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生惶恐。
    刚想转身，嘴巴就被人堵住。
    “你胆儿够肥！”
    一个熟悉的男人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元无殇！
    我高悬的心终于落地。
    我被他拥着塞进一辆白色房车。
    车子迅速调头，朝景城市中心驶去。
    “素素，想你了。”他的头埋在我胸口。
    我推他一把，示意前面还有司机。
    他笑着摁了个黑色按钮，一道帘子缓缓落下，把我们和司机割成两个世界。
    他的唇灼热，封住我的口，让我动弹不得。
    “唔唔唔——”
    我使尽推他，他越来越蛮横，双手来到我最敏感的地方。
    “你个色令智昏的男人！青云山项目部那群混蛋都在你眼皮底下瞒天过海，以次充好，你亏大发了！”
    “怎么，心疼了？”他语气悠悠，带着挑逗的意味。
    “我心疼个什么！横竖都是你的钱。我就是看不惯他们唯郑大新独尊的样儿。告诉你，再这么下去，你几亿的项目就要被架空了！”
    他笑意深浓，“素素，告诉我，这一周你在青云山都看到了什么？”
    “叫我锦素！”我一听到“素素”两个字就头皮发麻。
    “锦素，我亲爱的锦素，行了吧？”他把我抱上他的膝盖。
    我不再做徒劳的挣扎，索性把青云山的事儿统统告诉他。
    ?他眉头微皱，目光深邃。
    “锦素，你是个聪明人。我想跟你合作，扳倒郑大新。你敢不敢？”
    我一怔，随即点头。
    “你相信我？”
    “当然相信。除了你，我谁都不信。”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郑大新这么猖狂？”我转移话题。
    他眸色幽深，“欲毁灭一个人，必先令其疯狂。”
    我不解，“你把那么大的项目交给他，就是为了抓住他小辫子，代价也太大了吧！”
    “郑大新在总公司做财务副经理时，就手脚不干净，但他为人狡猾，我查了他几次，都没找到把柄。”他把我放到座位上。
    “他在总部如履薄冰。我就把青云山的项目给了他，他以为我又重用了他，所以才这么疯狂。我现在已掌握了一些他经济犯罪的证据，但还不够——”
    “你还需要什么，我来帮你。”
    这句话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太孟浪，脸红着垂下头。
    “锦素，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不想让你以身试险。青云山现在是个虎狼之地，你还是回公司吧！”
    其实，我很想回华城，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
    帮他扳倒郑大新！
    我忙解释，“我才不帮你！你家大业大，有十个郑大新也养得起，我在青云山受了一肚子气，心里憋屈。我准备留下来，用点心，总会找到郑大新犯罪的证据。”
    “刚才你跟踪孙林，就是为了这个？”他在我鼻尖捏了一下。
    我跟踪孙林，他也在现场，说明什么？
    “孙林采购基建材料，以次充好，你早就心知肚明。”我怎么想，也就这一个答案。
    “对元氏的事儿这么上心，看来我没白疼你。”他又开始不正经，眼眸中被情欲晕染。
    “元无殇，给我交个底，你到底掌握了他们多少罪状？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是不是都在你的掌控之内？”
    “锦素，你终于开窍了。”他身上的烟草味离我越来越近。
    不好，他又要动手动脚！
    我连忙把身子挪到一侧，跟他拉开一定距离。
    “元无殇，不许再靠近我！否则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很兴奋，“锦素，你承认我们是朋友了！不许反悔！”
    好吧，我认栽。
    朋友就朋友吧！
    我脑子里有个很大的疑问，不说出来，我怕自己会憋死。
    “元无殇，你是不是在青云山安插了眼线？”
    他薄唇一翘，“猜？”
    肯定呀！
    他身在华城，表面上对青云山放任自流，不管不问，却对青云山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青云山项目部除我之外的十一个人中，有他的人。
    “谁？”我很好奇，很想知道。
    “暂时保密。”他笑得高深莫测，“我早就把你托付给它。”
    就算不知道是谁，我也很欣慰。
    最起码我不是孤军作战了。
    “锦素，你黑了，也瘦了。”他的手刚伸向我的脸颊。
    我就避开。
    他很失望，点燃一支烟，慢慢抽着。
    “呆在这个穷乡僻壤，有没有想我想的寂寞难捱？”
    他嘴贱的本性不改。
    我立马否认，“没有！”
    “你到青云山就被人指使做东做西，怎么不向我求救？”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昨晚我被窝里被人放了一条鲜血淋漓的死蛇，你听说了没？”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
    我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忙解释，“他们也就是吓吓我，我不怕。”
    他转身看向车窗外，“锦素，总有一天，我会让那群欺负你的人加倍偿还。”
    我看到，那半支烟在他手中变成了一堆碎末。
    我怕被人发现自己跟元无殇见面，就早早辞别了他，去商场找崔小荷，跟着她没心没肺地扫货。
    下午三点，我们和孙林准时在人民公园西门碰头。
    一起回青云山。
    坐在副驾驶上的孙林喝了点酒，有些微醺，哼着小曲儿。
    “孙主管，采购清单上那些都采买好了吗？”小荷问了句。
    “我做事，是最令郑经理放心的。我们定的型材，都是经过国家检验合格的a级产品。回去后，你们俩在采购单上签个名就成。”
    他从手包里掏出两沓钱，递向我和崔小荷。
    “辛苦一天，你们应得的。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小荷有些犹豫，一直看我。
    我痛快接过，笑道，“谢谢孙主管。”
    小荷见我收了，也收下。
    孙林得意地笑了，“这就对了。大家开开心心都有钱赚！总裁那么有钱，我们揩点油，合情又合理。”
    我心底生出一股深深的厌恶。
    回到项目部，天色渐晚。
    我和崔小荷用从景城买来的小电锅煮了荷包蛋面条，配上一包涪陵榨菜，吃得那叫一个香。
    我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没有发现异常。
    “孙林给我们每人一千块钱，算封口费吗？”崔小荷到现在还纠结这钱该不该要。
    “有人给，咱就接着。”我低声道，“如果今天我们不收，晚上估计又睡不消停。”
    “噢，我明白了。收了钱，就证明我们是郑大新的人了。我们这阵子最起码可以过的舒服些。锦素，你真聪明。”
    与郑大新硬碰硬，我会输得很惨。
    跟元无殇分别时，他送了我四个字——渐敛锋芒。
    我细细品味，终于想出来这四个字的意思。
    接着的十多天，我的日子可谓顺风顺水。
    跟着孙林各处去采购，装聋作哑打哈哈，光好处费就挣了四五千。
    杨丽君不止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夸我。
    “瞧瞧人家锦素，最近工作多卖力，郑经理说了，这个月底要为她向公司人事部申请专项奖金。”
    我脸皮发烫，眼睛的余光瞥到季常不屑的眼神。
    自从我朝郑大新一派靠拢，季常就对我非常冷淡。
    我揣测，这个季常十有八九是元无殇的眼线。
    郑大新对我有了些信任，开始让我帮他们做做表格，记记账。
    我也会隔三差五出现在郑大新的办公室。
    月底那天，因为人手不够，他派我去总公司报账，并申请下个月的专项资金。
    我坐着郑大新的专车回了华城的元氏大厦。
    青云山项目是元无殇直接负责，所有的账目和进度都是他亲自督促。我作为青云山项目组的一员，径直走进元无殇办公室，顺理成章。
    他好像知道我要来，早就放下手中工作，等我。
    我一进门，他就把门锁落下，深深盯着我。
    “锦素，我们有半个月没见面了。”
    我把账本递给他，“你还是看一下吧，估计也看不出什么。他们为了糊弄你，找了好几个擅长做假账的会计。”
    他接过，把账本扔到一旁。
    “那就不看。”
    我虽然没看他，但能感觉到他火热的目光。
    “锦素。”
    他揽住我的腰，密集的吻就落在我身上。
    “不——要——”
    我竭力拒绝他更过火的动作。
    “我要你，锦素。”
    他开始解他黑色衬衫上的铂金纽扣。
    “元无殇，别——”我往后连退三步，“如果你对我有那么一点在乎，就请耐心一下。我不想彼此一见面就上床。”
    他愣住，很快又点头。
    “我尊重你的想法。我马上定位子，午餐一起吃？”
    “我要去医院看看妈妈，不敢耽搁太久，你把账审一下，我下午就回青云山。吃饭，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一脸失望，“别赶那么紧，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回去。”
    “我在这边呆太久，郑大新会生疑。”
    “无妨，我就让艾拉给他传话，说我最近很忙，账目审核要延迟。”
    总裁就是总裁，有的是办法。
    “那我就先告辞了。”我转身欲走。
    他伸手扯住我的胳膊，华眸流转，“锦素，送你一个小玩意儿。”
    我看到他手中多了一个细长的红色小盒子。
    我还没看清楚，一条精致的链子就系在我脖颈上。
    “那个电脑我先用着，但是，我不能再收你东西了。”
    他脸上立马覆了一层冰霜。
    “锦素，你又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