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发觉得好奇，只要提起元无殇的前任女友，他就这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他已经起身，“锦素，楚子京这小子总算替我办了件好事。”
    出于女人的本能，我问了句，“元无殇，给我说说你曾经爱过的那个女人呗？”
    他忽然俯身过来，“问这个有意思么？我都忘干净了，你还想知道个什么？”
    他越是这么说，我越发觉得他心里在乎。
    我笑着耸肩，“爱说不说，反正我也不在乎。”
    “谢谢你的宽宏大量，元太太。”他在我唇瓣啄了口。
    有了楚子京提供的带有“安易”印章的合作书，元无殇跟莫西朗的谈判很顺畅。
    刚开始，莫西朗还端着高姿态，咬住四六分成不松口。
    当元无殇“不经意”的把安易的合作书带落在地，我就看到精明的莫西朗已经给丘意蕴使了个眼色。
    丘意蕴随之就离开会议室。
    我和元无殇都猜到，她是悄悄向安易方面求证合作书的真伪去了。
    丘意蕴再次坐到莫西朗身边，两人飞快完成眼神交流。
    莫西朗顺水推舟，再也不提合作四六分成的事儿。
    元无殇唯恐到嘴的鸭子飞了，又让我重新拟定一份独立的合作分成协议书，双方签字，盖章。
    莫西朗提出要在华城玩两天再走，元无殇就和丁副总全程陪伴，带着他和丘意蕴游山玩水。
    自从这次谈判成功，元无殇就让我回避莫西朗。
    他说，看到莫西朗色迷迷盯着我的时候，他就想狠狠抽莫西朗两个嘴巴！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把我留在公司最安全。
    我这人最不擅长跟男人周旋，不去应酬，乐得清净。
    临近放年假，艾拉又提前休假，我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
    这天加班到晚上八点半，我才下班。
    莫西朗晚上九点飞京城的飞机，元无殇亲自去机场送行。
    走出公司，我就在路边等出租车。
    一辆白色的轿车在我前方停下。
    我一眼就看到慕浩然从车里下来。
    上次被他劫持的事儿，我还心有余悸。
    我转身就跑。
    他很快就追过来，挡住我的去路，“锦素，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他有这么好心？
    “你不要怕我。”他尴尬笑笑，“上次的事儿，是我脑子一热就把你劫持。对不起。”
    我已经在手机上拨出110三个数字，只要他一有不轨，我就摁出去。
    “慕浩然，我们这种情况做不了朋友，道歉根本没必要。如果你真对我有愧疚，远离我的视线就是最好的补偿。”
    他立在原地，傻傻看着我。
    “锦素，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以后还可以么？”
    “不必。我们以前不是朋友，现在不是，以后更不是。”
    我觉得我的话已经说的够清楚。
    恰好，一辆出租车在我面前停下，我飞快上去。
    跟慕浩然，真没什么好说的。
    元无殇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
    “莫西郎那只老狐狸临走还想算计你，指名道姓要你做合作方负责人。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我妈妈在华城，我哪儿也不去。”我当即表态。
    “就算你想走，我也不会放你。锦素，这辈子咱们就耗上了。”
    我又想起早晨那件事，心里很不痛快。
    “元无殇，你别太自以为是，你对我好，咱们就在一起，不好，咱们就一拍两散。谁也没必要对谁负责一辈子。”
    他拥住我，头抵在我额头，“还生我气？”
    “小的不敢。”
    “你们女人就是小心眼，我那前女友都将近十年的事儿了，在我心里早就灰飞烟灭。你犯不着吃她的醋。”
    “灰飞烟灭好啊，别死灰复燃就行。我只是问你一句，你每次都讳莫如深，我倒来了兴致，想知道你们当年是怎么爱的死去活来。”
    我认真盯着他，他狭长的桃花眸滟潋如初生的春水。
    “锦素，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她比我大三岁，是我们高中时代风头最盛的女孩，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不被父亲看好的私生子，除了能吃饱饭，什么都没有。我喜欢她，报考了她所在的大学，那个时候的爱情，虽然看似与物质无关，但又处处被物质渗透。她是个很现实的人，把我踢了，找了一个更有钱有势的男人。”
    他表情出奇的平静。
    “你恨她吗？”我挨不过内心的好奇，问她。
    “恨。那种恨，能毁天灭地。锦素，你知道吗，对待真正爱过的人，根本无法做到看着她幸福。她只有生活在痛苦中，我才会开心。好在，她与那个男人根本没过几年好日子，两人就······分开。”
    元无殇的爱情观真是扭曲。
    我跟杜一鸣虽然劳燕分飞，但我无时无刻都希望他能幸福。
    “你现在鲜衣怒马，早就不是当年青涩的黄毛小子，你应该跟她破镜重圆才对。”
    我故意刺歪他。
    他笑起来，“锦素，你以为能在一个失而复得的人身上，找到原来的可贵？”
    “你们这些年有没有联系过？”
    “没有。”他回答的很坚决，“我元无殇就算孤独终老，也不会再碰那个曾经。我对她，只有恨。”
    我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他的回答，我还算满意。
    临放年假，我和他每天都忙得要死。
    早上起床简单洗漱就去公司，早餐一般在车上解决。
    晚上回到明嘉花园，多半已经大半夜，我连煮碗面条的力气都没有。
    晚餐，全是他在网上订餐。
    我和他几乎吃遍了华城最上档次的饭店。
    这阵子我一直背着他偷偷避孕。
    因为，我的工作才刚开始，我不想这么快就当妈妈。
    他还以为我想尽快怀孕，每天都敞开性子折腾我。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元氏集团的员工下午就要放年假。
    我手头的工作正在收尾。
    他悄悄告诉我，他定了我们后天飞泰国的机票。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出门的打算。
    “我要好好补觉，睡他个三天两夜。”
    “难得有时间，不去外面转转岂不太亏！年后与莫西朗的合作一展开，我们只会更忙。”
    他就是这么强势，我就知道只要是他定下的事儿，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下午下班，也就意味着十天假期的开始。
    元无殇还在加班，我给他打了招呼，就搭车回馨馨小区。
    马上就要过年，表姨把家里装扮的很喜庆。
    客厅里还放了两盆金钱桔。
    上初三的小表弟明明看到我回来，高兴地让我教他英语。
    “这孩子英语差，可劲儿学也学不会，锦素你如果有时间就多回来教教他。”表姨一提起明明的功课就叹气。
    “公司明天组织我们······外出旅游，我回来估计要年后了。”
    我十分心虚。
    好容易熬到几天假期，我本来该在家服侍妈妈才对。
    “大过年的还要出去啊，你们不会是去国外度假吧？我听人说过，业绩好的公司，每年都会拿出一大笔钱来犒劳员工。”
    我朝表姨点头。
    “表姨，明明的英语不能拖，我出钱给他请个家庭老师，咱们一对一补习，不是更好吗，再说人家老师也比我专业。”
    “请老师补习要花钱的！”
    我从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现金，递过去。
    “这是一万块钱，里面有你四千工资，两千块的家用，剩下的你就给明明找个补习老师。”
    表姨一把接过，喜笑颜开。
    “还是小素想的周到。以后家里的事儿你不要管，你在元氏好好干，为你妈多赚钱才是王道。”
    我给妈妈洗了个澡，服侍她睡下，才离开馨馨小区。
    表姨在我出门时，一直嘱咐，年后一定要把男朋友带到家里吃顿饭。
    我拨出元无殇的电话。
    他还在公司忙，要我先回明嘉花园。
    我不想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再度搭车回到元氏大厦。
    现在，整个大厦只有几个保安在一楼转悠。
    顶层，更是出奇的安静。
    元无殇办公室的门半敞，他低沉醇厚的嗓音清晰传来。
    “青云山那场火灾的幕后操纵者——就是郑大新。无论谁提起，都是这个答案。”
    我愣住。
    难道事实不是这样？
    那天我半夜出来偷埋移动硬盘，郑大新的阴谋听的一清二楚。
    崔小荷死了，作为幕后黑手的郑大新已经在监狱伏法，这事儿早就尘埃落定，现在元无殇怎么又提这个？
    “元总，提出质疑的是郑大新的老婆。她去监狱见过郑大新几次之后，就开始不消停，检察院法院两头跑，说郑大新本意并没有要烧死人，是胡老三他们两个过失伤人，郑大新判无期太重了。”
    这个声音对我而言，很陌生，但我能确定，他一定是元无殇的亲信。
    “那就让郑大新的老婆闭嘴。无论是用钱，还是用刀子，哪个好使用那个！”元无殇的声音夹杂着愤怒。
    “无殇。”
    我竟然听到楚子京在说话。
    “你小子为了置郑大新于死地，非要让那个叫崔什么的女孩做替死鬼，其实我当时就提醒过你，没必要弄出人命，当时把火灭了就行，你就是不听！现在郑大新老婆发现了端倪，你最好和平解决此事，别再搞那些血腥的！”
    我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
    原来······原来崔小荷的死是元无殇亲手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