三星note是最好的借口,但是号码摁下去她就失去了勇气,这样算不算纠缠不休?
马上要国庆节了,安璟也忙起来,一方面是学校里的事情,一方面是给丁晓薇做手术的事情,她从网上给定了二张火车票,然后打电话联系丁晓薇现在的老师,让她张罗着丁晓薇和她妈一起来。
安璟觉得有必要提前联系一下严可严医生,她找出他的名片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安璟和严可并不熟,就是在楚钧住院的那一晚见过,但是她却觉得给他打电话要比楚钧容易的多,不会紧张更不会心慌。
严可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温润如玉,在他听完安璟自报家门后,很亲切的说:“安老师,我也正想找你呢,10月3号的几个手术会由我来做,我想再详细了解一些病人的资料,毕竟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比起几岁的风险大难度高,我需要做个保险有效的方案,我们能见个面吗?”
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安璟心里踏实点,临近放学的时候她破天荒去洗手间照照镜子,镜子里嘴唇还是苍白干裂,她擦了点陆翊送的唇彩,瞬间嘴唇就纷嫩晶莹起来,安璟对着镜子挤挤眼睛,果然挽救病态少女的神器!
走出校门的时候遇到陆翊和方浩,陆翊擦了他自己的嘴唇一下然后露出微笑,安璟有点不好意思,摆摆手快步走了,看看安璟的背影又看看陆翊的样子,方浩勾住陆翊的脖子低声说:“陆少,你丫真想追?她可比你大不少呀。”
“嗯,8岁,不过只要我喜欢的,大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师生恋是不允许的呀!”
“那有什么,大不了我不念这个学校了。”
“你丫还转学?本市的高中不是被您老上遍了?”方浩故意在上字上咬的很重,同时一脸猥琐的表情。
“那就去上国外的。”陆翊说完甩开方浩大步向前走。
“你丫真不要脸。”方浩在后面喊着乐,引得许多女生都对他们侧目。
安璟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严可说的那个名叫“黑天”的咖啡店,这对一个资深路痴来说简直是个奇迹。没办法,因为那个咖啡店太美了,红色房子白色栅栏,拱门上攀附着灿烂如锦的紫藤花,美丽的简直像童话。
刚踏上楠木搭建的走廊,房檐下的风铃就清脆的响,一个穿着白色花边儿围裙的女孩脆生说:“欢迎光临。”
安璟友好的对女孩笑笑,就踏进店里,这个咖啡店的装修非常棒,似乎从那古雅暖泽的色调里已经嗅到了咖啡的香气。
店里没什么人,安璟一眼就看到了穿着驼色休闲毛衣的严医生,严可也看到她,对她招招手。
安璟刚坐下,一个扎着马尾的男人走过来笑着问安璟喝什么。
安璟有点儿吃惊,因为这个男人长得太好看了,完全是那种中性的美,若不是因为他突出的喉结,安璟几乎就以为他是个帅气的姑娘。
等人走了严可才说,这人是老板,叫凌霄,以前是个很有名的画家,可是后来因为生病完全放弃了画画,就开了这家咖啡店。
安璟惊叹“难怪这里处处充满了艺术气息。”
安璟和严可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凌霄正坐在暗处看她,咖啡袅袅的热气打在他脸上,像一层挥之不去的忧伤。
安璟正和严可说着话,忽然电话就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楚钧!
一瞬间,安璟紧张的手心出汗,她盯着手机屏幕竟然不敢接。
严可提醒她:“安老师,你电话。”
“对不起。”安璟说了一声,然后拿着电话就走到一边去接。
“安二丫,你怎么才接电话?”楚钧的声音很冲,一上来就有兴师问罪的势头,可安璟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亲切,亲切到想哭。
“喂,你在吗?安二丫,你怎么不说话?”老半天没有听到安璟的声音,楚钧有些不安,说话的气势也减弱了很多。
“楚律师,我在呢,有什么事吗?”安璟清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些。
“什么事?你说我给我女朋友打电话能有什么事?”
“楚律师,你别开玩笑了,我不是你女朋友,你别和香设计师怄气了,两个人走在一起不容易,不要因为误会就影响感情。”安璟慢吞吞的说出这几天一直在酝酿的话,可是心里难受的要命。
“安二丫,你没事儿吧,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和严医生正在谈事儿呢。”安璟赶紧拒绝,虽然真的想见,但有时候相见不如不见。
电话那边半瘫在车上的楚钧蹭的坐直了,惹地开车的贺一飞直看他,楚钧大声说:“哪个严医生?”
安璟看了一眼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严可,低声说:“就是严可,你朋友。”
“严可,我艹他大爷,安二丫,你找他有什么事儿,你什么时候和他勾搭上的,就因为他你跟我说了刚才那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你把手机给严可,我有话和他说。”
安璟给他劈头盖脸说一通儿都懵了,“楚律师,你…….”
“给那个孙子!”楚钧吼了一声吓得安璟一哆嗦,她赶紧把手机递给严可:“严医生,楚律师找你。”
严可接过去,刚说了个喂字那边儿楚钧就吼上了:“严可你个孙子,你把安二丫拐哪去了?”
严可把听筒拿的离耳朵远一些,他慢条斯理的说:“什么时候安老师成你家的了,能哪儿去,凌霄这里。”
“你丫给我等着,我马上到。”楚钧挂了电话对贺一飞说:“去黑天!”
贺一飞打了一把方向:“你和严可整什么幺蛾子?”
“你该问他整什么幺蛾子,他把谢家辰的小姨子弄到凌霄那里了。”
贺一飞骂了一句,接着加油门直奔黑天咖啡馆。
走廊上一阵凌乱的风铃声,安璟和严可都看门口,果然,楚钧一进门儿就把深蓝色的薄呢风衣脱下来扔到地板上,一边儿走还一边儿扯松领带,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贺一飞跟在后面捡衣服,还一个劲儿喊:“大楚,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衣服随便就能丢,手脚能随便砍下来吗?”
楚钧气冲冲的走到严可面前,伸手扥住严可的衣领子把人从座位上扥起来,严可抓住他的手腕面不改色:“大楚,你大姨妈来了?”
“来你大姨夫!严可,是不是皮痒了?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
楚钧咬着后槽牙发狠的样子相当可怕,安璟不知所措,她挓挲着手不知该怎么办,一个劲儿说:“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楚钧瞪眼粗嗓吼:“给我一边儿呆着去,一会儿再收拾你。”
安璟好不容易见到他本来心里有点激动,没想到给他急赤白脸一顿吼,姑娘脸皮薄挂不住,眼圈儿一红,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下来。
贺一飞抱着衣服和包一屁股坐在严可刚才坐的位置上,他拿起严可的咖啡喝一口,然后小声说:“安老师你不用管他们,一直都那熊样儿,特别是大楚,狂犬病不定期发作,逮谁咬谁。”
一个流苏靠垫儿扔过了,正打在贺一飞头上,楚钧一边和严可摔跤还能腾出手来暗算贺一飞,贺一飞抱着靠垫雪雪呼痛:“大楚你个疯子,要是把我打脑残了我的皇后娘娘贵人小主儿你来养?”
楚钧现在没空理贺一飞,他把严可压在吧台上,低声说:“严可你有病吗,你怎么能带安璟来这里,诚心要拆谢家辰的台吗?”
严可伸着两个指头要去叉楚钧的眼睛:“我又没说什么,平常的喝咖啡能有什么,就你整天打离婚官司打的疑神疑鬼,看谁家都要离婚。”
楚钧的手肘又压的用力几分:“谢家辰那点儿破事一定要给他兜住,不准安璟和凌霄接触,还有,你也离安璟远远的。”
“为什么,我还就觉得她不错了,我要追她你管的着吗?”严可喘着粗气,眼镜都歪到一边儿。
“我还就管了,安二丫是我的人,你丫敢动!”
“滚犊子,你想一脚踏两条船吗?安璟是能当小三的人吗?”
“我和香蓝儿分了,听的懂人话吗,老子是单身!”
楚钧说完这句严可倒是愣住了,连较劲都忘了,穿着宽大的麻布白衬衫的凌霄端着两杯咖啡放在他们中间,浅浅笑着:“二位,喝杯咖啡!”
后来,安璟才知道这就是他们几个人相处的方式,好的时候恨不能穿一条裤子,疯起来又恨不能把对方沙包练,贺一飞优哉游哉的说:“我们几个人里数楚钧最厉害,丫的和他当刑警队长的小叔叔从小练,严可今天身上肯定青了,向来下手没个轻重。”
“他小叔叔是警察?”安璟隐约记得那晚出事的时候看到警察,后来自己怎么被楚钧带走的都模糊不清,再后来,她和楚钧有那么多次的见面机会,可是好像都再做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这些重点却从来没有说。
“安老师,安老师,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贺一飞敲敲桌子,把安璟从神游中换回来。
安璟脸更红了,她抬头看到楚钧这会儿已经搂着严可的肩膀喝咖啡了,她没种的又想逃,把包拿到手里,安璟说:“贺律师,我想起来我还有急事,我先走了,麻烦您和严医生说一下,我回头再给他打电话。”
安璟一溜小跑儿,可刚跑到走廊的一半儿,就听到楚钧喊:“安二丫,你给我站住!”
安璟哪能听他的,反而像个兔子一样跑的更快,楚钧眼看追不上,他哎哟叫了一声坐在地上。
安璟回头一看,几乎条件反射一样冲回来,蹲地上摸着楚钧的腿问:“怎么了?伤…..”
没等安璟说完,就觉得手腕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拉住,然后就跌进楚钧怀里,没等安璟做出反应。就觉得眼前一黑,他低头就吻在她唇上。
安璟眨眨眼睛,她伸出手想推开他,然后狠狠的骂他打他,可是她的胳膊却不听使唤的缠上楚钧的脖子,甚至主动分开双唇方便他的舌头伸进来。
果然是疯了!
观众严可和贺一飞吹起了口哨儿,严可说:“这厮速度够快的,前脚分后脚就吊上了谢家辰的小姨子,是不是早就有一腿了,从那晚在夜歌我就看出苗头儿不对。”
“嘘!”贺一飞朝着凌霄的方向挤挤眼睛,“你小声儿点,严可你说你多靠谱一人怎么能干出这么不靠谱儿的事儿,领安老师到这里,不是给凌霄找刺激吗?我跟你说呀,这个安老师可能真对了大楚的撇子了,瞧那热乎劲儿,你看他跟香蓝儿这样吗,那简直是相敬如冰,我其实挺烦那女人的,整的跟皇后似的,大楚那狗脾气能忍到今天就不错了。”
严可看了一眼贺一飞:“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大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你一直替他说好话的程度来看你肯定有求于他。我们来探讨两个问题,第一,作为医生,我觉得凌霄的事情是个顽疾,这样讳疾忌医不行,现在不治到时候就是癌瘤,无药可救;第二,大楚为什么能和安老师搞在一起,波斯猫和中华田园犬能产生爱情吗?”
贺一飞一挑眉毛,“作为律师,我给你做个结案陈词,第一,谢家辰是要维持原判还是上诉要看他自己,别人没质证的权利;第二,通过多方搜集证据,大楚和安老师能在一起的理由如下,安老师不是个随便的人…..”说到这里贺一飞对严可眨眨眼睛,严可马上心灵神会:“大楚随便起来不是人。”
所以才是绝配!
楚钧火热的吻被一个呼之欲出的喷嚏打断,他猛地推开安璟狠狠的打了个喷嚏,然后就特别尴尬的呆着几秒,槽,一定是那两个孙子在说我坏话,这地儿不详,我得赶紧闪!
楚钧拉起同样呆症的安璟,撒丫子就出了咖啡厅,顺带开走了贺一飞的大切!
一坐上车,安璟就后悔了,这关系,怎么越整越乱,明明是要说清楚的,好吧,现在说也不晚,安璟,你可以的!
把手机关机然后拿出卡,安璟把手机递给楚钧:“楚律师,还你手机,谢谢!”
楚钧不接手机,他眼睛看着前方:“安二丫,你什么意思,不是说给你了吗?”
“不用的,你已经帮过我很多,安小帅家里有个不用的小米,我用他的就好了,对了还有那天买礼物一共花了多少钱,我给你。”
楚钧浓黑的眉毛拧起来,他拿过手机打开车窗就扔出去。
“啊,楚律师你干什么,那个手机明明还很新,而且也是上市不久的机型,好几千块呢,你就这样扔了?”
楚钧把车往路边儿一停,因为刹车太猛,安璟的后脑勺儿撞到靠背上,眼前开了好多黑色镶金边儿的花儿,安璟彻底火了,她红着眼圈儿吼:“楚钧你干什么?我到底儿哪儿招你惹你了?”
“您是谁?正义的化身,安老师,我怎么了?我自己的手机我喜欢扔怎么了,给人不要呀,我还留着干什么,我要是喜欢,我这个也扔!”楚钧掏出他的苹果又要扔出去。
安璟死死的抓着他的手,两个人争夺在一起,情急之下,安璟打了他一巴掌,没怎么用力声儿却脆响,两个人都懵了,僵住了愣愣的看对方。
安璟哭了,她哭着说:“你堂堂一大律师怎么这么幼稚,你扔吧,我不管了!”
楚钧也安静下来,他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安二丫,咱能不能别闹了,我特累。”
安璟没见过这样示弱的楚钧,她擦擦眼泪,这才发现楚钧一脸倦容,一边儿挂着老大一个黑眼圈儿。
楚钧手捏着眉心幽幽的说:“安二丫,你能不能让我消停点儿,那晚从你家出来,我接个紧急通知就出差了,整整一个星期,我们被困在一个村庄里,车子没有了,手机被人没收了,好容易等到警察来把我们解救了,一回来我就给你打电话又马不停蹄的赶到黑天去找你,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怎么就那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是不是你看上严可了?”
“我没有,你能不能不胡说,我找严医生是正经事情,关于我的学生做手术的。我也没急着和你撇清关系,只是…..我觉得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唉,先不说这个,你到底干什么去要那么危险?有没有受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