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听了云漠的吩咐,谨慎地走近昏睡中的陌生男人,一双手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阵儿,找到了手机。
云漠接过手机,手机上设置着密码。
秦明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云漠。
这种iphone手机密码无法破解,怎么办?
云司翰看着云漠,告诉他先按常理猜一个密码试试,“先输一个。”
云漠同意了,他输入了一个年份和月份的组合,但是,密码是错了。看来这样胡乱地猜测是不行了。修长的手指把手机握紧,迈步走到打过麻醉弹之后睡得不省人事的男人的身边,细细察看。
云漠仔细看着男人的头发,鼻子,嘴角,又拉起他的手看了看。
秦明知道云漠学过心理学,是最高段位的那种心理学。所以,如果云漠用他所学来分析陌生男人的心理,极有可能破译男人的手机密码。
不过,那也只是有可能。
毕竟猜密码这样的事,实在无规律可循。
对于普通人来说,谁知道哪天灵感忽至,就想到了一串不着边际的数字,然后用做了开机密码呢?
“总裁,您想到了?”
秦明虽然想事情想得眼睛发直,可是,看到云漠抬手迅速地输入一串数字,他眼力很强地问道。要是云漠侥幸猜对了,他得好好地赞美他一番。
嗒嗒嗒,嗒嗒嗒。
室内掉针可闻,一串数字输入之后,云漠的眼睛先是墨色闪亮,后来轻阖成了一条缝,然后豁然睁大,透出熠熠的神采来。
“总裁,您成功了!真是太神奇了。”
云漠倒没有那样自傲,只是再说话时,信心满满,“我只是凑巧猜对了,我看这个人的手指上……算了,不多讲了。秦明,你把这个人的通话记录和联系号码筛选一下,找出十个经常联系的电话,然后查明这些人的身份。”
“是。”秦明接过手机,照做了。
在秦明和云漠破译陌生男人的手机密码时,云司翰一直拿着手中的银色小枪把玩着。要说这手枪实在和其它的不一样。居然能打出麻醉弹来,实在是不同凡响。
“您看这子弹,是不是很神奇?您大概不知道,我为了弄这支手枪花了近一千万。这是一个枪械爱好者的独家设计。我买下了他的设计专利。不过,这手枪也有弊端,它有自己的使用要求,也有使用寿命,只能打十发……”
“手枪给我吧,我用来防身。”
秦明正在处理通话记录,他抬眼看了云漠一眼,又迅速地把心思收了回去。
云司翰说话的口气十分生硬。
他虽然不是云漠的父亲,可他是云蓉的儿子,是金颜熙的父亲,云漠也只能听着。
“咳,”云漠轻咳一声,又思忖了好一会儿,才答应了,“好吧,不过是一支枪而已,您如果需要,我就送给您。不过,这枪已经用了五次了,再有五次就报废了。您心里有个数。”
“我知道了。”
云司翰又拿出一颗子弹放上然后轻轻地藏进了抽屉里。
宁城的通讯公司都在云氏的控制之下,秦明手里的几个号码十分钟不到,就全部找到了主人。秦明看着对方发过来的身份信息,脸色微变,他有些不确信地把刚接收了信息的手机举到了云漠的面前,云漠垂眸,犀利的眼神射到屏幕上时,眼神僵住了——原来是他!
云司翰坐在床边正悄悄地照着镜子。
脸上的胡子都剃掉以后,坦露出了洁白细腻的皮肤。
他长得很美,这是他自己都确定的事。
所以这次脖子上受伤,医生换药后,他一直注意观察着伤口的愈合情况。还不错,伤口愈合很好,再有两天就可以痊愈了。
“怎么了?”
云司翰放下镜子之后,觉出室内的气氛不对。他转身走过来,问云漠,云漠把屏幕点亮,让他看。云司翰俊美的脸上透出浓重的哀伤来,很快又转为了气愤,“竟然是他……”
*
知道了云诗落如何怀孕的事之后,颜熙私下里托秦欢然把这件事转告了秦铮。
秦铮本就有了悔意,再知道了这些之后,立刻决定见云诗落。
他没有再逃避,把电话打到了颜熙的手机上。
“颜熙,我被挡在云栖山庄的外面,我需要你的帮助。”秦铮的话里带着几分不自信。
这样的口气实在是让人难受。
颜熙想了想说道,“我不能帮你,你自己要努力。”
手机的另一端,秦铮长久地沉默,“金颜熙,你真不帮我?我只是想见一面诗落,我们夫妻一场,你忍心看着我们分离吗?”
颜熙当然是不忍心。
但是,云诗落说了不见秦铮,这话是云漠捎给她说的,至于云诗落为什么不想再见秦铮,她只能猜测。
所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国人骨子里的传统,不能不要。
颜熙有心撮合,就关心地问起了秦铮见到云诗落之后,想跟她说什么,“秦铮,你认为自己和云诗落的婚姻失败在哪里?你口口声声说要见她,你见了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秦铮被颜熙问得一怔。
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态,“我和诗落的婚姻失败了,有许多地方值得我反思。我想,在这场婚姻里,我的责任居多。起初我想利用诗落来报复云家。后来,我又想让她除掉肚子里的孩子。再后来,我口中说接受了这个孩子,却一直在家庭里扮演着一个心怀不满的丈夫的形象,这样的我,实在是让人失望。诗落对我的失望,也是正常的。只不过,我有心改正,我们还可以有以后。”
还可以有以后。
秦铮的话说得句句诚恳。
颜熙首先被打动了,她想了想不能让诗落再这样一个人伤感下去了。
总得让秦铮试试才知道结果。
“秦铮,诗落说不和你见面了,可我听了你的说法,总觉得你们还有希望。我只好自作主张放你进云栖山庄了。你见到诗落之后,好好地谈谈,不要和她再置气了。”
秦铮虽然抱着成功的心态而来,可是,想到诗落那样幽伤委屈的眼神,他又觉得自己是没有希望了。
*
夜晚,一间大而空的黑房间里,影影绰绰地站着两个人。
“主人,我没想到黑子会失手。”
“废物!”
被称作主人的男人沉声咒骂了一通。
“主人,黑子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只要他有一口气,他就知道被抓后应该如何处置自己。您就放心吧!”
“放心,我怎么放心?云漠如果想从黑子的身上找到线索,简直易如反掌。云漠是什么人?他的智慧不是一般人所能及。”
“主人,云漠的智慧仍然在您之下啊!”
“哼,你不必恭维我。我整天活在暗处,他却在明处风光,这样的局面,我都忍了好多年了。我忍气吞声,哪里有半点尊严。好在我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
“是,主人英明,主人高瞻远瞩,实在是……”
“够了,你现在去找一下黑子。看看他是什么情况,如果能得手,就把他……除掉。”
听到“除掉”二字,一直态度恭敬的下属心口像堵了铅一样沉重。
他和黑子的身份类似,假如有一天他被捉了,主人不会救他,是不是也会立即把他除掉呢?想想他们忠心耿耿地尽职尽责地为主人而生存,却是一点儿生存能力也没有。
离开了主人,他们就是废物。
*
听枫苑里的早餐时间一向是安逸的,这个早晨却被云帆打破了。
“阿音,给云先生准备一份早餐。”云蓉细细地嚼着一块水果,看到云帆过来,并不着急说话,只招手让他一起吃饭。看到这样的架势,云帆就是有千言万语也得忍住不发。他有些不好推辞,“谢谢母亲,儿子陪您一起用餐。”
云帆坐在云蓉身边,认真地又吃了一回早餐。
哗哗!
像水流一样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云蓉在漱口。云帆也按捺着跟着云蓉一样漱了口。
“云帆,这么早你就赶过来,我想不是为了陪我吃早餐吧!”
“母亲,孩儿陪您用餐是尽孝心,您可不必多想。”
“是吗?现在早餐用完了,你可以回去了。”云蓉说着开始闭着眼睛捻佛珠,口中也念念有词。她这样像是把自己关进了佛堂里,开始理佛一样。
云帆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到底是有事而来,不能不说。
“母亲,我想着大哥的祭日快到了,我想去扫扫墓。”憋了许久,云帆才说出了声。
云蓉心中一动,挑眉看了云帆一眼,“你倒是一个有心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能记得你的兄长,实在是难得。也好,等到祭日那一天,我们一起去吧!”
云蓉答应了云帆。
等到了云司翰的祭日,云蓉携着云漠还有云帆一起来祭拜。
这几天天气是阴雨连绵。就是云栖山庄这样四季如春的风水宝地也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云蓉早晨围了一条白色的丝巾,看上去脸色干净,只是眼神中透出深深的情绪来。
“云漠,你站到前面来。”云蓉拄着拐杖立于石碑前,一脸的凝重。
云漠上前,对着自己父亲的墓碑,扑通一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