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劭学长。”
叶萱走了出来,老程也在同一时间默不吭声地站到严以劭身后的阴影处,不言不语,仿如鬼魅。
“是你?”严以劭冷眼看过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以劭学长,”叶萱不错眼底看着他,缓缓走上前,不死心地再次问了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严以劭面无表情,眼里满是冰冷的神色,没有回答。
叶萱有些难堪地低下头,低声道,“对不起,我是说笑的……刚才的话,学长你就当我没说过。”
严以劭懒得理会她,转身就走。
叶萱眼里闪过一丝泪光,又急忙跟了上去,“学长……”
老程一闪身挡在她面前,不让她跟上去缠着严以劭。
叶萱对长了一副孔武有力模样的老程其实也有些怕,不敢和他硬碰硬,只好拉高声音道,“以劭学长,我有个请求,麻烦你听一下再走可以吗?”
严以劭头也没回。
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叶萱还不死心地跟在跟老程对峙。
“学长,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尽快离开。”叶萱生怕错过今天再没机会见严以劭,见他回来连忙拉高声音道,“但是我请你看在同校的份上,求你听我一句可以吗?”
严以劭眸光一冷,开口道,“老程,把她给我……”
“学长!”叶萱知道他对自己很不耐烦,心下一横豁出去道,“我知道夏小姐误会了,我可以解释,而且她也喜欢思绍,她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思绍出事的!”
她的声音尖锐得已经有些变调,再这么下去估计楼上的夏福心等人估计会被他吵醒,严以劭冷眼看过去,本来想示意老程拿东西堵了她的嘴把她丢出去,听到最后一句好歹是忍住了。
“说。”
老程放开叶萱,让她得以走到偏厅,只不过还是站在严以劭面前不远处,随时防着她靠近。
叶萱见状也没说什么,在沙发上坐下,拘谨地抬手将散乱的头发塞回耳后,低声道,“我现在已经知道当时或许是认错人了,但是思绍他是无辜的,他一直想要见到自己的父亲,所以……如果,如果明天结果出来,思绍他……跟学长你无关,能不能……”她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能不能请你暂时假装是他的父……”
“你倒是挺会想。”严以劭面带嘲讽打断她的异想天开,“我没有帮别人养孩子的兴趣,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有数。我可以放过你这次,但是如果你还想得寸进尺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夏福心今天的坦白让他心情颇为不错,连带的也就对逼得她直面真心的叶萱母子少了那么点厌恶,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网开一面的根本。
叶萱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她也知道自己是强人所难了,刚才不过是想要做最后的尝试。虽然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这个念头压在心里太久,说出来她心里总算好受了许多。
“是我强人所难了。”叶萱自嘲笑笑,随之又抬起头,期盼地看着他,“那……那你能帮我查查哪天的事吗?我知道你肯定能查到的,我想知道,如果不是学长你的话,当年我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严以劭面无表情,“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为什么要帮你?”
“学长,你别忘了我曾经那么喜欢你,我对你的了解不比夏小姐少。以你的骄傲,相信你肯定不会容忍别人冒充你的。”叶萱握紧双手,声音里带着哽咽,“我跟思绍,我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那些日本人想要把他带去那种龌龊的地方,他才六岁啊!”
“那些人渣……我实在是怕了,我求求你,告诉我他是谁?”叶萱眼泪直掉,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我宁愿和思绍分开,让他平平安安的跟着他的亲生父亲,也不愿意他下辈子被毁了!”
“我是可以查到那个人是谁,”严以劭沉默了下,声音有些冷,“但是你能肯定,他的亲生父亲就愿意接受他?”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击落,叶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她太自以为是了,她一直以为当年那个人是严以劭,但是当这个可能性即将被否定的时候,她就开始慌了,只是想着把自己的儿子送回他父亲身边,却忘了考虑‘那个人’现在是不是身边已经有妻子儿女。
一片沉默中,门外有人走了进来,快走两步附耳在严以劭身边说了两句话,严以劭眉心便皱了起来,“他来干什么?”
来人摇了摇头,说了句并不清楚。
严以劭想了下,抬了抬手,“让他进来。”
叶萱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心里虽然还有些烦躁,却忍下了,识趣道,“看来学长还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扰了。”
“希望学长能帮我查到那个人是谁,至于以后的事……我会再想办法的。”
严以劭没答话。
叶萱却知道他已经答应了,连忙感激地站起身,朝他行了个礼,“谢谢你,学长。”
说说完,也不多言,识时务地离开了。
辛杰克从另一个门里进来,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啧了声,“这女人胆子倒是挺大,只不过心也不小啊。”
他本来就在偏厅一墙之隔的房间里赶着手头上的工作,没那么快休息,又听到里头有人说话,自然是要凑过来八卦一番。
严以劭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叶萱说得对,当年的事他是无论如何得查清楚的,叶思绍长得那么像他,就算跟他无关,那跟严家的其他人应该也脱不了干系,他们之间不存在关联的可能性太小了。
辛杰克从桌上捞了个苹果,拿手帕擦了擦,咔嚓咬下一大口,“对了,boss,刚才说是谁来了?”
“是我。”门口方向走进来一道颀长的身影,及肩的黑发,笑眯眯的眉眼,正是沈炼。
他肩上背着一个旅行包,身上只穿着简单的长裤棉衣,脚下一双运动鞋,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背包客。
“好久不见,各位。”
“一个星期前才见过。”辛杰克嘴里嚼着苹果,顺口吐槽一句。
沈炼也不在意,耸了耸肩笑道,“深夜来访真是抱歉,不过我实在找不到别的地方能去了……嗯,你们知道的,这地方远得很,荒郊野外的,我总不能去敲门住人家凡尔赛宫,所以只好来这里借宿一晚了。”
话说得着实欠扁,偏偏他一脸笑眯眯的,让人也不好发作。
严以劭面无表情看着他,“你来干什么?”沈炼将背包往沙发上一丢,两手一摊道,“当然是来帮忙的。”
严以劭嗤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你你可以滚回去了。”
“嘶,真是无情啊。”沈炼摸了摸下巴,存心作死,“夏小妹知道你一向都这么冷漠的吗?”
严以劭用看死人一样的眼光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回楼上去了。
“哎,严总,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我的房间在哪里呢?”
这么作死也想留下来?
辛杰克跟老程不约而同在心里鄙夷了他一番,果然就听到已经走都门外的严以劭说了句,“把他丢出去。”
沈炼:……
我靠!这是欺负他只有一个人势单力薄啊!
虽然有严以劭的吩咐,沈炼讨不着好,不过他还是硬生生靠着自己的魅力,哄得附近一家屋子的主人大半夜开门让他借住了一晚,甚至于第二天早上还勤快地做了丰盛的早餐给他送过去。
当然,屋子里的女主人和屋主人的两个女儿那两眼放光的模样就不用多说了。
夏福心在客厅里看到沈炼的时候,他已经吃饱喝足正在翻着那家人送给自己解闷的杂志看,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一副悠闲十足的居家模样。
坐在他对面狠狠瞪着他的则是之前被拦在门外,这会儿脸上还带着好几处淤青的席勒!
加上关胜和老程辛杰克,还有站在她身侧一脸冷漠的严以劭,这屋里简直成了男人窝。
“小甜心!”席勒第一个看到夏福心,双眼一亮立刻就要冲上前去。
老程上前一步,大手一张按着他肩膀又把他压回沙发上,“凯奇少爷,别忘了你进门的时候答应了什么。”
席勒脸色难看,咬了咬牙又坐了回去,只不过那双眼睛还是忍不住直盯着夏福心看,脸上也是一副委屈的模样。
要不是知道他骨子里就是个利用别人母爱的混蛋,夏福心差点就给骗过去了。
席勒这家伙,当朋友算不错,当情人她会分分钟想要阉了他。
无视了他炙热得能穿皮透肉的目光,夏福心咧嘴一笑,对上正好看过来的沈炼,“沈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区别对待当场就让席勒体会到了肝肠寸断的感觉,一张俊脸顿时苦成了鳖胆。
当然在场的没多少人愿意理会他就是了。
沈炼侧转身,抬起还拿着杂志的手朝她挥了挥,不忘告了个状,“昨晚上到的,不过严总估计是觉得你会欢迎我,心里不高兴所以就把我赶了出去。”
严以劭森冷得如利箭一般的目光立刻朝他戳了过去,沈炼脸上笑一僵,随后又补了句,“不过没关系,今天早上我又过来,他还是让人给我开了门——连对面那家伙都因此沾光了。”他说着,瞥了一眼席勒。
后者哼了一声,虽然不甘心,不过也没否认就是了。
比起被人奚落一顿,还是能看到女神比较重要,虽然女神依旧对他不假辞色。
席勒一想起这事就心碎。
明明他长得不差,家世也好,那些女人也最喜欢他说的甜言蜜语和温柔呵护,怎么到了夏福心这里,就全都派不上用场了呢?
#虽然女神眼神不大好,但还是好喜欢肿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