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凉,路边树木的叶子都已经开始泛黄凋零,有风吹过,便会刷拉拉抖落一大把。
夜色渐浓,聿城最中心处的酒吧一条街却正是开始门庭若市的的时候。
“再……再来一杯!”
半趴在吧台前的席勒啪地一下把杯子砸到桌面上,一边不耐地拿手敲着桌面,“快点!”
在他面前已经摆了一溜儿的空酒杯,他的外套随意搭在吧台上,浅蓝色衬衫领口开着,显得有些皱巴巴的。
金毛耷拉着,眼睛仿佛睁不开,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
他到底哪点比不上严以劭了?为什么女神总是各种嫌弃他呢?
本来还以为终于可以超过严以劭一次了,没想到这才不过几天,刚升起的那点自豪感就又被打散成了渣渣。
自以为住女神隔壁就是近水楼台,谁能想到最后自己的竞争对手不声不响地又越过他离他家女神更近!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的感觉简直跟受到一万点暴击没什么两样。
早该想到的,当初想买下2012房的时候就一直奇怪找不到房东的联系方式,如果是严以劭抢先一步买下房子布了局,那他查不到半点消息也就很正常了。
……这负心的总是给他难堪的社会啊!
席勒表示实在很想哭。
“有什么伤心事,睡一觉也就过去了,何必想太多。”平日里见多了形形色色来买醉的人,酒保早就见怪不怪了,顺手给他递了杯龙舌兰过去,这才边擦拭着酒杯,边习惯性劝了句,“喝完这杯就回去吧。”
席勒朝他笑了下,也没回答,端起酒杯做了个敬酒的姿势,一仰头就把酒灌进去大半。
一只光/裸纤细的手臂突然搭上席勒的肩膀,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帅哥,不请我喝一杯吗?”
席勒艰难地转过头,正好对上一片波涛汹涌的白肉,深v领挤压下的沟壑简直深不可测。
席勒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就想伸手过去抓一把。
没想到手刚抬起来,脑子里却瞬间浮现夏福心的脸,席勒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甩了甩头,极力想要保持清醒。
不行不行!不能乱来,说好了要改掉这个臭毛病的。
将目光硬生生拉回,手也跟着压回去,席勒朝在自己身边坐下的浓妆女人露出个招牌笑脸,随即转头对酒保道,“给这位漂亮的女士来杯margarita,我请。”
话说完,打了个酒嗝,从钱包里拿了几张钞票拍在桌面上,站起身准备离开。
旁边浓妆艳抹的女人连忙拉住他,“等等,你怎么就走了?”
席勒晃了晃脑袋,艰难地把她抓着自己的手拉下,指尖从对方手腕上调情似地划过,又是习惯性一笑,“今天不行,宝贝儿。我得回去了,我……嗝!我的小甜心,还在等我。”
见他醉眼朦胧,话都说得有点不利索,女人笑得越发妩媚,手跟蛇一样光明正大地钻进他衬衣里摸索着,一边娇媚道,“什么小甜心,你的小甜心不就是我吗?”
她在酒吧里守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长得不错又有钱的男人,怎么可能就此放他离开?别开玩笑了!
吧台旁边其他人见状都猥琐地笑出声,一边不忘起哄着要两人来个法式热吻。
正好将鸡尾酒送上桌的酒保摇了摇头,随即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对这种男女之间互相勾搭的戏码早就见怪不怪。
至于早就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席勒低头看着差点就整个人贴着他扭动的女人,眨了眨眼,有一瞬间似乎将夏福心和她重叠了起来,“小……小甜心……”
话说着,情难自禁地便低下头想要亲吻对方。
“少爷!”
两名黑衣保镖突地从旁边冒了出来,一个毫不怜香惜玉地将被吓了一跳的女人从他怀里扯开,另外一个则是托着他的额头努力想让他保持清醒。
见席勒歪歪扭扭地站不稳,两人对视一眼,干脆把人往肩上一扛,半句话不多说,一前一后在众目睽睽下离开了。
“讨厌,什么人啊这是!”
被推倒在地的女人高声道,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才挑中的金主被人强行带走,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恨恨地一跺脚,咬牙扭身回到酒吧里,继续搜寻下一个目标。
席勒被自己的保镖送回家的时候,夏福心正戴着耳机在噼里啪啦地砸键盘玩游戏,压根就没听到半点响动。
倒是一墙之隔的1202号房里,还在跟着工作狂上司加班的辛杰克听到响动,八卦之心一起,顺手便将报告往桌上一放,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摁了两下,很快屏幕上便显现出席勒跟摊烂泥似的被人扛着送回屋的画面。
“啧啧,就席勒这德行,还好star有眼光没看上他,不然以后日子还不定得过得多糟心。”
原本正埋头处理卷宗的严以劭闻言剑眉微扬,前者连忙分外有分享精神地将电脑屏幕转向他,一边坏笑建议,“boss,要不要打个赌,看席勒到底能忍耐多久不找女人?”
严以劭瞥了他一眼,将目光移回桌面,修长手指翻动着卷宗,粉色透明的指甲盖在灯光下显现出健康的光泽。
“只有一个结果的事情没有打赌的必要。”
“……好像也是。”辛杰克想了下,耸了耸肩,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关了监控画面,没再提这件事。
他们都太了解席勒了,当了那么多年花花公子,号称可以绝食但是绝对不能一天没有女人相伴的家伙,想要把花心滥交这毛病给戒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鉴于夏福心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男人,所以席勒几乎可以说是直接输在了起跑线上,完全没有获胜的可能了。
现在严以劭唯一要担心的反倒是来意不明的沈炼——毕竟这家伙突然冒出来,想什么也没人知道,偏偏个性又十足对夏福心胃口,不过才见了几次面就跟她混到了兄妹相称的地步。
这要是再任由他继续发展下去,说不定哪天就真把自家上司的墙角给撬了——
辛大秘书对此表示担忧。
“话说回来,沈炼那小子就是算准了boss你绝对不会让star亲自去冒险,所以才会有恃无恐地特地找上门来……果然这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说是邀请夏福心去参加舞会,但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在拿她的安危来要挟严以劭配合呢?
辛杰克都不知道是该夸他一声有勇有谋,还是该同情他想不开在作大死了。敢当面威胁他们家boss还能活得好好的,这世界上暂时也就一个苏权镇罢了——就这还是他们家boss准备留着放长线钓大鱼用的。
当然,真要论起来其实还有一个夏福心,只不过这个是bug,不能算。
“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严以劭抬手捏了捏鼻梁,放下钢笔面无表情道,“如果他手里的筹码有用,走一趟也无可厚非。”
沈炼精心布置了这个局,不就是私底下有事要求吗?既然他都已经做得这么直白了,他当然也不会吝啬给他一个说出来的机会。
“ok,我明白了。”既然自家boss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辛杰克也就没打算就这个问题再纠缠下去,转而问了句,“那这周六的周年庆典,人事上是不是需要再多做一些安排?”
虽说上次沈炼的出现完全都在严以劭的意料之中,他们也暗中先做了应对措施,但周年庆典的舞会场地毕竟是在欧洲之星游轮上,那么大的场地,再加上人多口杂,一个监控不当很容易出现意外。
“用不着。”严以劭两手交叠成塔状,手肘抵着桌面神情平静,“欧洲之星的所有者是第纳尔公爵,沈家就算再怎么嚣张也不会在他的地盘动手。”
“是我想差了。”辛杰克抬手推了推眼镜,顿了下才道,“待会我会打个电话先跟第纳尔公爵那边打声招呼,相信他知道boss你要去,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游轮的安保往上再升两个级别。”
上次严以劭在纽约慈善拍卖会遇袭,各国媒体差点就把主办方给喷成了筛子。只要第纳尔公爵不是缺心眼,他绝对会在严以劭一行人上船前做好最完整细致的检查排除所有危险,不然以后在美国商圈恐怕就不太好混了。
严以劭对于辛杰克的提议不置可否,只是冷淡地补充了句,“通知桃乐丝,让她下周过来。”
辛杰克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马上去办!”
辛杰克离开之后,严以劭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抬眼看向右手边的墙壁,仿佛这样就能看到一墙之隔的那个女人一样。
还真是心大,自己一天不去找她,她倒是半点没有不习惯。一个人自得其乐地躲在屋里玩游戏,甚至连一步之遥的房门也不愿敲响一次。
傲娇的严大总裁不愿承认自己心里其实挺失落的,今天早上从监控器里看到陆震涛把她推回屋里的时候,他有好几次都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把那小子揪出来毙了。
他一直忍着没动,一来是出于夏福心曾要求过的尊重和自由,不去破坏她原有的交际圈;二来则是想看看她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陆家继承人到底是什么态度。
当然,这并不表示他就会把夏福心让出去,但凡陆震涛有一丝一毫影响到夏福心的,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把人清理掉。
对待敌人,宽恕这种事简直可笑。
收回思绪,严以劭皱了皱眉。
看了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想了下,还是决定去夏福心那边看看。
没想到刚站起身,桌上那部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号码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严以劭脚步一顿,剑眉微拧,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的同时,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