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电话里说话一向言简意赅。
    他刚下飞机，让我回去见他。
    我抱着一大摞文件打车回到明嘉花园。
    时值黄昏，他正双腿交叠坐在真皮沙发上讲电话。
    我进门看到他那一瞬间，有些失神。
    从我的角度望去，他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和成熟，全身洋溢着清贵。
    “哗啦”，我的手一个不稳，文件散落在地。
    我忙俯身去捡。
    “想我了么？”他的手已经紧紧锁住我的腰。
    他清润的气息，还夹杂着些许烟草味，很快就把我席卷。
    他的吻，来的密且急。
    我第一直觉是，他对我的动作太过火了。
    具体情节我羞于描述，反正已经挑战了我对那件事的所有想像。
    从客厅，缠绵到他卧房的地板。
    或许是身体太累，我提不起一点兴致。
    “你死鱼呀，没一点反应！”
    我的应付态度，又惹到他了！
    我连忙解释，“今天跑一天市场，真的很累。”
    “这是你的义务。”他面色带来了几分寒霜，“如果你不能让我快乐，我就没必要再给你出钱！锦素，在华城，想上我床的女人多了。”
    他放开我，没有再继续下去。
    他坐在地板上，点燃一支烟。
    烟气缭绕。
    空气中是令人压抑的沉默。
    我现在还不能失去他这个金主。
    我鼓足勇气，主动抱住他后腰，“对不起，这几天我工作太累。”
    “锦素，你恨不恨我？”
    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也不准备骗他，“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他缓缓吐着烟圈儿，任我搂着。
    “恨。”我放开他，竭力把口气放得平缓。
    “有多恨？”
    “······”
    恨就恨了，有多少，我还真没算过。
    话说到这个地步，我索性向他坦白，“跟你签包yǎng合约，我恨的是自己没钱，没能力给妈妈交医药费。”
    “我想听你怎么个恨我法？”他转身，狭长的眸子隐藏着熊熊欲燃的火光。
    非要我说么？
    我勇敢对上他，“我爱的是杜一鸣，你强走我的第一次，我恨你。”
    他薄唇轻轻吐出一个“哦”。
    我和他之间顿时又沉默下来。
    我手机在客厅忽然响了。
    我起身，跑去客厅。
    当那十一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号码映入我眼帘时，我眼前有些恍惚。
    我没看错，是杜一鸣打来的！
    我躲进盥洗室，一划开就听到他哽咽的声音。
    “锦素，你在哪儿？”
    “我，我——”在听到他声音那刻，我眼泪不争气地落下，“你恢复得怎样了？”
    “锦素，我的身体恢复很好。你跟元无殇，是迫于阿姨医药费的压力。我也做了糊涂事，我不该跟元乔乔上床。我们别一错再错了好不好？”
    他在说什么？
    我咬住嘴唇，压抑住自己的哭声。
    “我们相爱三年，好容易走到毕业。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就算老天拿走我的小命，我也不舍得放弃我们曾经的感情。锦素，我杜一鸣这辈子只要你！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还要不要我？”
    要！
    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但，如果跟他重修旧好，他就要替我分担沉重的经济负担，我不能这么自私！
    对我深爱的男子，我真的不能这么残忍。
    “一鸣，我们的感情已经结束，你跟元乔乔好好相处吧，我们今生无缘，我只能祈求苍天，让我们下辈子再相遇了。”我闭着双目，热泪如同泉涌。
    “如果不能把握现在，何谈来生！锦素，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所有的艰辛困苦都不算问题！我完全有能力赚钱养你和阿姨。如果我爸妈不能接受你，我就跟他们决裂。我只问你，你还要不要我？”
    “要！”
    我脱口而出。
    此刻的我，只想忠于自己的内心和感情。
    什么家世金钱，统统边去！
    我只想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他兴奋难当，“我就知道你不忍心抛下我！小素，我想见你，你马上来医院一趟好不好？”
    “好，我收拾一下马上过去。等我。”我收好手机。
    “你准备去哪儿？”
    元无殇冷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心跳加速，根本不敢直视他深邃的双目。
    “我去趟公司。”
    我径直避过他，拿起手包，就要下楼。
    “锦素。”他长身玉立堵住我的路，语气决然。
    “我不许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