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殇左手鲜血淋漓。
    慕思颖傻傻愣在原地。
    我抓起一把纸巾，飞快上前，帮他摁住伤口。
    利落的艾拉已经打了医务室电话。
    他表情痛苦，额头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我，没事儿。”
    我忽然得哪里不对，因为元无殇一个大男人被玻璃划伤，根本不会疼到直冒冷汗！
    “对不起，无殇。我根本没想伤你！”慕思颖浑身颤抖看，声音里已经满是惧怕。
    我轻轻撕掉他左手上的纸巾，发现他手掌正中插着一块指头粗的玻璃碴！
    “别动！”我尖叫一声。
    艾拉递过来一条干净毛巾，“当务之急不是止血，是取出玻璃碴。”
    我把元无殇扶到椅子上，他左手血流不止。
    我发现脸色有些苍白。
    他忽然开口，“艾拉，立刻报警，就说有人在元氏寻衅滋事，故意伤人！”
    “元总——”艾拉很为难。
    我倒吸一口凉气。
    立在门口的慕思颖脸庞一阵红一阵白。
    “报警！”
    元无殇盛怒的声音满是决然。
    艾拉点头，“好。”
    医务室的人很快上来，鉴于他伤口出血太多，只进行了清洗和止血。他必须马上到医院进行伤口清理和缝合！
    司机搀他下楼的时候，我不再顾虑面子，跟他一同去医院。
    我刚与他并肩坐在后车座，就看到一辆呼啸而至的警车开进元氏大厦。
    “你还好吧？”我小声问他。
    他紧闭双目，“死不了。”
    我的手指轻轻落在他手掌的绷带上，“对不起，慕思颖是对着我来的。”
    “傻瓜，你所有的麻烦都是因我而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一手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很快，他手机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顿时来了精神，“程子，马上召集华城所有上规模的媒体，把慕思颖刚才在元氏闹的事儿搞大，务必让老太太在第一时间看到。”
    对方答应的很干脆。
    他把手机扔到一旁，很快来电铃音又响。
    我替他划开免提。
    “元总，我是锦水路派出所的陆田，我们接警后，把慕小姐带到派出所做笔录，但慕小姐情绪激动，很不配合，现在她的家人要保释慕小姐，我们这边要先征求你的意见？”
    “我不同意！慕思颖故意伤人，性质恶劣！我稍后会司法鉴定伤情，十分钟后我的律师会全权负责此事。对不起，我现在要休息。”
    他示意我把电话挂断。
    我照做。
    其实，他现在的想法，我心知肚明。
    他与慕思颖之间，就缺少这么一个着火点。今天是慕思颖亲手点燃了它，它势必会烧尽慕思颖对他的一切念想！
    由于艾拉早就跟医院协调好，我们一到，元无殇就被带进手术室，进行了一个小型手术。
    但手掌的伤口根本不能构成轻微伤，元无殇只得放弃对慕思颖追究法律责任。
    我们回到元氏大厦，已经是中午。
    路过员工餐厅，我也听到一些不好听的说辞。
    说我和元无殇被慕思颖在办公室当场捉奸，故而双方发生肢体冲突。
    这种传言，对我来说早就无所谓了。
    我现在要抓住的是元无殇这个男人，只要他对我好，全世界都看我不起，我也不在乎。
    他为我受伤，我心里只有感激和自豪。
    回到顶层，我不再避讳任何人，在他办公室出入自如。
    他的左手暂时不能再用，我就做他的左手。
    帮他拿文件，复印东西，调表格······
    下午，陆欢打过电话来，我才知道这件事已经上了华城当天的热搜，坊间小市民在网上跟帖，意淫。
    元无殇本意是把矛头指向无理取闹的慕思颖，但一上网就变了味儿。
    我成了千夫所指的狐狸精，为了上位，出卖色相，勾搭已经有婚约在身的男上司。
    元无殇在电话里狠狠骂了一顿程子。
    程子歉意连连，承诺在明天之前，一定会把网上所有不利于我的言论给删掉！
    “这摆明是慕家的人在暗箱操作！”元无殇盯着电脑上那些对我人身攻击的言论，骂了句，“他么的，老子跟你们耗到底！”
    我觉得好笑，劝他，“我们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我们就算删掉所有的言论，也无法堵住悠悠之口！”
    “锦素，你不觉得憋屈吗？”他深深看着我。
    我摇头，笑着回他，“我被人曲解惯了。去年我爸一出事，我在所有人眼中就成了贪污犯的女儿，他们都揣测爸爸留给我们母女多少钱，有人偷偷跟踪我，查我的银行流水，监听我的电话，我不都挺过来了！”
    那段痛苦的日子，给了我最好的磨砺。让我知道，世间不只有脉脉温情，还有风雪严霜。
    “锦素，我不会再让你受这些窝囊气！今天的屈辱，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要。”我捂住他的唇，坚决摇头。
    他右手拿起座机听筒，“艾拉，马上让公司所有员工暂停工作，十分钟后，我要给大家召开视频会议！”
    艾拉痛快应下。
    我觉得此事跟我有关，忙问，“元无殇，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澄清一下事实。我要把我们领证儿的事儿公布出来，好让大家知道，谁才是他们真正的老板娘！”
    “不行。”我一口回绝，“元无殇，我现在只想好好做你的特助，干出一番业绩。等时机成熟，我再承认是他们的老板娘，好不好？”
    我第一次这么声音温软的求他。
    他妥协。
    门声响起，我迅速去开门。
    是满脸惊慌的艾拉。
    “不好了，元总，锦素，前台刚打过来电话，老太太与慕思颖的父母上来了！”
    元无殇已经来到门口，亲自把办公室的门开到最大。
    “我候着他们。”
    说实话，一听到老太太要来，我有些紧张。
    “元总，让锦素回避一下吧！”艾拉提醒他。
    他点头。
    我还没表态，就被艾拉带回她办公室。
    很快，长廊就传来一阵急切嘈杂的脚步声。
    我和艾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清楚地看到——被人搀着的元老太太和两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女，一起进了元无殇办公室。
    他们会怎么打压元无殇？
    我心里越发不安。
    艾拉叹气，“元总又要挨老太太骂了。咱们这位老太太，年轻时也是位巾帼不让须眉的主儿。年轻时带着唯一的儿子守寡，可是出了名的厉害！”
    “艾拉姐，你装作送茶去看看吧，我这心里老是七上八下。”
    “你能知道担心元总，元总挨这顿骂也值了！”
    艾拉飞快从橱柜拿出一套青花瓷茶盏，沏了一壶酽酽的龙井，放在托盘上，朝元无殇办公室奔去。
    我拿出手机看了下，老太太三人已经进去十多分钟，他们肯定把元无殇骂了个狗血淋头吧！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
    我在艾拉办公室踱来踱去，怎么都无法平复自己的紧张心情。
    这时，陆欢的电话打过来。
    “锦素，你快跟我坦白，网上那些是不是真的？再说谎，咱们就友尽！”
    我解释，“有一部分是真的，但里面参杂了许多不实的东西。你最好不要相信！”
    “都这个节骨眼了，还不承认？你可真够朋友哈！锦素，网上不曝光这事儿，我还不知道你这么能干呢！能干掉元总的原配，说明你魅力无限，手段高明，这是本事！”
    “欢欢，你再说风凉话我就挂电话了！”
    她尽扯这些有的没的，我真生气了。
    “别介，锦素，我说的不是风凉话，我是替你高兴！杜一鸣甩了你，你找了元无殇，这是多么解气的事儿呀！就凭元无殇在华城商圈的地位，足以保你这辈子生活无忧。”
    “欢欢，无论别人怎么说，都不许你在网上诋毁我！”我警告她。
    “放心吧，锦素，这一天我什么都没做，就盯着网上那些刺歪你的留言，狠狠反击了！”
    “这还差不多。再接再厉！改天请你吃大餐！”
    “锦素，你加油哈，趁着现在网上的热度，赶紧向元无殇逼宫，干掉慕思颖，你就是我未来的老板娘了！我万分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絮絮叨叨的陆欢终于闭了嘴。
    门，忽然被推开。
    我抬眸，元老太太和那两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女已经进来。
    不用猜，他们是慕思颖的父母。
    很快，元无殇也跟过来，主动站在我身侧，右手握住我的手。
    “想必你们都知道她是谁，我就不介绍了。”
    老太太一脸愤怒，气得一个字儿都说不出。
    慕家老两口都长得不错，举止中透着华贵和雍容。
    这个时候再给他们打招呼，未免太假。
    我保持沉默。
    慕老先生开口，“锦素，你跟元无殇的事儿，我们老两口今天从网上才知晓。我们一直被思颖蒙在鼓里。既然无殇心有所爱，你们又领了结婚证，我们就不勉强，他跟思颖的婚事作废。”
    “以我们思颖的条件，还犯不着为个根本就不爱她的男人作践自己！”慕太太恨意十足的目光盯在我身上。
    既然他们准备放过我们，我就安静听着。
    “这是我和锦素的结婚证。”元无殇从兜里掏出一个红本子，放到桌上。
    慕家老两口脸色随即大变，厉声说，“我们马上让媒体发声，解除你们的婚约！”
    元老太太手中的文明棍“当当当”敲在地板上。
    “思颖是我挑的孙媳妇，我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