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回秋楠的这几天，有很多人在找他，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见，毕竟楚云自己很多事情也要收尾，赶在离开之前。
    不过甄妍的事，楚云不能置之不理。
    在北京比赛的时候，甄妍就好几次联系自己，但当时人在异地，这自然是没办法的事情，而且问她她也不说，只是悻悻然地推迟了时间，但是这电话却从没有断过，要是再猜不出发生了什么，那也就不叫楚云了。
    楚云对这些事有一些预感，等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他回拨了甄妍的电话。
    敏感的林大小姐察觉到了什么，对着楚云问道：“谁？”
    她现在每天也都是日程满满的，估计是连续请假的后遗症，两人一天下来碰面的时候不多。
    “甄妍。”楚云也不打算隐瞒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同处一室的猴子明显吸了口气，他从钟楚楚那里可是得到过不少的“第一手消息”，知道这是师傅在外面保养的小妾，师傅这么说起来，这分明是应了楚楚姐那句内外争宠。
    至于曲艺霞么，她倒是很淡然地看着屏幕，对外面的事充耳不闻，至于楚云是不是要离开，dnd是不是解散，跟她没多大的关系——只要每个月有人给她按时发工资她就满意了。
    但是如猴子印象当中队长的河东狮吼并没有爆发，队长最近脾气收敛了不少，似乎变温柔了，猴子这样想。
    “知道了，”林若曦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化，就拎着自己的手提包准备出门，当她走到门边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对了，那笔钱我已经帮你还掉了。”
    林若曦没有指明，但是楚云已经听懂了，他点了点头：“好。”
    本来就打算这样的，但是楚云到底还是有些好奇心，他很想知道对方到底说了点什么。
    “这个嘛。”林若曦撂了撂鬓发，笑了起来：“他说你一定会后悔的！”
    “对你说的还是对我说的？”楚云问。
    林若曦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楚云不在多说什么，他今天也有事情，在和甄妍碰头之前，他还得再去一趟公安局办签证，也回头做准备了。
    林若曦扭头对他喊了声：“手机不许关机，我要知道你在哪里。”
    这丫头已经完完全全进入女主人模式了，楚云有些奇怪这个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完成的，他思索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印象，但是好歹没有拒绝。
    真正和甄妍碰头，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今天甄妍明显的打扮过……很漂亮。
    如果真要形容，或许能够说得出更多褒奖的语言，但是今天的楚云和甄妍都各怀心思，自然也没有真的太花心思计较这个。
    两个人照例逛了逛街，在咖啡店喝了杯咖啡，聊了聊楚云去北京的事。
    楚云注意到，甄妍虽然一直在耐心地听着他说话，也时不时保持兴趣地提问，让话题不至于冷场，但是楚云看得出来，她有些心不在焉。
    几次嘴唇嚅嗫，想要说出口的话都重新咽了回去。
    晚上，在一家韩国料理吃了晚餐，两人沿着云兴路慢慢地往甄妍家的方向走去，这条路距离甄妍的家只有不到10分钟的路程，楚云想，有什么话是时候交待了。
    但是甄妍没说，一直没说，直到楚云把她送到了小区附近，这是楚云第一次送她到这么近的地方，再送下去……就只能送到家了。
    楚云便准备告辞。
    甄妍的神色明显有些动摇，她望着楚云说：“那个，就快到我家了，要不要上去喝一杯水。”
    楚云张了张嘴，把话咽了回去。
    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这里面蕴含的意思，甄妍的面色有些潮红，她小心地把脸藏进了灯光的背面。
    这时候，楚云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电话上的名字，也没接，直接挂掉了。
    当他把目光重新望向甄妍的时候，他摇了摇头：“我还有事，而且……不方便的。”
    甄妍的头重重地低了下去。
    “那个，”楚云吸了一口气，道：“我去北京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吗？”
    甄妍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沉默，沉默。
    这个时节，已经听不到虫鸣声了，昏黄的路灯下，给每个人的脸上铺上了一层薄纱，因此楚云看不清甄妍脸上的表情，但是他能够读懂对方的心思。
    这个时候的楚云倒有点厌恶起自己了，或许钟楚楚的那句话说的很对，太精明的男人确实不讨人喜欢，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楚云是不讨厌的，如果必须用作区分的话，或许应该是喜欢那边的，但是这种感情……
    楚云不想骗她。
    如果两个人不能走到一起，还要巧言令色的男人那是感情的骗子。
    楚云内心里叹了口气，在耐心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
    也许是短短的一瞬，也或许长达了几个世纪，甄妍的嘴里终究还是蹦出了几个字：“他向我求婚了。”
    这句话的概念很笼统，她没有说是谁，也仅仅是在陈述其中的意思，但楚云知道这其实是一个问句。
    张卫东向我求婚了，我该怎么办？你……要怎么办？
    甄妍微微抬起的视线里，是有某种期盼的，她历来是一个胆小的人，最不擅长这样二选一的答案，但是如果今天不说的话，她害怕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她已经错过了一次，她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但是楚云没有办法给她想要的答案。
    “张律师人还是不错的，我接触的不多，但至少印象还不错，如果甄妍你喜欢的话……”
    “我……”
    喜欢的人是你啊。
    甄妍咬紧了嘴唇，但是到嘴边的那句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因为他看见了楚云的目光，已经知道了他眼神里所蕴藏的答案。
    甄妍把头埋的更低了，她拼命地忍耐着，尽管声音已经变得颤抖的不成音符，但她还是拼了命地说了出来：“恩，我会再考虑考虑的。”
    楚云点了点头：“那么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恩。”
    楚云想要伸出手扶住那个在秋风中瑟缩的女孩，但是到一半的距离，他停住了。
    他转过身，在路灯下拉成了身影，却再也没有回头。
    那一句对不起，已经传不到那个在身后哭成泪人的女子耳中。
    其实有时候，伤人的并不是握在手中的刀子，情之一字，最为伤人。