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缓缓抬头不可思议的瞪着陆总。
霍天爵咬牙冷笑,似乎对他的表现一点也不意外:“放了辛柔,你跟我之间的恩怨,都有我来偿。”
“不。”陆总耐人寻味的摇了摇头,“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陆氏,你霍天爵毁了它,所以我也要从你这里拿走一样你最重要的东西。”说到这儿,陆总幽幽看了我一眼,“我已经在里撒了汽油,我要你亲眼看着你最爱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灰飞烟灭。”
他说完我才注意到自己脚下湿漉漉的深色水状物体是汽油,而我刚刚醒来时闻到的那股味道也正是汽油的味道。
原来,陆总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他根本就没想过要用霍天爵的命来换我的,他也没打算放过我,他的目的根本就是要我与霍天爵葬身于此。
他事先利用我让霍天爵刺伤自己,受了伤的霍天爵便已不再是他的对手。
我恍然明白过来,可为时已晚。
陆总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外壳散发着冷冷的金属光泽,幽蓝色的火焰时不时跳跃在他的指尖。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疯狂。
陆总撤走了刀刃,后退了一步,做出点火的动作。
光线昏暗,他看不清地面,后退的过程中忍不住踉跄了一下子。电光石火之间,霍天爵一下子扑了过来,一脚踹到了陆总的腰畔。
陆总重心不稳,直直向后倒了过去,打火机也因此而被丢到了一边。
霍天爵撑在我身边给我松绳子,因为受伤的缘故,霍天爵的刚刚拿一脚的力道大打折扣,因此陆总很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卷土重来。
他挥舞着手中的刀刃瞄准了我的心脏,霍天爵一手还捏着我的胳膊,眼前寒光一闪,他几乎是本能的护在了我的身前。
他倒在我身上的一瞬间,我清楚的听到了他闷闷的哼声,陆总趁势又在他身上扎了几刀,“去死吧霍天爵,我就是到死也要拉着你们夫妻上路!”
我的眼泪终于决堤,陆总转身去捡打火机,我泪眼婆娑的扶住霍天爵,那柄沾了霍天爵血的刀就这么直直的闯进了我的视线。
刚刚霍天爵给我松了绳子,我的手轻轻一挣就从里脱了出来。
陆总已经捡起了打火机,我的身体倚在水泥柱上,支撑着霍天爵,我们俩恰好在汽油圈的范围内。
那柄刀刃泛着冷冷的寒光,我心跳的很快。
“阿柔,拿起它。”霍天爵的声音传来,“不要怕,拿起它,拿起它,我们才有机会活。”
当时的情形我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思考,脑中耳畔净充斥着霍天爵的声音,“阿柔,拿起它,拿起它。”
我将那把刀拿起完全是出于本能的条件反射,陆总丝毫没有察觉的一步步逼近。
他手里握着打火机,蓝色的火舌像一蹙鬼火,在空气里胡乱的跳跃。
我闭上了眼,双手握着刀柄朝前方胡乱的刺。
依稀之中,我听见陆总的痛呼和打火机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使出了吃奶的劲拖着气息微弱的霍天爵不顾一切的往前跑。
当时太黑了,我大概是没有辨别出正确的方位,带着霍天爵一脚踩空,跌到了一楼。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下坠后的瞬间,我又听到了男人沉重的闷哼声从身下传来。
好在我们摔下的高度只有两米,我抱歉的从霍天爵身上挪开,抬眼被楼上冲天的火光吸引了注意力。
楼上时不时传来凄厉惨烈的叫声和笑声,若是细细分辨,还能听出是陆总的,只是那笑的频率和状态,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笑声。
那笑声伴着夜风,颤抖的极其瘆人。
“咳……”霍天爵轻咳了声,似乎是在提醒我他还活着的这个事实。我握紧了他的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的手冷极了,掌心却有汗。
我用力了仅剩的所有力气将霍天爵拖出了废厂房,明亮的火光映红了大半片天空,陆总带着他的恨意,在火光中一并消失了。
身后传来警笛和许总一干人的声音,我终于敢放声痛哭出来。
“阿柔,”我听到了霍天爵唤我的声音,带着疼惜:“阿柔,别哭了,我没事……”
身中数刀,又从楼上跌下来,我信他的话才会有鬼。
“霍天爵,你总让我难过,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呜……呜呜呜。”我想到刚刚他为了我伤自己的模样,心口泛着甜,但更多的却是痛。
霍天爵骤然笑了,嘴唇苍白,却笑的那么好看。世界昏暗,唯有他的眼眸璀璨如星。
……
霍天爵运气极好,受的那几刀并未伤及要害。唯独替我挡下的那刀擦着心脏过,堪堪就要刺中。
听医生说的时候我浑身冷汗涔涔,拽住霍天爵的手不肯放开。
“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冒险了。”我后怕的说。
“我老婆孩子都在那儿,你说我不冒险。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病床上的男人闭着眼哼哼。
我抿唇想了一会儿,觉得他说的似乎还有有些道理,于是也就不再在这事儿上纠结了。
在医院修养了半月余,霍天爵渐渐好了起来,不久便能下床走路。
我腹中的孩子也极为勇敢,半个月前的那场大火并未损及他分毫。
霍天爵觉着自己这身体养的也差不多了,于是不顾我的阻挠,便挑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出了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只是谁将霍天爵与我死里逃生的事泄露了出去,引得媒体们纷纷添油加醋的竞相报道。更有甚者把我与霍天爵的照片放在报纸封面,让我一时间不由得心神荡漾。
可如果不是亲身体验,只看着那些报纸上的文字,我都要以为这是个唯美浪漫的爱情故事了。可正因为我亲身体会过,我才更加清楚当时自己的痛与挣扎。
“想什么呢?”霍天爵从身后轻轻抱住了我,下颌抵在我肩头。
“没什么。”我笑笑,乖乖任由他抱着:“伤口还疼吗?”
“疼。”
我一皱眉,回过头来担忧的看着他:“哪里疼?我去叫医生来。”
他陡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重新带回到怀里,薄薄的唇贴上我的耳骨:“抱一抱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