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前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子。
    他带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却又满脸愧疚。
    “美女，真是抱歉，跟我去趟医院好不好？”
    “以后开车注意点，我还要赶时间。”我转身就走。
    谁知在客户的药店，又遇到了他。
    他一进门，跟我聊性正浓的药店小老板，就屁颠屁颠迎过去。
    “浩然登门，真是蓬荜生辉！”
    “就你小子敢跟我油嘴滑舌！开业的庆典活动筹备的怎么样了？”
    他话音刚落，就瞅到了我。
    “美女，又见面了！今儿不去医院可以，但我必须马上给你包扎伤口！”
    “原来你们认识啊，我正想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看来没必要了！”小老板飞快拿出消毒水，棉签和纱布。
    “小伤口而已，不用包扎。”
    我故作轻松，扬起左臂。
    “锦素美女怎么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肌肤？女孩子身上留下疤痕，会找不到男朋友的！”小老板打趣我。
    “锦素，好名字。”眼镜男朝我伸出右手，“你好，我叫慕浩然。”
    我右手与他握了下，并朝他颔首一笑。
    “这个伤口是我撞得，我来负责。”慕浩然抓起我的左胳膊，娴熟地用消毒水清洗，又在伤口上敷了层药膏，用纱布缠好。
    我发现纱布两头的衔接处很平整，慕浩然这么专业，十有八九是个医生。
    “慕大总······”
    小老板一张口就被慕浩然打断，“锦素美女，你是广告公司的？”
    “我是‘新艺’的业务员。我长得不美，还是叫我名字吧。”我回他。
    他讪讪一笑，拿起我放到橱柜上的合同看起来。
    小老板笑道，“大美女都不承认自己美，我们也无话可说。”
    我猜着慕浩然跟药店老板的关系。
    朋友？生意伙伴？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新艺的报价很合理，但我真没有关注过你们的文案。”慕浩然看向我，“说几个你们典型的文案听听。”
    这些东西我从入职第一天就烂熟于心，一一给他道出。
    他点头，“听说过鸿基保险那一单，好像是去年，广告一出，在华城保险业还掀起过一阵热潮。”
    我打量着眼前的慕浩然，他二十五岁左右，举止得体，透出良好的家教。
    “我很好奇，慕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呀，不折不扣的慕——”小老板刚张嘴，又就被慕浩然打断。
    “肖朋，你一边忙去，你店铺开业的广告宣传我全权负责。”
    小老板撇下我们，笑着去招呼顾客。
    “慕先生，我们虽然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但制作水准在华城是一流的。我们有专业的制作团队，你给我们一份信任，我们还你一个高水准高质量的广告文案。”
    我极力争取拿下这一单。
    慕浩然拿出手机，“留个电话，等我了解你们公司后，再给你答复。”
    我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小老板肖朋笑道，“我药店的开业事宜都交给你慕浩然，你要替我出一半广告费哈！”
    “亏不了你！”慕浩然呛他。
    我又留给慕浩然一份合同，走出药店。
    跟元无殇划清界限，我心里无比轻松。
    我忽然想起元无殇录制的那段隐秘视频。
    离开他是因为穆思颖和他家人施压，又不是我主动提出
    的，他怨不得我。
    我必须把视频拿到手，否则一旦流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拨出元无殇的电话。
    很快就传来他低沉醇厚的嗓音。
    “有事？”
    “元无殇，有件事我忘记跟你说了。我们的合约是因为你家人而终止，我不存在违约问题。那段视频还给我好不好？”我声音很温柔，生怕一不小心刺激到他。
    “锦素，谁说我们的合约终止了？我们只是暂时分开一阵子，等我处理我手头的事儿，你就搬回来。”
    丫的又不承认！
    不是说了以后不再相见吗？
    “你家老太太给我的五百万，已经被我挥霍一空，到时候我不负责赔钱！”
    元无殇跟五百万，我还是觉得五百万比较靠谱。
    “谁要你赔钱，锦素，我喜欢你的身体。在我厌倦你之前，你没有选择权。”
    “元无殇，我不想成为人人喊打的狐狸精，你好好对慕思颖，把那东西还我，我们就两清了。”
    “你不在我身边，我想你了怎么办，只有看看你的激情视频，好好回忆一下我们的过往。”他语气极其轻佻。
    我愤然挂了电话。
    元无殇，色性不改的臭男人！
    回到西区出租房，刚躺到床上，手机就响。
    一个陌生号。
    “锦素，是我，慕浩然。”
    我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
    “你好，慕先生，是不是有合作的意向了？”
    “是啊，具体的细则我们面谈，我现在加你微信好友，给你发个位置。”
    我打了鸡血般兴奋，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换衣服。
    他发来的西餐厅离我比较远，我搭了辆出租车。
    路上无聊，我试图通过慕浩然的微信了解他的好恶，打开竟然发现里面空无一字。
    这个讯息发达的社会，还有人玩微信不发朋友圈？
    我对慕浩然的好奇感越发浓烈。
    我拨出药店小老板肖朋的电话。
    “肖老板，慕先生要跟我谈合作的具体事项。我想问一下，这个慕先生是你的合伙人吗？”
    “合伙人算不上。我跟他高中同学，他照顾我，我才开了药店，总之他是一个好人，很优质的男人，锦素，如果你没有男朋友，不妨考虑一下咯。”
    我放下手机，揣测着慕浩然这个人的喜好。
    他身上的阳光朝气跟杜一鸣有些相像。
    到了他指定的西餐厅，他正坐着打电话。
    看到我来，他示意我坐下。
    我拿出纸和笔。
    他的电话还在继续。
    “妈，爱情需要双方两情相悦，元无殇包养女人，说明他根本不爱我姐，这么耗着有意思吗？我赞成他们分手，再说我姐又不差，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
    我心跳漏了半拍。
    慕浩然，是慕思颖的弟弟。
    也就是华城百年中药老字号“杏林丹苑”的年轻总裁。
    这个世界好小。
    “对不起哈，锦素，我妈妈因为我姐的事儿，更年期提前，我安慰她一下。”
    他主动招呼服务生，“想吃什么？”
    “我胃不太舒服，来杯柠檬水就行。”我做好签完单随时走人的准备。
    “你就这么对你的客户？”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忙解释，“我这人很直，你别介意。”
    “我喜欢直爽的人。刚见面就把合同拿出来，你不怕我翻脸吗？”
    “不怕，因为我们是来谈合作的。吃饭并不在我的计划内。如果你选择翻脸，我立马走人，再去拜访下一位客户。”
    他点了两客七成熟的牛排和两份西点，双手交叉，若有所思看着我。
    “锦素，你真是直爽的可爱。”
    我听不出他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我不知道慕浩然知道我与元无殇的关系后，还会不会与我心平气和坐在这里。
    “慕先生，合约和细则都在这里，你仔细看看，哪里不妥，我可以跟公司反馈。”
    他拿起我放下的水笔，刷刷刷在合同上写了一阵子。
    “给。”
    他把合同递过来，只一眼我就惊呆了。
    他问都没问，径直在合约金额上签了二十万的广告费。
    二十万，入账后，我可以从公司提走两万！
    那么小的药店，用二十万搞开业酬宾，肖朋不赔死才怪！
    “慕先生，这么大的数额要不要跟肖朋说一下？”
    “他是我好朋友，开业期间的广告宣传算我送他的礼物。”
    他从手包拿出一叠纸，撕下一张，签名，盖上手章。
    “这是二十万的广告费，明天就可以去银行兑现。”
    这么爽快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好。”
    我在合同上签上我的名字。
    “合作愉快。”
    我主动朝他伸出右手。
    他的手与我握在一起。
    端着牛排和西点的服务生恰好进来，我们就势分开。
    “一个人吃晚餐怪没意思的，你将就着吃点？”
    他把一份牛排推到我面前。
    我摇头，“我真的不饿，你吃，我陪你说会话。慕先生对我们公司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有个习惯，吃饭的时候不谈公事。”他拿起刀叉。
    我满怀歉意，“对不起，我去趟洗手间。”
    他耸肩一笑。
    我只奔收银台，把他的帐给结了。
    因为他送我一个那么大的业务单，请他吃顿饭，理所应当。
    我再度回到餐桌。
    他还在慢条斯理地吃。
    “锦素，问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慕先生尽管说，锦素定知无不言。”我一脸坦然，端起柠檬水。
    “你有没有男朋友？”
    “······”
    这人怎么问这个？
    但我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已经分手了。”
    “为什么？”他看似漫不经心一问，但语气又带着让我必须回答的坚决。
    我放下杯子，望向窗外，“我和他，家势悬殊。我已经放弃了一个灰姑娘的梦想。”
    “触到你的伤心事，真是对不起。我这人对什么都好奇。”他起身，“我吃饱了，送你回家。”
    “哦，不必。”我故意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我跟朋友约了八点钟的电影，要尽快赶过去。”
    他尴尬一笑，走向收银台，“真是不巧。”
    我去门口等出租车。
    很快，他就气呼呼来到我身旁。
    “锦素，你提前把账结了，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