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着圆寸头的小记者,一看就是新人,见她回来,激动地只差尖叫,嘴里含糊不清的拿着话筒,递到她嘴边。
“秦夫人,秦夫人您好,我是xx杂志的记者,有几个问题想采访一下。”
她冷眼旁观看着这个形只影单的记者,不管不顾的掏出钥匙开门,然后“碰”的一声,把所有的纠葛,弃之门外。
收拾东西并没有花太长时间,毕竟大多数都是秦嘉沐给她买的礼物,简单地收拾完衣物之后,她透过猫眼,发现那个菜鸟记者,还守在门口。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躲过保安的视线的。
“秦夫人,您开门呀,您放心我就随便问几个问题,问完就走。”
似乎觉察到有目光看向自己,菜鸟记者开始用力的砸门,誓死不挖到猛料不罢休。
敲门的声音震耳欲聋,白亦双终于忍无可忍,“你再砸门我就报警了,告你骚扰。”
这年头的记者有几个是没被威胁过报警的,菜鸟记者完全不介意,他身体贴在墙上,好言好语的拜托,“您别这样,给个独家吧,我就问几个问题,问完就走。”
“好,你想问是吧,我让你问。”
看来硬的不行得来软的,她从洗衣间拿来平日里装衣服的水桶,灌满水后,提到门前,在她打开门答应采访之时,一鼓作气的把水桶,直接朝着菜鸟记者全身给浇了下去。
抓紧机会,她一边跑的同时,还不忘给他一百块钱慰问费。
“不好意思多有得罪,这一百块给你去买感冒药。”
躲过记者的纠缠后,她又找准时机,浑水摸鱼的离开了小区。
成功潜逃后,白亦双在内心狠狠的发誓,“秦嘉沐,你被我out了。”
托着行李,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冷静下来后,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
去唐小晴和优优或者叶清学姐家,秦嘉沐很快就能把她找到,而白家早就随着爷爷的离世而颓败,没有钱请那些佣人,大家也走的走,散的散。
茫然的望着路边的行人,突然,感觉右手边的口袋里,布料鼓鼓的,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她好奇的摸了摸口袋,是自己的手机,被甩出的电池已经原模原样的放了回去,长按开启键后,屏幕闪起亮光,竟然还能用。
短信收件箱里,已经有几十通未接来电提醒和不同人发给她的短信。
她没有心情看,直接点了删除。仅有的一条电话留言,是医院打来的。
“秦夫人,江小姐已经做完检查了,情况良好,可她吵着要出院找您,我们拦不住,您可不可以现在来医院一趟。”
时间是五分钟以前。
正好,白亦双有很多话想问她,于是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达医院。
出门时,戴了帽子和口罩,一切都很顺利的没有被人认出来,江阮还躺在早上的病床里,里面只有她一人。
推开门时,地板与门发出碰触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转过头,与白亦双四目相对。
“姐……”
声音孱弱又渺小,即使白亦双再大的怨念,此刻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别叫我姐,叫我大傻子。”
白亦双语气淡漠,纤长的双腿踢了一脚房门,门关上时,发出剧烈的振响。
她把行李箱放在墙角,坐在了距离江阮病床,最远的一个座位上。
“你有什么想解释的,要辩解的,一次性说出来吧,我听着。”
她不再与她对视,而是选择把目光看向别处,白亦双能感受到床上的女生,眼睛里流出透明的液体,随着她情绪的波动,液体越来越多,抽泣声变成了嚎哭。
“你有什么好哭的。”难道该哭的不是她吗,被挖墙脚,被欺骗。
江阮哭的不能自已,如果有路人分不清状况,搞不好会觉得是白亦双欺负了她江阮。
冷眼等着她恢复情绪,终于,才慢慢开口。“我……我一开始只是想请秦总吃一顿饭。”
她说自己一开始并没有其他什么想法,只是单纯的想表示自己的谢意,没想到和秦嘉沐吃了一顿饭后,两人都喝了点酒,趁着酒意,两人做出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
说完,江阮抚上自己的小腹,“之后,秦总勒令我离开,我当时已经怀了孕,没办法只能打掉孩子,可后果,就是我这一辈子,再也不能怀孕。”
声嘶力竭的说完自己全部的遭遇,她把头撇向白亦双,苍白的脸颊,勉强挤出笑容。
“姐,你能原谅我吗,我没有想抢你的丈夫,我只是,我只是……”
痛哭的戏码,再一次重演。
对面前发生的一切,白亦双从始至终冷眼旁观,等江阮哭够,她站起身,走到她床边,手里拿着干净的纸巾。
“擦一擦吧,眼泪都掉到鼻子里了。”
等江阮擦完眼泪,白亦双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
“这个手机给你,如果秦嘉沐来电话了,你帮我接一下,就说我走了,让他勿念。”
说完,她顾不上女生的叫喊,转身拿着行李箱,离开了病房。
从医院出来,刺骨的寒风从她衣服的各个角落,吹进她的身体,现在白亦双全身,除了钱包和洗漱衣物,什么都没有。
之后她看出钱包里的银行卡余额和现金,决定先在宾馆住下。
好在以前曾经办过酒店的vip卡,走到大厅,有前台认出了她的身份,惊愕只持续一秒,之后立马恢复标准的法式微笑,淡然的替她办理入住手续。
“您的房间在十二楼,房卡请拿好。”
接过房卡后,有专门的人帮她放行李,白亦双乘着电梯,来到十二楼。楼层高的好处就是,来往的人不多,被认出来的可能性比较小。
敞亮通透的屋子,坐北朝南,正处黄昏,能感受到夕阳打到身上的温暖。
心情在这一刻,慢慢放松,白亦双躺在床上,情绪不在那么激进。
可还不过半小时,房间里的电话,煞风景的响了起来。
她不耐烦的用枕头盖住耳朵,满脑子想的都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