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跟意大利接壤,从凡尔赛起飞到西西里也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
在夏福心跟辛杰克通过电话之后不久,青龙号就已经降落在了巴勒莫机场palermo?punta?raisi?airport?。
夏福心得知消息后满世界找自己是师傅,想让他放自己出去,到机场接严以劭,奈何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反倒是慕容带着一个拄着拐杖,满头白发表情威严的老人回来了。
“你就是star?”老人一开口就是意大利口音浓重的英文,幸亏夏福心学过几天意大利语,总算还能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是。”礼貌地点了点头,在对方打量着自己的时候,夏福心也不动声色地在大量着他。
从整洁的白色西装外套和随意披在肩上的黑色风衣,再到肩上搭着的白色围巾。花白的头发全部往后梳露出布满了老年斑的额头,双眼眯起来的时候眼尾会微微往上翘。
不苟言笑的模样像极了年老的严以劭。
夏福心突然就明白过来他是谁了。
阿尔弗雷德*让*格雷科里诺,西西里著名的黑手党三大教父之一,势力范围遍布整个西西里,是意大利警方最头痛的目标人物,同时也是严以劭的外祖父。
不过,慕容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夏福心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差点忘了,他们现在住的这房子可不就是人家的嘛!
“您是……亚瑟的祖父?”
阿尔弗雷德挑了挑眉,也没否认,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两名看起来实力不可估量的保镖立刻背着双手站到他身后,呈保护姿态。
“小姑娘,过来一起坐。”
夏福心想了下,点点头在他对面落坐,“老爷子,你今天该不会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阿尔弗雷德似乎没想到夏福心会这么直白地开口,有一瞬间似乎愣了下,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本威严的模样,“没错,我是为了亚瑟才来找你的。”
他说着,将造型独特的拐杖在地板上敲了敲,也跟着开门见山,“你应该知道的,以你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亚瑟。”
夏福心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眉一挑,显得越发冷静自若了,“所以老爷子您这次来,是打算劝我离开他?”
“不是劝,是一定。”阿尔弗雷德对她半点不惊慌的模样似乎有些诧异,不由多看了她两眼,这才发现这小姑娘看起来不慌不忙的,对他也没有半点恐惧——要知道他年轻时凶名赫赫,到老了都不改一身凶煞之气,即使是他手底下那班兄弟,直到现在看到他都会忍不住心生惧意。
没想到面前这姑娘倒是沉着冷静得很,让他忍不住对她印象又好了几分。
“那还真是抱歉,恐怕您这打算是要落空了。”夏福心懒洋洋地耸了耸肩,“如果哪天我真的离开亚瑟,那么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亲口让我离开,要么就是我死了。”
“那如果我让你去死呢?”阿尔弗雷德脸颊肌肉动了动,眼角的笑纹微微抬起,但饶是如此,嘴里却也不肯真就放过她,“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既然这样,那么在那之前,我想我应该会先积极反抗一下,比如趁现在先把您老控制起来——”夏福心说着,故意扬了扬眉,“您老觉得呢?”
“哦?”阿尔弗雷德不由来了兴趣,“这里可是我的地盘,难道你还真的觉得能在我的手下面前把我抓住?”
“只要我师傅跟师弟不帮着你,我想在这屋子里,我要抓住您并不是件难事。”夏福心说着,打量了那两名保镖一眼,端起佣人送上来的伯爵奶茶笑道,“而且,若要论到拔枪的速度,我想我之前的训练也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
“是吗?”阿尔弗雷德抬手示意身后的两名保镖稍安勿躁,一边挑眉道,“既然这样,那不妨来试试?”
话音刚落,那两名高大魁梧的保镖立刻阴沉着脸朝夏福心冲了过去。
夏福心从沙发上一个灵巧的翻身跃了出去,身形左右晃动躲避着两名保镖的合力攻击。
慕容从皱了皱眉,脸上写满了不赞同,“阿尔——”
“你放心,我已经交代过了,朱利诺他们两个会有分寸的。”阿尔弗雷德意兴阑珊地示意他先打住,一边调侃道,“绝对不会伤了你的小师妹……哦不对,是师姐。”
慕容:“……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人都已经躺下了。”
阿尔弗雷德扭头一看,刚入口的咖啡差点全都喷了出去。
只见那两名原本身经百战的保镖现在已经毫无知觉地倒在地上,脸朝下手脚僵硬,不知死活。
“他们……”
“没死,就是睡着了。”夏福心晃了晃夹在手里的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耸了耸肩道,“不好意思,刚才情况特殊,所以我借用了下道具——刚才您让我试试,可没说不准我用除了拳头之外的其他方式赢取胜利吧?”
原本带在身上的那些小玩意儿虽然被慕容这个败家子给丢了,但好歹制造的方法还在她脑子里,所以刚到这边没多久,她就已经从这屋子里摸索折腾出了不下三四种可以迷翻人的东西。
银针上涂的就是其中一种,是从麻醉剂中提取改良的,剂量虽然不重但是浓度却很高,小小一根针上的量,放倒一头大象都没问题。
阿尔弗雷德看了她好半天,突地笑了,“好!不愧是亚瑟亲自看上的女人。就这份心机跟胆识,确实有资格可以当格雷科里诺家族的孙媳。”
“……”这就算承认她的身份了?
夏福心不免有些好笑,敢情这老爷子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拆散她和严以劭,刚才是在试探自己,逗着她玩呢?!
“亚历山大跟我说他有个女徒弟很优秀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了。”阿尔弗雷德一挥手,示意外头的手下进来,把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两名保镖抬走后才笑着说道,“果然天朝的古话说得没错,名师出高徒啊!”
“过奖了。”夏福心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暗地抖了下。
原来她师傅那个老不休还有个这么洋气的名字叫亚历山大——啧,听起来真是太可怕了。
明白阿尔弗雷德并不是真正想为难自己,夏福心眼珠子一转,立刻打起了门外那几辆车的主意,“老爷子,亚瑟他现在应该已经到机场了,我想去接他,您看能不能……”
阿尔弗雷德摆了摆手,“亚瑟他跟我说过这件事了,你也不用急着出去,我的人现在应该已经把他们接上车了,马上就会到。”
话说着,一边不忘示意女佣多送些甜点和水果过来,“来来,坐下来陪我这老头子喝杯茶,外公我平日里总是在忙,难得找到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今天你可得好好跟我谈谈,你跟亚瑟到底是怎么认识和确认关系的,人老了就最喜欢听这种年轻人相知相爱的故事。”
“……”夏福心嘴角抽了抽。
这就自称起外公了,老爷子您的节操呢?
况且她这时候忙着担心严以劭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有心思聊天?
“老爷子,您应该知道亚瑟他受伤了吧?他……”
“没事,男人受点伤不算什么,像我年轻那会儿,受的伤可多了,那可是光荣和勇敢的证明!”画风秒变中二的阿尔弗雷德相当大气地一挥手,原本的威严冷肃教父范儿全给甩到了天边,很快便化身空虚寂寞冷的空巢老人絮絮叨叨起来。
“亚瑟小时候很像我,聪明又勇敢,学起什么来都特别快。”话匣子一开就关不住,阿尔弗雷德边拿巧克力饼干蘸着黑咖啡吃边得意道,顺带夸了自己一把,“你都不知道,以前带他出去多有面子,打架他都没输过——当然那都是在我的指点之下……”
夏福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求救般地看向慕容,便趁着阿尔弗雷德没注意对他猛眨眼做口型,“快帮忙!”
后者却是一脸淡定地回望了她一眼,然后便默默地低下头擦拭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把唐刀,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四个字——爱莫能助!
绝情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夏福心硬着头皮看着阿尔弗雷德兴致大发地侃侃而谈吹了差不多快二十分钟,终于忍不住站起身,“老爷子,我知道您的光荣战绩还很多,不过都说人有三急,我现在想先回……”
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汽车驶进大门的声音。
夏福心愣了下,就听到阿尔弗雷德笑着说了句,“看吧,我都说了他们很快就会到的。”
“嗯嗯。”夏福心胡乱朝他点了几下头道了声谢,二话不说立刻冲出门去。
辛杰克正好打开车门走出来,见状立刻朝她打了声招呼,“star!”
“老辛!”夏福心回了他一句,迅速跑到车边,“总裁呢?”
“在这里呢。”辛杰克回头努了努车厢。
夏福心立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严以劭正闭着眼斜靠在车后座上,身侧立着一个大枕头,大概是临时买来防颠簸撞伤的。
夏福心一眼看到他比之前更为苍白的脸和没有任何血色的薄唇,心里就是一阵抽疼。
见他蹙着眉大冷天的还冒着汗,猜想他的伤口肯定是在来的路上又撕扯到了,便红着眼咬了咬牙坐了过去。
也顾不得问辛杰克勾烨这个主治医师是否有随机一起过来,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严以劭的西装外套拉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